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干麻？」走到咖啡厅旁的巷弄，我甩开他的手。
「那两个是男公关吧？」
「所以呢？」
「你把阿成放哪里？」
「我有说过喜欢他吗？我是物品吗？他跟我告个白，你说他很不错，我就得跟他在一起？」
「你确实没有必要，那你就不要做出那种让人以为你也喜欢他的举动。如果你只想搞暧昧，别接近我弟。」
我没办法反驳他，因为我一开始确实有这种想法。
「随便。」这是我过得最不开心的一次生日。
我们几乎是同时转到不同方向，或许表情也同样愤怒，转眼之间，我们重新变回陌生人。
走出巷口後，才发现亚琪站在那等我。
她一脸悠悠地吸着菸，那模样充满了颓废的美感。
「这样好吗？」她说。
「没有什麽好不好，别人都这样想了，解释也是多余。」和她并肩靠着墙，任由菸草味包覆着自己。
「我曾经也跟你一样，面对那些对自己散发善意的人，总是不懂得收起利刃，所以伤害了不少人。」她的表情像是回忆起美好般，轻轻地笑了。
「那後来呢？」
「没什麽後来，只想告诉你，很多时候别急着画地自限，别先设想别人会怎麽想，因为你永远不是他，很多话很多事不做，永远不知道。」
「真是惭愧。」
「嗯？」
「明明你还小个我几岁，我却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别再帮人设想心情了，所以也不需要觉得惭愧。」
我目送着她回到咖啡厅，踏着沉重的步伐往公司的方向。
也许吧。
如果我刚愿意解释个几秒，也许会不一样。
这份烦躁持续到晚上八点走出公司後，都还挥散不去，这中间我不知道多少次拿出手机看着蜥蜴的电话，犹豫不决。
＊
日子则很快地来到去巴黎的日子，一早我就匆匆忙忙的赶去搭飞机。即便我的心都不在旅行上。
他跟阿成这两天都没有打电话来，阿成也许……「别设想、别设想！」看来这毛病我得花点时间改掉。
在候机室里，面对着始终没等到的讯息，我把手机关机。
就把这些情绪，留在巴黎吧，然後再带着崭新的心情回来。
这句话，是那个人曾经的口头蝉，他喜欢到处流浪，除了取材之外，就是逃避，但他说那不算逃避，他只是把痛苦的心情遗留在那些地方罢了。
「安琪？」一个人走到我面前，用着惊讶的声音叫住我。
我抬眼後，心跳不知道漏了几拍，或许我连呼吸都忘了吧。
「杰森。」
「都快认不出你了，你变得好有魅力。」他一派自然地笑道。
我对他现在的模样并不陌生，因为我家还有好几本有他的杂志，明明如此恨这个人，却还买有他在的杂志，这心态到底是什麽，我也搞不懂。
「你要出国吗？去哪？」
「巴黎。」
「好巧，我可以看你的票吗？搞不好我们的位子在一起呢。」他太自然了，而我就像个牵线木偶，他说什麽我就照做。
「真的坐在一起呢，太巧了！刚好我们可以叙叙旧。」
他怎麽有办法这样呢？。
「安琪，集合罗。」旁边团队的助理喊道。
我像是得救般，对他礼貌一笑便跑过去，我以为我不会哭，可是眼泪已经快要掉下来了。
跟着大家一起排队登机时，我本来有机会跟其他人换位子的，我却没有。等到重新在机舱里相遇，他还是一副什麽都没发生的模样。
他的笑容像是在镜子面前练过不下百次般地虚伪，他以前从不会这麽笑。
「你还是一样话少。」
我话少？真是好笑。
「你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
「我只是觉得，我们并不熟。」
「comeon！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很多事情不用说都懂吧？」
「别在我面前玩你交际的那套，我看了很反胃。」
「……抱歉。」他的声音变得比较正常些，「我习惯了，这些年。」
我终於转头正眼看他，他的表情却是那样的疲惫。
「对你，我除了抱歉以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麽了。」
「那就别说，什麽都别说。」还是会痛，明明这麽多年了，原来触碰到那个伤口，还是隐隐作痛。
为什麽要现在才出现？
「可是，我很想你，这不是骗人的。」
「都太迟了，你早就娶别人了，有什麽资格说这种话？」
他苦笑了一下，飞机此时正慢慢升空，我看着我们离地面愈来愈远，就像爱情，曾经我们离它很近，渐渐地我们只能看清楚轮廓，直到藏进白云中，雾茫茫地迷失了方向。
「这些年，你好吗？」
「我现在是……」
「旅人日记的专栏作家。」他接着我的话说。
我诧异的瞥了他一眼，「你知道。」
「如果我说，即使抛下了你，可是却始终注意着你的消息，信吗？」
「回答这个没有意义。」
他沉吟一会儿，接着从外套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生日快乐，虽然有点迟了。」
「不是巧遇？」我总算察觉异样。
「不是。」
我忍着想要哽咽的冲动，努力装出冷静，打开盒子一看到那条相机造型的项链，心更痛了。
「你说你不会摄影，我说有一天，我送你一个能挂在胸前的相机，我没忘过。」
「李杰森你现在做这些……都没有意义了啊……」我仰着头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我知道……」他也哽咽了，我不懂他哭什麽，先背弃了这份爱的人是他，他还结婚了！我不懂他哭什麽！
後来这长长的航程，我们没再说过一句话，跟着团队的人下机後，我也找不到他的身影了，我随手将项链丢到了垃圾筒。
即使痛还是得丢，眷恋这种过去，只是在折磨自己。
明明我生日都过好几天了，他干什麽还要让它变得更悲惨。
团队的人完全不知道我怎麽了，只叫我晚上要好好休息。我小心地收拾好这糟透的心情，努力让自己回归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