我还以为当我起床发现自己处在陌生房间时会很慌乱。
但结果当我睁开眼看见眼前这白净的脸庞时，我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心安。
是的，心安。
或许是安於昨天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一场梦吧，亦或是──
「唔……」眼前的人儿颤了颤睫毛，缓缓地张开双眼。
对视，然後脸红。
「你在偷看我睡觉？」他坏坏的笑着，轻抚我的脸颊。
「谁、谁要偷看呐！」我尴尬的别过头，望着眼前的天花板，「你……好像蛮熟练的……」
「什麽？」
耳边响起疑问，我不禁翻了个白眼，还能有什麽？
「就那个阿……」
沉默了片刻，突然他开始笑了起来。
「确实不是第一次没错呢。」终於笑完後他一边顺着气一边说。
欸？
「可以再说一次吗？」
「确实不是第一次没错呢。」应我的要求他又再重复了一次方才的话，「怎麽？」
原来你不是第一次啊？这个混帐！
顾不得自己没穿衣服，我从床上坐起，瞅着他，「几次？」
「啊？」他一脸茫然的望着我，好像在问我为什麽反应这麽大。
「所以……就是，在这之前做了几次嘛！」我搔了搔头，觉得自己好不像自己，真害臊。
「呃……」他坐起身，抱着棉被，思考了半晌，耸耸肩，「不知道，一个一个记下来很麻烦，所以没有特意去算。」
「你今年几岁？」
对於我没头没脑抛出的疑问，他愣了愣，说，「高中二年级，怎麽了吗？」
「真是令人不敢置信，现在的青少年……」
「但是你也没有拒绝不是吗？」他斜眼看着我，嘴角也斜斜的上扬着。
「唔……」这倒是。
「你没有资格说我，哈哈。」他笑了几声，下床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格子衬衫，盖到我身上，「不过，主动行动倒是我第一次。」
我望着他，而他也望着我。
在他清澈无垢的瞳孔里，我看见我自己，和平时比起来似乎有那麽不一样的自己。
乐乐说，他的第一次发生在他国二的时候，对象是他亲姊姊的大学同学，是一个留着清爽短发，个性很爽快的女生。
当时他已经独自搬来现在的住处，而她是他的家庭教师。
事情发生的那一晚，家庭教师的大姊姊突然哭了起来，接着桌上的课本和笔记散落一地，他就这麽被压在地上，第一次被女孩子压在地上，第一次发现，女孩子的身体是多麽的柔软、纤细，又脆弱。
姊姊告诉他，她和她交往多年的男朋友相处的不好，她觉得一切好像都无法挽回，只能结束了，她感到好寂寞，非常的，寂寞。
然後，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的泪水，乐乐选择了抱紧她，下意识地。
「在这之後我们一直维持着很亲密的关系。」
我们双双坐在床上，人手一杯冰牛奶，配着乐乐缓缓道出的，他的初体验故事。
「可是只有晚上，总是，只在晚上见面。」他说。
「咦？」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打来的电话，我才发现她们没有分手。」说到此他搔了搔头，一脸嫌恶，「唉，真是有够麻烦的呐──」
「结果呢？」
「结果，在这之後，我只和不会给我找麻烦的女人做。」他朝着我笑了笑，不知怎的看起来有点落寞。
「你怎麽知道对方不是麻烦的人？」
「很简单呐，只要把规则清楚的告诉对方的话，通常都会很顺利。」
「规则？」
「嗯──缠绵可以，交往不行。」他起身走向衣柜，拿出衣柜里的学校制服，开始着装，语气也像穿衣服般理所当然。
那我们呢？
我突然好想这麽问他，想知道我们的关系能到哪里，想知道是不是现在已经踩在界线上了，想知道我们能不能……
想到此，我收紧包覆着身体的衬衫，让思绪停驻。
我还不想思考太多。
他扣上衬衫上最後一颗扣子，走向我，在我的脸颊处落下一吻。
「林宁，我不会抛弃你的。」然後他说。
不同以往的叫了我的名字。
不是姊姊，而是林宁。
大概是这个瞬间吧，我开始觉得我心底的某处有什麽变得不一样了，好像那些静止已久的齿轮又开始转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