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戀夏七光年 — Chapter 03 〈心動一刻〉2

阎末风眼看夏夕瑀还是不肯吃饭,不知道在固执什麽,他重新坐回椅子上看书,懒得再动心机恶整她。

「嗯、哼哼哼哼哼……」她全身骨头酸痛到快散架,继续在棉被里蠕动。

他嫌吵地皱眉,抬头看了她半晌,突然想起什麽问道:「夏小怪,你的B615星球长什麽模样?」

夏夕瑀停止呻吟,马上翻身坐在床上,抓起棉被包住自己,闭上眼一脸陶醉:「B615星球上有两个月亮,一个金色,一个蓝色。」

「恐怖。」他眼帘半垂,脑海中浮现一幅景像,「黄色加蓝色等於绿色,你的星球晚上是鬼片的惨绿色。」

「才不是!它们是轮流出现的,一天是金色月亮,一天是蓝色月亮。」她强辩,见他不再答话便继续说:「B615星球的地心引力比地球小,可以两手抓着扇子大的树叶,用力一跳飞上半空,拍着树叶慢慢滑行和降落。」

「如果树叶在半空中掉了,人不就摔死?」他眼神更加无神,像一泓死水。

「才不会,那里的草地很软,掉下来也不会受伤。」

「摔不死,那搧树叶干嘛?」

她不理会他的疑问,继续说:「那里的花草长得比我高,下雨时,我可以坐在叶片下躲雨;天气晴朗时,我可以趴在花心上晒太阳。」

「其实,未必是花草长得比你高,而是你缩小了。」完全无法理解,这少女趴在花心上的画面,很像国小生会画的图,这家伙是没成长,还是脑袋退龄了?

「对耶!应该是我缩小了。」她一脸崇拜望着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是花草巨大化了?还是自己缩小了?

「缩小後……」阎末风见她又被套住话,嘴角隐隐勾着一丝戏谑,「狗大便会跟山一样高,一泡尿就能够淹死你,你可以骑着蟑螂兜风,牵着蚂蚁去散步……」

「恶……」她脸色惨绿,摀着嘴巴乾呕,「我的星球没有那些东西,上面只有我……和熊胖……呕……」

「只有你和熊胖?那真无聊。」

夏夕瑀愣了下。他的口气过於肯定,好像知道熊胖是什麽……不可能!她和他只见过一次面,连小阿姨都不知道熊胖是什麽,他怎麽可能知道?

她马上转开话题:「无聊的时候,会有星际访客来拜访,你想不想看牠们的模样?我画给你看。」

「不要。」依她的脑袋和想像,应该不是什麽可爱的东西,「你什麽时候开始住在B615星球?」

她眼神突然怯缩,望着他平静的脸庞,犹豫半晌後才答:「八……八岁的时候。」

阎末风没表情地望着她,心里不知道在想什麽,整个房间陷进冗长的沉默中。

此时,房门突然打开了,两道身影走进来,夏夕瑀看见林若媛抱在怀里的泰迪熊时,红晕瞬间淹没整张脸,羞窘到无地自容。

「夕瑀,」林若媛举起熊胖,语调转为强硬,「熊胖叫你要先吃饭,再吃药,然後乖乖睡个觉,不然……不然……」

「牠就永远不理你!不当你的朋友!」张钧泽接口威胁。

阎末风看着小脸低到不能再低的夏夕瑀,又转头看向林若媛手里的泰迪熊,咖啡色的小卷毛,圆嘟嘟的身体,脖子上绑着一个红色蝴蝶结,模样非常可爱。

许久,细如蚊蚋的声音传来:「好……我要吃饭……吃药……」

林若媛和张钧泽对看一眼,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她又转头朝阎末风感激一笑,他没什麽地摇摇头,随後来到床边将泰迪熊递给夏夕瑀。

她眼角泪光轻闪,伸手接过熊胖紧紧抱在怀里,小脸轻轻蹭着牠的头顶。

「我去炒几个菜。」林若媛微笑说。

「我来榨柠檬汁,加点蜂蜜,喝了感冒会更快好。」

看着张钧泽温柔搂住林若媛的肩,两人一同走出房间後,阎末风也拿起椅背上的外套穿上。

「爱哭包,你要回家吗?」夏夕瑀抱着熊胖跳下床,一手揪住他的衣角。

「嗯。」

「你……没有话要说吗?」

「说什麽?」

「是不是……觉得……我有病?」

「对!你有病。」阎末风扯回衣角,收起桌上的书,转身走向门口,「你有幻想症,还有恋物癖,你脑袋想的东西没有规则性,让我不能理解。」

每个字句都像一把箭射进她的心口,她满脸受伤感,赤着脚站在冰冷地板上,眼泪滑下脸颊掉在熊胖的头顶,她以为他和别人相比,至少会有一点点不同。

听见她的啜泣,他在门边停住脚步,肩膀微微垮下,「但是……」

但是?她泪眼望着他的背影。

「但是,爱因斯坦说过:『想像力比知识更重要。因为知识是有限的,而想像力是无限,它包含一切,推动着进步,是人类进化的泉源。』」

「什麽意思?」她傻着,一时听不明白。

「现在的想像,也许是未来的科学。科学家们都有异於常人的想像力,他们终其一生研究一项理论,这也是一种恋物般的执着。」语毕,他昂起下巴,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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