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水幻》短篇集 — 《居於T市,擁有心之殼的軟弱男人》

《居於T市,拥有心之壳的软弱男人》

作者:樱雪

我从前在班上是被同学排挤的人,因为处处忍让以及对事视若无睹,几年後终於浮出懦弱、胆小和欠缺自信的性格,为了保护这样的性格,刻意用冷漠和抽离去覆盖,於是被认为是古怪和冷漠的人。

偶尔这样性格会跑出来尽情大哭悲伤,多数时会跑到心之壳里,然後让表面表露出来过日常生活。於我而言,没有一件事比维持人际关系更为吃力,老是觉得自己没用,老是担心自己会打扰到对方,於是尽情避开,自己无形中给予自己的压力,让那样的性格又再次出现。对於这样的我非常讨厌自己,为何这麽窝囊的自己能够在这世界上生存到现在这一刻?

像我这样一无是处的人,为什麽要存在这里?我思考这些,发现是本能驱使自己避开走向死亡的道路,即使人生没有意义,还是不想结束生命,还是生於这世上,贪恋地等待日复一日的时光飞逝。寻求认同、寻找价值,生於此世的我毫无价值,毫无对社会的贡献,没有成就,只是在存在浪费地球资源、有如空气般的透明人。隐没在人群当中的平凡普通人,没有任何印象,没有任何让人记得的记认,就是那样的普通人。微不足道的存在。

也许当动物还比较好,也许当只有钱人的猫比当人还更会得到更加幸福的生活,存在感更胜於人。市内许许多多我这样的普通人,最低限度比我还要成功。对我来说成功就是得到他人的注目,没有自我?我就是关注自我关注太久了,也想看看别人的光芒。大家都光亮耀眼,而我布满灰尘,像废物一样被扫到一边。

有天有一个人注意到我,她温暖地对我微笑。怜悯而带有恶意般的笑容烙印在我的脑海里。

「我留意到你经常走在这条路上,但你没有注意我吧,你总是想着你自己。」她是谁?我搜索枯肠,校内的另一个普通人,像我这样的普通人,但她身上的灰尘比较薄一些,像蝉翼一样薄薄的灰尘布在她的皮肤上,我才把她与光明联想到一起。

她拍走我身上的灰尘,把我照耀到阳光底下。和煦而刺眼的光线,融化我的壳,照亮了软弱易碎的内部。我不屑与班上的人来往,即使是学校内的人,我也尽量走远,而当时我感到她是个可以聊天的人,她是个少有地没被我讨厌的人,於是我也不抗拒与她对话。

「软弱的人,所以要坚强起来。」

她不知道我是自然地觉得悲伤,而她不会理解这点,再用光明活泼的话语刺痛我。

「不是我不想软弱,而是我像呼吸一样自然地变得软弱起来。」我这样说,她看看我。那目光像是锐利的刀狠狠地刺过来。

这样的鄙夷眼睛,把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的我再一次推入黑暗、布满灰尘的世界。

3/9/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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