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籠中鳥》 — 《第十五章 管狐之伍》 孕育者

《第十五章》管狐之伍孕育者

眼前是一片偌大的彼岸花田,一切虽虚幻,却令人流连忘返,再无烦恼、再无担忧,甚至是脱离了现实,一切都顺着自己的意识,不会违背自己任何的想法,但这终究不是外头的世界。

真树向前迈进了几步,便蓦然回首,只见身後无人,甚至连那间简陋的小草屋都消失了,四周只有花朵摩娑的沙沙声响,一切噤若寒蝉,真树没有想太多,只有笔直的继续向前进。

也不知道究竟是走了多久,在那一株又一株的花朵中竟然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裂缝,这裂缝十分巨大,真数视线所及之处都能看到那道裂缝,彷佛它是条无止尽的直线,延伸着这梦境的所有角落,无处不可及。

真树看着这裂缝,便懊恼了起来,那裂缝是绝对跨不过去的,但是前方还有路,眼看实在是束手无策,正打算回头的真树忽然被身後的女子唤住。

真树回首,顷刻间,那瘦骨伶仃的女人,她两双眼睛睁的死大,面部几乎快要贴上真树,这使真树重心不稳地向後倒退了两步。

女人一张开嘴巴便是沙亚的嗓子,努力的挤出声音,吃力道:『怎麽不留下来呢?……和大家一起,一直、一直待在这。』说完这句话的女人瘪了嘴唇,翻了白眼,模样痛苦万分,和刚刚的温柔笑靥大相迳庭。

「我得回去,因为我的朋友在等我。」真树鼓起勇气对着眼前的女人说。

女人扭了扭颈子,嘴巴啪擦一个张的开开的,便咯咯的大笑起来,『你说朋友?为什麽呢?』那校生并不是尖锐的刺耳,而是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沙哑,以及不自然的口吻,彷佛女人的喉咙被什麽硬生生的堵住了。

霎时间,那女人的笑声戛然而止,再是一种藐视的口气,她高声道:『真树,你不该有朋友的,因为你的朋友都得死!』

这句话令真树整个人的思绪都被抽了空,因为那相似的话语以及相似的笑声,彷佛都在说这女人……

他全身的温度忽然冰冷了起来,彷佛对於这女人的存再时时刻刻感到恐惧,「你……是一直跟着我的那个心魔?」他竞竞业业地问道。

那女人忽然露出落魄的神情,整个人形容枯槁,嘴唇颤抖了好一会,才眯眼,『我是妈妈阿,我一直看着真树,一直一直……我爱着你,真树。』女人眼窝凹陷,双眼流出浓浓的血水,正要向前拥住真树的时候,却被真树推了开来。

「妈妈?你不要开玩笑了,你知道因为你,我过的多痛苦吗?」真树疾首蹙额,一下子便咬紧嘴唇,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再说,这家伙根本不是他的母亲。

绝对不不是吧?

对於这样的想法真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彷佛这女人并不是在撒谎。

『痛苦?妈妈只是想要保护你阿,那些人会伤害你的,你为什麽不听妈妈的话,他会像你爸爸一样伤害你的!』女人偏激的自言自语着,顿时,地面开始摇晃,一声巨响,真树慌张的回头看着身後那大裂缝,只见裂缝又开始向外扩张。

真树瞪大着眼,右手紧紧揪紧自己的衣服,「这裂缝该不会是我心理的伤口……?」莫名的恐惧扑袭而来,而当女人说到「爸爸」这两的字的时候,真树更是感到害怕。

他慢慢的重复这两个字,便以疑问的语气道:「爸爸?」

『你的爸爸……想杀掉我们,但是我束手无策,没能保住你,对不起……所以我想办法把你生出来,目的就是……』女人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激动,忽然间又停了下来,裂开嘴笑着。

「报复,为了让我报复……」真树不假思索,便道出了「报复」这两个字,女人喜孜孜的颔首,真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会说出这样两个字,彷佛是种习性,深深的烙在脑中。

原本单纯的脑子忽然间出现了不该有的负面情绪,悲愤、憎恶、衔恤,一切都令他感到窒息,而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憎恶些什麽,只是心里感到极度不平衡。

如果女人的说法是正确的,那麽原本的妈妈就不是亲生的,再来就是那爸爸到底是谁……

真树双膝着地,脑袋像是被巨雷贯入,脑海忽然闪过幼年的画面,「推、推下去……不对……不是我……不对……是我……是我推的,哈哈……骗人的吧?」

那天,担架没有固定好,发生了这样的意外,他一直是这麽认为的,那根本不可能阿……

因为整台担架是一起掉下去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後方被人推了。

真树脑子闪过自己亲手将母亲推下去的那幕,因为是个不到齿齓之年的无知孩子,所以根本没有人会责怪他,他更不可能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而他自己也遗忘了这件事情。

当时出现的女人说着:『这是报应、报应!这个女人去死最好!』或许正是这意思,也就是现在这个自称是真树妈妈的女人。

真树整个人趴在地上,无法相信自己过去所发生的真相,但是一切都印在他脑中,他无法反驳自己的思绪。

他双手紧紧的捏住了地上的花朵,大口大口的喘着,忽然间,他露出了狰狞的笑容,身後的裂缝快速的成长着、成长着,正当真树意识到的时候,他脚已经滑了下去,身体也快速的被拖下去,只剩下一只手攀住悬崖的边缘。

真树阖上了眼,便放开了手。

「到哪里都没关系了……」

※※※

那银白的毛发顺风飘逸,他细细嗅着空气中的味道,不管他怎麽嗅,就是会有茉莉花香来扰乱他的嗅觉感官,原本是想要寻找那个喜欢添麻烦的小鬼,现在不知道可以从何下手。

牠鼻子不如狗的灵敏,唯有动作比狗来得敏捷,一下子便越过两、三个屋顶,直接攀爬到高楼大厦的最顶,鸟瞰着乐园的全貌,只见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和高速旋转的游乐设施。

更糟糕的是,他确定真树在这地方,因为四周有着魇的气息,但规模似乎不大。

顿时,一股他所厌恶的味道出现在四周,他左顾右盼,竖起了尾巴,提高了警觉,只见一个白色头发的男子倏地将手触上他的毛发。

猫又凶恶的回头,一看到身後的人更是不客气地张牙舞爪,「你这家伙到底有什麽目的?」

身後那白发的男子正是和猫又势不两立的犬神,而说起来一般都是猫狡猾俐落,而这麽一看来,或许这犬神才是奸诈的一方,猫又反而刚毅木讷了许多。

犬神歪了头,用着傲慢的眼神望着猫又,「我没有目的,只是要把真树带回妖界罢了。」

猫又总是不喜欢这犬神自以为是的态度,猫狗本来就是死对头,这样子有冲突起来更是没办法稳下心来说话。

「你到底还想要带走我身边多少东西?我已经告诉你过真树不是一般的妖怪,不,或许说他更像人类,别因为自私而毁了他。」猫又盛气凌人的瞪大双眼,像是在逼迫犬神。

犬神豪不介意,反而理直气壮道:「不然要这样放着一个大妖怪在人间?妖界没人管,有日必会天下大乱,你才别为了自己的自私毁了我们所有人。」

猫又叹了一口气,便问:「白儿他……还好吗?」猫又的眼神露出创伤,而每当他提到这名字胸口总是纠一下,痛苦万分,虽然他不想要总是向犬神摇尾乞怜,低下头问起白儿的事情,但总是会忍不住担心。

犬神乜了猫又一眼,「安然无恙。」他清楚自己总是可以抓住猫又的尾巴,因为这只蠢猫的把柄打从一开始就在他手上。

猫又哼了声,便转身,准备离去。

犬神只是冷冷的望着猫又的背影,忽然露出暧昧的笑容道:「如果下次想见白儿,我们再一起玩吧。」

猫又竖起耳朵,涨红了脸,低吼了几声表示自己的不满,便赶紧离去。

而对於真树究竟到哪去他自然也是毫无头绪,虽然可以感觉到魇,但是他没能力破解,唯一想到的方法或许就是那个叫做诚的男人。

如果您喜欢,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