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之後，听着可艾的故事。
时间是凌晨三点十五分。
「你是因为想快点听我的故事，才草草结束吗？」
我看了看手表，故事开始到现在还不到一个小时，於是我问着可艾。
『欸，可以不要再我伤口上洒盐吗？我也不想这麽快结束阿。』
可艾瞪的我一眼之後，对我说着。
「这段故事很短，却印象最深刻。」
我说着。
走到冰箱旁，又开了一罐百威，也倒了一杯威士忌给可艾。
『嗯哼。』
喝着剩余一点威士忌的可艾，点头对我回应着。
「如果有机会让你重来，你应该会好好珍惜她吧？」
我坐回位置上，问着可艾。
『你不惊讶我跟T在一起过吗？』
可艾歪头问着。
「我应该要惊讶吗？同样都是感情，只不过同性恋更需要被认可。」
我也歪着头问着她。
『是没有啦，只是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很惊讶，认真来说我算是双性恋。』
可艾说着。
「我想最惊讶的应该是你的家人吧。」
我说。
『何止惊讶，差点把我给杀了，还被妈羞辱了好一阵子。』
可艾拨了拨头发，像是不想想起那段回忆。
「所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弥补遗憾，你会珍惜吧？」
见她完全忽略了我的问题，我又问了一遍。
『我也不知道如果重来，我会不会珍惜？感情不就是这样嘛，两个人有缘份在一起，但是也要能够相爱的，不是吗？我会想念她，我会觉得遗憾，甚至觉得抱歉，但是也不能构成我爱她的比例。或许，我跟她只适合当朋友吧。』
可艾认真的回答着。
我很少看见她这麽认真，或许是因为失去让她长大而有所感触吧。
「发生了什麽事，让你会开始不想相信男生？」
我问着。
『十个男人，十一个作怪，我为什麽还要相信男生？』
可艾回答着。
「所以涵蔚不算是男生？」
『他大概也只是因为未开发，开发之後或许会玩的比那十一个男生还严重。』
「相信我，他绝对不会。」
『这你应该跟巧茵说吧。』
「有机会我会跟她说的。」
『那你呢？也是十一个里面的吗？』
「曾经是吧，她总是说我没责任心。」
『那她有说过你很厉害吗？』
「什麽意思？」
『意思是，明明知道你没有很好，但是你身上就像是有磁铁一样吸引着，让人很想爱你。』
可艾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又让我的心地震了。
我燃起了一根菸，坐在位置上没有回答可艾，只是望着那空空的酒瓶发呆。
你曾经说过我是个坏人，却又是一个好的坏人，让人得到了之後又舍不得放开。好坏参半，你总是这样形容我，你说我是个可靠的情人，但是却是不可靠的爸爸。
我爱你，你也爱我，但你很希望我能够把爱也分给湘湘。
或许是太年轻，所以才会不能面面俱到的可靠，现在我算是个可靠的爸爸，但是却没有可靠的情人了。
『又想起什麽了吗？』
沈默了片刻，可艾开口问着。
我摇摇头微笑着。
『你知道你有个弱点吗？』
可艾把手靠在头边，向前了一点对我说着。
「什麽弱点？」
我问着。
『你总是很神秘，但是当你微笑点头或摇头的时候，就变得很透明。虽然我不知道你想起了什麽，但是要是一直囤积在那里，那块乌云是不会离开的。』
可艾指着我的心说着。
「是个疤了，我想它永远挥之不去。」
我回答着。
『我大学一年级时，生日的那一天，差点毁容了你知道吗？』
可艾说着。
「不知道。」
『那天我给何秉汉载，我们出去玩，他耍帅的压车，结果把我压在柏油路上，我的脸缝了十几针。』
可艾摸着自己的右脸说着。
「帮你缝针的医生技术很好。」
我看了看她的脸，没有留下疤痕。
『其实帮我缝针的医生技术很差，技术好的是大宝，因为她我才把疤弄掉的。』
可艾说着。
「那她没当医生太可惜了。」
我说着。
『其实那时候车祸後，我爸妈一直带我看医生，把疤痕弄掉，但我却一直想留着它。可能还忘不了他吧，所以就用了这种方式留着他的回忆。大宝知道那道疤，会让我想起何秉汉。她告诉我，要让一个人搬出心里很难，但是你不试着处理伤口，就永远不会好，即使是疤也一样。』
可艾说着。
今天的可艾很不一样，她像是个医生，努力帮我处理伤口的医生。
「你没当医生也很可惜。」
我说着。
『我才不要勒，我怕血。』
她回着。
我想她应该不知道我在说什麽。
「有可以不要看到血的医生阿。」
『你又要说我像心理医生了吗？』
「嗯。」
『不了，我不是很会跟人家聊天。』
「是吗？你今天聊的不错阿。」
『是这样嘛？不然这样好了，这里下班後可以让我当寂诊室，赚外块顺便帮你赚点房租，我也不算白住。」
「什麽急诊室？」
『寂寞诊疗室阿，治疗寂寞。』
「哦，我还以为什麽急诊室。」
『这里满适合寂诊室的阿，店名叫Solitario，寂寞。」
「寂诊室满有创意的，但...赚房租就不用了，你可以当个公关，陪客人聊天听故事就好。」
『那你快点把故事说完吧。』
「已经快四点了，你真的不打算睡了嘛？」
『我现在精神超好的，所以可以听。』
「接下来故事会很长。」
『没关系。』
「但是我想睡了。」
『我管你，现在我是寂诊室的医生，我最大。』
「心理医生不会这麽任性。」
『我就是任性阿。』
我拿可艾没辄，又走到冰箱旁拿出最後一罐百威，也把她空的酒杯倒满。
大口喝了一口酒後，我又燃起了一根菸，把我和你的故事快转的回想了一遍，又倒带回那个世界末日的时刻。
就从那里开始吧，你救了我的那一刻...
寂寞诊疗室治疗寂寞，却还是治不了尘封已久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