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狐淘愛火 — 四九、玉月動情

第二天的武林大会依旧人山人海,各门各派仍然霸气地各据一方。

今天,昆布山的人异常积极地挑战不同的派别。想必是昨天看了整天的赛试,大概掌握到各派的打斗方式,所以今天极度有信心。

昆布里面,经常跟独眼黑帝暧昧的女子叫蛇姬。她穿着一身紧身黑衣,只遮蔽应该被遮蔽的地方,都不怕冷。

她已经挑战了落霞的大弟子紫霞,并重伤了她。

正如她自己的名字一样,她身体极柔软,像灵蛇一样活动自如,也能大大节省以跳跃避开对方攻势的体力,只要腰一弯又避过了紫霞的剑。只是以刀剑纵横的紫霞未免处於劣势,她在喘气的时候,蛇姬还是一脸奸狡的笑容,站在场地的另一面等待她再次发动攻势。

过了几招,紫霞还是体力不支,每每被蛇姬几次踢飞。然而,蛇姬好像觉得还是不够刺激,於是抽出腰间的鞭子一挥!「嗺嗺」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传一个人的耳朵里,大家不禁向紫霞投向怜悯的目光。

蛇鞭向紫霞袭去!紫霞只能用剑挡下第一招,第二次便避不及,带倒刺的鞭子在紫霞身上划开一个个血红的口子,有几分深,伴随着紫霞的一声惨叫倒地,比武结束。

「紫霞──!」晚莲很母在看台上悲哀地叫道,观众们都纷纷为这美丽的少女感到可怜。

耀光弟子很快冲了入场,把衣衫褴褛、混身是血的紫霞抬上担架送到圣手那里去。

独眼黑帝当场大笑了几声:「哈哈哈!晚莲师母!我们昆布可不是什麽小虫子!我的小蛇姬可是用实力打败你的大弟子!」

蛇姬只是站在场地上,手拿染血的鞭子,笑眯眯地看着师母,并没有一丝回去的意思,活像地狱来的使者,以血浴活人为生。

天玄师尊也不甘要为落霞出一口气:「昆布山!你们可有把武林大会的规则好好记着?刚才差点弄掉人家的性命!」

独眼黑帝却只是不以为而地道:「师尊……你也说了,是差点,但事实没有啊!我们可是很尊重大会的啦!哈哈哈!!」

晚莲师母悲愤至极:「好一个昆布!本座要为徒儿争口气!本座就不信你们这些虫子可以成龙!」语毕,她便一身黑纱的飞身落在冰雪的场地上。

「师父!」落霞的弟子都分分走到看台前,紧紧地盯着场上的两人。

蛇姬见状,只是一笑而过。

「可恶!你这妖女是不放本座在眼内吧!别怪本座不客气。」

蛇姬眼锋凌厉,一秒间便挥鞭!杀晚莲师母一个措手不及。晚莲师母只是挥了手上那个……呃,我想是扫帚,嗯……特别的扫帚。要知道晚莲师母好歹也是修练了几十年的前辈,内力非比寻常,蛇姬的鞭子一下子被内力弹开。

「哼,本座就先收拾你!」然後晚莲师母便一掌向蛇姬打去!

「师母是怒极了,这下可出了七八成的力。」玉月在一旁说着。

蛇姬怎样躲也躲不到这一掌,於是应声而倒,吐了一大口血。

「小蛇姬!」这下倒是到独眼黑帝呱呱大叫:「你们这下不也是要弄死人吗!」

晚莲师母只是怒瞪了他一眼,便跃身回看台。

蛇姬也很快被抬走,可是她一直都是盯着黑帝,没有一秒离开过。

纵使昆布是小虫子,可是黑帝与蛇姬的情谊比我们想像的还要深。

此事之後,落霞和昆布也再没有出赛,似是还没有回过气来。

华山跟耀光也切磋了几回,可是大家都点到即止,算是友谊赛。

耀光还是像以往一样得到最多「胜」,天玄师尊在中场休息时公布了现时的赛果:「耀光现在稳坐一位,接着的是落霞,然後是昆布,再是傲鹰,然後是华山……」然後是一连串我也记不到的门派,最後这句却令在场人都静下来:「神狐教至今还未出赛,以零『胜』居於末位。」天玄师尊语气不善地继续:「请问神狐教教主,你们可会参赛?只观看而不加入的话,可是违反大会规则的呐……」

所有人因而把目光都投向那个带面具的神狐教教主。

那个男人薄唇微弯,发出沉稳磁性的声线:「宫。」

他身旁的红纱少年没有犹疑,脱下有白茸茸毛边的红棉袍,一跃而下,轻盈如燕子,着地无声,连雪花也没有溅起。

少年底气十足朝耀光那边喊,稚嫩的声线甚是突兀:「既然天玄师尊邀请,在下就先跟耀光的大弟子,白以公子切磋切磋了。」

天玄师尊定是想不到人家一开始就挑自己的爱徒,一脸铁青地看着那个名叫「宫」的少年。

白以一身挺拔正直,被挑战了还是很从容爽快地答应:「好!」

两人的身影,一红一白,很是耀眼。风雪依然,两人的衣摆也随风飘扬。

天玄师尊非常紧张,迟迟不肯或者是不敢开始,经过一番挣扎,最後还是大喊:「耀光的白以对神狐的宫,比武正式开始!」

所有人都聚精汇神地看着场上两人的一举一动。

「既然宫兄台如此礼让,那在下承让了。」白以手执青剑飞身而去。

宫一动不动,等着白以过来。我看着他,他究竟想做什麽?

白以的剑就快要刺向宫的时候,一大块红纱不知从哪里飞来!阻挡了白以的攻势。

当然剑轻易地划破红纱,可是划破一块後,又有另一块出现!

这情况不断重复,而且红纱出现比划破红纱还要快,於是很多纱布围绕着白以的四周,可是白以依然很淡定地划破一块又一块。他的视线又白茫茫的雪地,渐渐被红色占满。有些红纱还要比他高和长,有些又飞过白以的头上,有些在他背後,有些在他两侧。

所有人都惊呆地看着那新颖的打法。红纱是从宫的身上飞去的,就像他自己是一大匹红纱,一块块的纱布就如水一样在空中飘舞,轻轻柔柔地围在白以周围。

没有人怀疑他的打法,大家的焦点都放了在白以身上,替他紧张。可是我总觉得有点奇怪。宫这个小小的身上怎会藏到那麽多纱布?他身上也没有明显的藏布痕迹。

这......皱眉……我不太肯定。可是这里的人都没有接触过,但我有,而且这是我一定会用的东西──法术!

除了这个解释,我再想不到,不断冒出来的红纱是什麽东西。这有可能是法术、幻象或是什麽的,不过肯定不是常人可以做到!

我瞪大眼看着对面的神狐教,扫过他们每一个人,後面的都从头到脚披上了红袍,只有那个女子和那个男子没有,看来他们绝不简单。

视线又回到白以身上,他已经开始力不从心,因为不断砍布已经消耗了他的体力。虽然我对神狐教反感,但不能否认,宫的打法是很有策略的。

宫见打得都差不多,於是双手一拉!在白以身侧的红纱一下子收紧!把白以裹得紧紧的,像一个红色的虫蛹,只能用脚支撑着身体,可是所有活动被封锁了,他现在根本是任人宰割。

宫还想走上前,一把抽出白以手中的剑,在白以身上比划着,脸上是诡异的笑容。

就算是输,天玄师尊也希望自己的徒儿是洒脱痛快地被人刺一剑,而不是这样被人绑着比划。天玄师尊见到这个情况,知道耀光的脸尽失,乾紧站起来喊道:「耀光此战战败!今天比武结束──!」

宫听毕後不屑地轻笑一下,挥剑砍断所有纱布,白以才解脱,跄踉了一下。宫鄙视着白以:「在下得罪了!」但语气一点也不认真,然後一跃回去。

我望向神狐教主,面具下的薄唇扯起一个弧度,黑眸像猎豹的双眼,狩猎着场上所有的猎物。

所有人都心知天玄师尊是心里怎麽想,也不好撕破这层薄纸,纷纷一哄而散。但大家的讨论中心也离不开神狐教另类的武功。

我也惟有跟着乾爹,听着师兄们的又一阵热烈武功学术性讨论……

就在华山差不多离场之时,宫突然朝这边大喊,引起所有人的注目:「敝教衷心希望明天能跟华山切磋切磋。」

「哗──」这引来又一波热烈的讨论,还有赌注。

我的心离了一下。终於,他们要挑战华山了吗?华山可是我另一个家,要是我看到华山的兄弟倒下,我真不敢想像自己会有什麽反应。

乾爹毕竟在江湖上混了多年,淡定地回应:「华山一定不会令贵教失望。」然後摆袍转身离去。

回到院子,华山的弟子很明显心情沉重。神狐教的实力没人清楚,加上刚刚看见这样的套路,与他们的认知有很大出入。吃饭时的大厅,气氛也很沉闷,不像昨天这样兴致勃勃地说着那个侠客很帅,那边有个美人,那个大弟子武功怎样怎样……今天大家都不太多话,他们真的担心明天会不会就是自己出丑,甚至被重伤……

今天宫比划剑的那一幕其实很直白地说明了:他玩不够。若不是天玄师尊出声阻止,恐怕白以不单是面子,脸蛋也会掉了,再加送身体上几个口子……

带着不明的顾虑,饭後,乾爹、凤妈还有两位师兄和我进了房。

「师父。」玉月紧皱眉头:「明天让我比赛吧。」

我大惊:「三师兄!」

「的确……玉月谨慎的性格和在华山的资历的确是最适合的人选。」

我看向玉月,他已是一脸镇定:「师父,玉月应该要有什麽注意?」

我立即抓紧玉月:「不可以!太危险了!」

玉月显然比我一抓,震惊了:「小雪……」

我转头向乾爹,他一脸为难:「小雪,武林大会里若是人家下了战书,不接的话会当战败。」

「那就战败!玉月的性命比战胜更重要!」

玉月听毕又是震惊:「小雪……」然後他给我一个放心的笑容:「小雪,没事的。」又是那种温柔的语气,我缓缓转过头,「小雪,放心。比武是点到即止,而且就算伤了还有圣手在。」

我咬紧牙,我就知道神狐教不是什麽好东西!他们不会点到即止的!一定不会的!这是我的直觉。而且神狐教要是使毒,连圣手也救不了!

「我不管!就是不行!」

乾爹沉下脸:「小雪!」

「什麽!我是担心三师兄啊!」我两眼不甘含泪,我真的不知道怎样解释神狐教的人懂法术!「你们都不明白……」

最後我跑了出去,在夜色下的雪地无目的地奔跑,跑到累了,就坐在雪地上。我就这样坐着,我根本什麽都不怕。有野狼的话,我可以跟动物沟通;因着雪狐的身体,我又不怕冷。

我轻轻捧起地上的雪,雪在我的手心也不会溶掉,一阵风轻轻吹过,把雪带到空气中。

突然,不知哪里传来了动静。我盯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手摸向腰间…….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红色的小小身影。

「小炎!」我惊喜地张开双臂:「快过来!」

小炎在雪地上小跑过来,跳入我怀抱中,蹭了蹭。

我把它搂紧,拍开他身上的雪:「你自己走出来不冷吗?」

它又蹭了蹭。

我被它蹭得痒痒的:「嘿嘿!怎麽啦!你很厉害,竟然自己走出来找到我。」我替它顺毛。

「小雪!」

突然的男声让,我坐直慢慢站起来。然後一个白色身影跑到我面前,吐出一口白气。

是玉月,他手上还有一件皮裘:「小雪,我终於找到你了!你怎麽自己一个走出来?很危险的!而且这里比客栈里冷好多。」很自然地,他把皮裘披到我身上裹紧。

我们这样近的距离让我很不好意思,拉了拉皮裘:「嗯……放心,我不怕冷。」

玉月看着我皱眉:「还真不懂照顾自己。」

我微笑:「三师兄出来找我回去吗?」

玉月的脸不知是因冷还是真的有点红:「不就是担心你。」

怀里的小炎挣扎了一会,把头伸了出来看着玉月。

「小炎?」我摸摸它。

「啊?它叫小炎?」

「嗯。很可爱吧。」我抬头看他,只见他的俊脸在月光下辉映,他的笑容是我见过里最温柔的。

「嗯。很可爱。」他揉着我的头。

我疑惑了,怎麽他不摸小炎而是摸我。

「小雪。」

「嗯?」

「明天……不要担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我噘嘴:「我不信。」我真的是担心。

「小雪……」他无奈地看着我。

被这样盯着,我的心很难过,觉得自己无能为力,泪又要流下来了。我不想让他看到,於是扑进他怀中:「师兄……不要去……」

「小雪……」他怔了怔,然後轻轻环抱我:「不要任性了。」

「我才没有!」我在他怀中抽泣:「我清楚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他没有回话,只是不断扫着我的背。

哭够了,我才站开了点,抹去脸上的泪水:「对不起,真是失礼死了。」

玉月叹了口气,又轻笑一下:「不要紧,回去吧。」

我点点头,抱着小炎跟玉月回客栈去。

凤妈见我们回来,走上前:「你们回来了?很担心你们。」

我抬头见到凤妈,还有身後的脸色阴沉的乾爹。

「是的,小雪想通的了。」玉月替我接话,揉揉我的头。

我带着重重的鼻音「嗯」了一声便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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