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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是女人的天性。
经过上次莫名其妙的检查,我才了解到自己不仅仅是货真价实的女生,连这点都货真价实的显现在自己身上!
趁着下课时间,我咬着原字笔的笔头,一屁股坐在杨腾峰的面前。
他一边嗑着早餐吃剩被老师没收的红豆面包,一边看着偷偷带来的漫画,十分无视於我的存在。
我清清喉咙,像是想挖掘真相的侦探般,问:「喂,你有没有听说过……呃,骑、骑鸡?」
老娘今天一定要把这一号人物给搞清楚!
羊头漫不经心地发出意义不明的一声,继续翻阅着腿上的漫画,时不时暗自窃笑,我加大音量,将他吓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我在问你问题!」
他不耐烦的抬头,咀嚼三明治的嘴巴含糊不清,「肥话,大家嘟猪道他是谁啦……」
「死羊头!把食物吞下去再说!」我气愤的伸出右手作势捏他脸颊。
他出奇快速地闪躲,挑眉重复我的话,「齐靖?你说那个乙班的体育股长?」
「很多女生喜欢他啊,你不知道?」
乙班?体育股长?不就在隔壁班、我怎麽从来没有看过他?
我摇摇头,说得好像我一定得知道一样,「不知道。」
「真逊……亏你还敢自称是女人……」羊头合起书,撕了一块红豆面包塞进我嘴里,「他的球技能电爆八、九学长们篮球,如果他参加学校篮球队,肯定能打败其他人,荣登篮球队长的位置!」
「这麽强?」我抓了抓脑袋,语气十分富饶兴味,「有没有照片,我看看……」
「你当我中情局还徵信社?神经病,自己去问,」杨腾峰嘶了一口红豆面包,鄙夷的瞟了我一眼。
「七年乙班八号,体育股长,个性堪称龟毛变态等级。欸,找到相关资料再告诉我,下个月要跟他们办友谊赛,老子要刺探敌情。」
「那不重要,」我不耐烦地翻了翻白眼,继续质问:「个性堪称龟毛变态等级?那又是怎麽回事!」
「字面上的意思……」杨腾峰神色凝重地看着我,示意我凑耳上前听,我抖了抖肩,乖乖地低下头。
「有个传说是这样的……」
「……听说每到放学时,教室就会莫名其妙的出现一位男生和一名女生,当男生低声说了几句话後,就会有凄厉的哭声响彻在整个校园里……」杨腾峰特意压低声音,口气令人毛骨悚然,我止不住的冷颤,我从来不知道学校还有这样一个传奇鬼故事,还真人真事!
「更恐怖的是,主角就是隔壁班鼎鼎大名的齐靖……」
我的眼泪快喷出来,「然、然後呢?」
他神情严肃庄重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没有然後,只是别班小花向齐靖告白被拒绝而已。」
羊头笑得恶劣,我扇起桌上的国语课本,毫不留情地朝他丢过去,死烂人!
杨腾峰,一个我总觉得智商就只有这麽低的小屁孩。
杨腾峰住的是我家对面的豪宅,顾名思义,就像是少女漫画、电视剧小说里常出现的青梅竹马……才怪。
再升国小之前,我和他不仅不认识,更是一点交集也没有,他妈和我妈也不是什麽莫逆之交,双方家长八竿子打不着。
但,命运就是这麽残酷,令人捉摸不定。
有次,当我因为做错事被妈妈打、哭红着双眼从家门跑到公园时,竟好巧不巧,撞见在公园里发呆的他!
他坐在摇椅上,看到我先是一愣,没安慰面前哭的梨花带泪的女孩,反倒浅浅讪笑地望着我,小脸蛋上的红润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活该。
我气急攻心,多年来的打架经验令我暴力魂一颤,小小的手正要往他身上一挥,他竟然一把箝制住我的手!
甩了甩手,却无法挣脱,我只好狠瞪他警告:「放手啦!」
「女生打男生,男人婆。」
男孩又露出一副浅笑,嘲笑似的说完後,掉头就走。
我气得跑回家跟妈妈告状,说有隔壁家臭男生侮辱我,下场只是又换回妈妈一计竹笋炒肉丝。
只要遇到他,准没好事发生!
好吧,可能是我推卸责任在他身上,不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先发制人嘛!
如果要归类,我还比较会把我们的关系归类为:相看两厌的冤家。
说起来,和杨腾峰正式地结下孽缘,是在小学五年级的社会课。
那天,社会老师正在讲台上滔滔不绝的指着黑板念了一堆宪法民法,在我耳里,根本是杀死人不偿命的催眠魔咒,为了克制自己别打瞌睡,我撑起沈重的眼皮,掏出羊头送的测验纸开始画画。
……好啦,我承认我没什麽绘画天赋,说是「画画」还太好听了些。
在我昏昏欲睡的脑袋下,手笨笨软软的,笔记本上的灰色铅笔图样乍看之下跟河童差不多,说基因突变的水母也不为过。
邻座的杨腾峰无声无息突然探头过来,五秒後,我就听到一旁的窃笑声。
「那是什麽啊……河童……不对,基因突变?哈哈哈……」他把头埋进手臂里,肩膀明显微微颤抖。
我气了跳起来,公然指着他的鼻子大骂:「有没有审美观念啦!这是猫头鹰!猫头鹰!」
有本事打断毛泽东,就有本事承担後果。於是,在全班的哄堂大笑下,我跟杨腾峰被「请」了出去,罚站一节课!
在罚站阴森森又冷飕飕的气氛下,我跟杨腾峰不打不相识,变成五年二班历史上第一对男生女生的超级好麻吉,就是少女漫画里所谓的红粉知己。
在一群屁孩当中,男女生之间的友谊似乎就只限「同学」或「男女朋友」。虽然谣言满天飞,但我跟杨腾峰保持清者自清、旁者没眼睛的态度,不做解释,依然成天像口香糖一样的黏在一起。
不过说孽缘一点也不为过,他在五年级就展现惊为天人的身高——一百七十二公分!
妈呀,我当时身高才一百五十二,在班上可以算是女生排名第三高的,在他面前却就硬生生矮了一个脑袋瓜。
死羊头,排队站在一起的时候还要装出一副高傲的样子,根本就是歧视矮子!歧、视、矮、子!
我总是这样吼给他听,而他只是挑起一双俊秀的眉,充满恶趣的说:「长那麽矮就该好好反省啊,别把罪行加注在我身上。」
奇怪了,我吃饭吃得不比他多,青椒茄子芹菜样样照吃,挑食挑得比他少,我怎麽还是只有说好听点娇小,难听点就是矮小的一五二?
所以,我总是想尽办法让它别再长高。
午餐时间抢光他的便当、骗他说吃蔬菜长不高,常常打电话给他聊天聊到半夜害他熬夜……以上诸事我通通做过。
但是,似乎一点不见效,死羊头在国中更突变的长成了一八一。
一八一!老天,也才国一,冷峻深邃的眼睛配上电死人的双眼皮,俊挺的鼻梁,红润的唇即一排亮白的牙齿,最後再加上这样完美的身高,告白的女孩不尽其数、争先恐後。
只是,个性偶尔也是阴阳怪气的。
杨腾峰的爸妈是开连锁美式餐厅,我经常三不五时就跑去骗吃骗喝。
小五下学期的时候,杨妈带着嚼着王子面的他大摇大摆的进来我们家做客。
在享用完晚餐後,死羊头径自去我家冰箱拿了一个软绵绵,透着金黄色泽的布丁,一口塞进嘴里,脸上幸福满溢,左边脸颊甚至陷出了小小的梨涡。
当时的我丝毫没有闲情逸致观赏小萌弟吃甜点的可爱画面,反观额上青筋快爆出来。
那可是我辛辛苦苦、任劳任怨,被我妈当奴隶使唤所赚来的手工布丁!
我气极,把他拖进我房间,狠狠的教训他!
所谓的教训是,粗鲁的把他所穿着的T恤扒下,换上了我的件粉色蕾丝滚边的小洋装!
我仍然记忆犹新,在杨妈目瞪口呆的望着亲爱的宝贝儿子穿得跟小萝莉一般,脸上的表情。
「儿子……我没想到有这种特别的癖好……」
在接受羊头恶狠狠的眼刀後,我得意地昂首朝他眨眼,我阿母在憋笑之际也不忘拍照留个念,记录一下我跟羊头在一起的时光。
呼,好一个遗传基因。於是,这张天然萝莉小萌照就此成为羊头的把柄,凡是买车轮饼请饮料还是跑腿……
他照做不误。
说起来,他真是只唯命是从的小宠物,该说他傻呢还是献殷勤,从小到大把它当狗在使唤,有一丝愧疚感从内心深处萌芽……才怪。
算了,他当狗也当得有点不亦乐乎,算是进社会前的磨练磨练,告诉他——现在不吃苦,将来还是会吃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