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拨了好几通电话,言逸纶依然没接起,闲着也是闲着,她索性跑去找若颖,自从上次与若颖的不欢而散,她们也有段时间没见面了,心中的愧疚及後悔,让她早想向若颖道歉,趁这个机会,也能顺道和她讨论一下和言逸纶的问题。
「蔚!」她站在门外向她挥挥手,姚若颖一见到她简直兴奋的可以,也许是上次的争吵,能够看到尹蔚笑着来找自己,她真的喜出望外。连忙拉着她进屋,想与她好好的叙叙好久没说的话。
她一进屋就是先和若颖深深道歉,为自己那天的鲁莽及脱口而出那些伤人话语表示内疚。但她却只回了句「三八啦!」诸如此类不在意那些过去发生的事的回应。莫名的,她真的很庆幸有若颖这个朋友,想着想着便热泪盈眶,让若颖见状差点手足无措。
没多久,她沉默了,钻进若颖的怀里,好似想努力的汲取她身上的温暖。她疑惑了会儿,但也拍了拍她的背,像哄婴儿般的哄着尹蔚。
埋在若颖怀里,她断断续续的又将整件事全说给她听,包括与魏仲成在楼梯间谈天的那段。她蹙眉,偏头问尹蔚,「所以,在你听完你妈和魏仲成的话之後,你想干嘛?」
她叹道:「就算我做了决定,他又不接电话,又能奈我何。」换了个姿势,她整个人躺在沙发上,将头轻放在若颖腿上,显得十分恣意舒适。
「所以他没都接你电话喔?」她呿了声,自个儿碎碎念着:这死男人,到底搞什麽阴谋啊!到时候干了什麽事,绝不饶了他。
「嗯?你说什麽?」她转过头问着。
「啊?没有啊,只是觉得言逸纶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可恶了。」她与尹蔚对上眼,继续说道,「你不觉得吗?感觉他之前跟你在一起时,好像比较单纯,现在感觉就很爱闹你,像是搞到让你生气、让你烦躁,不然就是出一大堆状况,他的人生怎麽那麽精彩,我就没他那麽戏剧化。」她的话,一时说的尹蔚哑口无言,仔细想想倒也是,在他身边总有一大堆事情发生,感觉没一天是平静的,有时她总有个想法浮现:这一切不是突发的,而是被安排好的,就等着自己一步一步陷进去这些计划中。
回过神,她清了清思绪,是她想多了吧,言逸纶有事没事做这麽多无聊事能有什麽回报呢!这些应该都只是不可能发生的揣测罢了,她想。
「在想什麽?想的这麽认真?」她伸出手在尹蔚眼前晃了晃,失笑问着。
「嗯?就我在想啊,若我突然消失在他眼前,不知道他会有什麽样的反应!」她一个想法闪入头脑,惊喜的爬起身子,语气飞昂的说道,「就这麽办吧!」
「尹蔚,你想干嘛?」姚若颖惊慌的问着她。这、这言逸纶他干的事虽然不能让她知道,但若稍有差迟,便会落入险滩啊!
「出国。」她眼神坚定的说着,「他若要出国,我也出国,但是我独自一人,没有他陪。我想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反正,若他真要这麽做的话,他会有办法的。我曾经等他那麽久,像被关在一个牢里一般,把自己锁住,该换我出去了吧,我也想看看这世界的辽阔。」眼角擒着不知为何悬着的泪,她给自己一抹笑容,这次,换她体会自由。
姚若颖听了尹蔚的话起先沉默,而後却展开笑颜说:「那就出国吧!既然你这麽想的话,言逸纶应该不会说什麽的,不过你想去哪里?」
她神秘的笑了笑,「去找我的梦想。」
*
「爸、妈!」尹蔚对着不远处走来的两人招手,他们约好在一间欧式风格的简餐馆外头碰面。
当他俩走近,尹蔚倏地惊了一下,但她随即弯起笑容,没让他们看着尹蔚表情的异状。
走入餐厅,尹蔚随意搪塞个理由说要去厕所便离席。她站在洗手台前望着面前的大片镜子,想起方才倒抽一口气的反应,仍余悸在心,她这才惊觉,自己忙於工作、忙於沈浸在前阵子的心伤里头,而忽略了爸妈,前几分钟望见他们时,头发白了些,皱纹又在他们脸上刻下痕迹,也增添了更多的岁月驻留在他们的脸庞。想到这,她的心忍不住酸了起来,不能哭!她忍住泪,对着自己打气,不能在爸妈面前掉泪,自己是过的很好的!努力说服自己的策略似乎奏效了,她拍了拍脸,暗暗在心中对自己说:「可以的。」
坐回位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没让他们注意到先前尹蔚的有异,依然是天南地北的聊天。
「你们要去德国喔,真好!我也好想跟你们去。」她弩嘴,像小孩子般的抱怨。也许在他们面前,她看起来就是这样子,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你付钱,我也可以带你去啊。」尹母说的自然,也让她翻了个白眼,暗骂声小气鬼。
「我知道你在骂我。」尹母头也没抬,却让尹蔚吓了一跳,她仍自我的享受在餐点中。叉了块牛排,放入口中,煞有其事的抬谋看向尹蔚,说:「所以後来你的决定是什麽?和他一起出国还是留在台湾?」
她嗯了声,最後说道,「我要出国。」尹母点头,对这决定显然并不意外,她接下去说:「不过我想自己一个人,而不是和他一起到英国。」
她父母俩同时看向她,对於她说的话不解,「干嘛独自出去?你不想他陪?」
她耸肩,「一个想法而已,想说他之前也是独自出国,那换成我会是什麽滋味呢?纯粹和若颖聊天一时兴起的念头。」她对於自己冲动的想法尴尬的笑了笑。
「哪个女孩子像你一样这麽莽撞的。」尹父拧眉,终於出声。
「爸,不用担心啦,不会发生什麽事的,我若不做些冒险,就不像我了啊。」她的双眼笑的眯成漂亮的弧形。
「受不了你,要出国也要记得随时报个平安回来,听到没?」她母亲最後仍再三叮咛尹蔚绝对要小心,一个女人家还这麽率性的照着自己心思做事,恐怕也没多少人了,她有些无奈。
她考虑了许久,最後决定向医院请长假,一圆她出国的目的及内心的小小梦想。
「尹蔚姐,你为什麽要请这麽久!」彤暄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的向她道别,让她哭笑不得。
「我又不是不会回来,只是比较久没看到我而已啦!」她试图安慰彤暄。
「这样我会很想你欸!」她鼓起双颊,想到好几个月看不到尹蔚就感到失落,她早把她看成自己的姐姐了。
「我也会想你的,不要难过了。」她笑笑,也和其他同事道个再见。
最後,宽待了魏仲成,尹蔚特地要他起身到外头聊聊。「所以决定要走了啊,什麽时候的飞机?」他问。
「下礼拜。」
「言逸纶没说什麽?」
「我打电话给他,他都没接,最後我就传简讯跟他知会声这样。」她说的平淡,想想她也为他掉了许多泪。
魏仲成楞了会,言逸纶这小子到底是在干什麽呢,把情况搞的这麽乱。「知道了,你会先去哪里?」他扬起眉,好奇问她。
「我想晃一圈欧洲,然後等逛完之後,再想要去哪。」
「欧洲啊,那就先祝你玩得开心!」他扬起一抹阳光的微笑。
难得的,在她刚走出医院没几步路时,电话响了,是言逸纶打来的,她赶紧接起。
「尹蔚,你说要出国是怎麽回事?」听到他的声音,此时此刻她有种玩弄他的想法油然而生。
「我也想出去看看这世界啊,凭什麽我不能出国?」
他感觉尹蔚话语带着怒气,急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可以和我一起去英国啊,为什麽不要?」
为什麽不要?她皱眉。「我想去欧洲,若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只是去找我想看的东西。」
另一头沉默,吐了口气,语气沉重的他开口,「你机票已经订好了吗?」
「订好了。」
「我们晚上谈谈吧。」他吁了口气,便把电话切断。听着手机传来嘟嘟──的声音,她气愤的对着手机骂着,居然挂她电话!到底是在搞什麽鬼啊!
虽然嘴上这麽怨着,但她晚上仍乖乖坐在客厅等他出现。
喀──玄关传来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她抬眸一望,是言逸纶。她咬着下唇,突然不知要如何面对他,甚是忧虑。
他的脚步声越拉越大,最後声音停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她四处张望却没见着他人,倏地,她的肩膀被一股温暖围住,不得动弹,一吻炽热的落向她颈窝,令她身子酥麻起来。
「对不起。」他唇停在尹蔚耳边,语气满是歉然说道。
登时她也不知该如何接下他的话。言逸纶便继续说道,「前几天我心情不好,对你说了重话,抱歉……」
她拍了拍言逸纶的手,淡然一笑,「没关系啦,我也没说的多好听,不过我还是再生你的气喔。」她微微偏头,特别强调了这几字。
他走向沙发,坐在她身旁,说:「别生气了,不过……你真的不想和我一起去英国?」她摇摇头,「为什麽?总也些理由吧。」他抚着她的脸庞,温柔说道。
脑海浮现的是魏仲成对她说的话,她总觉得与其继续留在这空有幻想,倒不如放手豁出去一把抓住那些想法,别徒留了遗憾或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