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洤的本名其实和洤这个字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从我认识他开始,他就一直是用“小洤”这个艺名,以“小洤”这个身份生活着。
第一次和小洤见面,是我还在儿童剧团的时候。
当时我只有十岁,小洤十五岁,是我们都还很无知的年代。
小洤是典型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他的爸爸是知名剧作家,妈妈是当时很红的女演员,同时他父亲的家族也是剧团的经营者,我甚至曾经有一阵子,认为这个剧团只不过是为了让小洤进入演艺圈的踏脚石,其他人都只是陪衬。
直到我发现小洤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颗太阳,天生要站在高处被人仰望。
即便没有这个剧团、没有名门世家,小洤自己一个人也能获得成功,就算他常常让人感到自大、跋扈、骄傲,却依然会不自觉的被他吸引。
小洤,他一直是我的憧憬。
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对戏的时候,他穿着国中制服,稚气未脱的双眼自信满满。
「我跟你说,这出戏一定会大红,所以不要担心、也不用紧张,相信我跟着我走吧。」
果真,这出戏如他所说的大红了,也让小洤在演艺圈有了个华丽的出道,从那之後无论是广告、电视剧、甚至是电影都能够看到他的身影。
当然,我也受益了。
我从一个时常在客串的无名小童星,晋升成了炙手可热的儿童演员,连带着年长我五岁的哥哥,我们三个人,成了剧团里最闪耀的星星。
接着小洤和哥哥在面临大学考试的高中二年级退出剧团,小洤开始了一边工作一边读书的刻苦生活,哥哥则乾脆就休息了好一阵子。
至於我,我在国中二年级的时候离开了剧团,表面上的原因是接进越来越多的工作,最後当一切都难以负荷时,剧团成了牺牲的第一选项。
但实际上,是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这个地方,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忍不住为谎言所堆积而成的自己打了个冷颤。
虽然我们之间少了剧团这个连结点,但却一直都有在见面,有时是我和哥哥带着慰问品在小洤的工作空档探望他,也有时是小洤在下戏後买蛋糕到我们家,还有,偶尔,我会自己一个人偷偷的去小洤家。
特别是在他考上大学,搬出去自己住之後,也正是我离开剧团的那个时候。
少了下课後的剧团练习其实我变得清闲许多,加上所有的行程都集中安排在周休,於是平日放学後偷偷潜入小洤住处成了我每天的消遣。
「你又来了啊?」结束工作的小洤走进房间,脱下掩饰身份的帽子和口罩,揉了揉我的头发,唤醒了躺在他床上睡着的我,「想吃点什麽吗?」
「唔,你?」
「哈哈,别开玩笑了。」他宠溺地捏了捏我的鼻子,「帮你泡杯热可可好不好?」
「好,只要是你都好。」
「今天是愚人节吗?」他推了推我的额头,示意我少揶揄他。
他从来不知道,我真的只想要他,只要有他就好。
「如果很闲的话怎麽不回剧团?」小洤端上他特调的热可可,毫不遮掩的在我面前换上居家服。
「算了吧。」我腾出身旁的位子给他,在床上惬意的转起电视,「我本来就不太喜欢剧团。」
「我一直觉得……」他揽上我的肩,将我拉进他的胸膛,「如果想要看电视何不到客厅看就好了呢?」
「因为这样就太浪费房间的电视了。」将喝乾的马克杯轻放在床边的矮柜,我翻身跨坐到小洤身上,伸手抚上他的脸,「怎麽?会让你忍不住想下手?」
「不,如我所愿。」他熟练且轻巧的解开我胸前的制服领结和扣子,温热的嘴唇在我的锁骨间游移,「嘿──电视上那个喝着运动饮料的清纯女生是你吗?」
即使是这种时刻,小洤还是不忘了要开我玩笑,「对,是我。」
「林宁,你看起来好像真的很想要?」大掌拉下我的内衣,柔软的双唇换成了湿润的舌尖。
「唔、嗯。」急促的呼吸声代替了我所有能说出的字句,有一股奇妙的感觉在我的胸口发酵,我知道我已经在失去理智的边缘了。
可是停不下来,一切都停不下来。
我真的好想好想要小洤。
「──好,今天就到这里为止。」小洤突然停止所有的动作,将我被解开的衣物整齐的恢复原状,就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剩下的等到你成年後再继续。」
「又?」
又。
我和小洤不知何时变成了这种暧昧不明的关系,或许从我开始自由进出他的住处时,一切就已经不单纯起来了吧。
可是我们谁也没有阻止,我们只是对界线视而不见,然後跨越。
「我会忍耐,所以你也忍耐吧。」把我抱回原本的位子,他燃起今晚的第一根菸,「不然你哥发现会把我杀了,你不希望我死吧?」
「我知道。」
我无奈的瘪瘪嘴,看着他吐出来的烟圈,此时的我只疑惑着小洤为何总能如此从容,还没有发现这是小洤表现珍惜的方式。
我只是一直很想问小洤,早就已经越界的我们到底在等待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