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只顾着深思「那个想法」是否真的可以行得通,压根儿没注意到宴会早就已经过去,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和其他人一块儿待在汐月准备的房间里了。老头躺在一旁的软塌上,看似已有些微醉的开始自言自语,可还能从眼中看出他还略有一丝清醒。
我抱膝坐在床上,大腿上是小贝,试探地问道:「你说我们离开武林大会後,应该要去哪?」
「唔......或许周围游山玩水也不错,反正小贝也没去过什麽其他地方。」南宫夜慵懒地坐着,小贝点头同意。
「那你有没有什麽好地方推介一下?」
南宫夜抓了抓脑袋,「暂时没有。」他扭过头去问酷哥:「你呢?你有没有想过之後要带着小花去哪里?」
结果酷哥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不语,过了好一阵子抛出一句:「花想去哪都可以。」我感动望着酷哥,他回过我一个淡淡的笑容。
南宫夜「切」了一声,鄙视地说:「我就知道你会这麽回答,你无论说些什麽都跟她有关。」酷哥倒是没反驳。
「酷哥这叫做风度!你懂不懂啊!」我瞪了南宫夜一眼。
哼,要说绅士风度的话,肯定是酷哥排第一,南宫夜是倒数第一啦!
酷哥扫了我一眼,「风度?」
「对啊,大侠之风或者是男子气慨是听过的,风度这字可真是不懂了。」南宫夜也好奇地看着我,连带另外两只眼睛全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懊恼地摸了摸鼻子,「反正就是迁就女人之类的意思啦!」
小贝大反应地喊了出来:「什麽?!迁就女人?!哼!我堂堂男子汉怎麽可以做这种事情?!」
我毫不留情地巴向他的脑袋,吼道:「什麽这种事情、哪种事情的,你也是从女人的肚子出来的耶!」小贝扁了扁咀,「算了,不说这些了,反正你们以後就会懂。对於我们以後要去哪里,我倒是有个好主意,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同意。」
老头不知道是在说梦话还是在揶揄,打了个呵欠高声地呼喝:「反正我们不同意,以你那种牛脾气,你真要想去的话,我们挡也挡不了。」
我嘴角抽了抽,这老头真是诚实,很好,有前途!
我清了清喉咙,缓缓说道:「我想......或许我们可以到他们所说的四大门派去..
....」
我那「逛一圈」都还没说,老头便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不留情地回道:「不行,我不去。」
「我也不去。」南宫夜罕有地同意老头的立场。
我惊呼一声,「为什麽!?我们也没地方可去啊......而且跑江湖,自然得去这些地方......」
老头难得严肃地皱起眉说:「就算真的没地方可以去,我们也可以待在惠城里,四大门派既然能成为江湖中人最祟拜的地方,自然有他们的过人之处,岂是我们这些乌合之众可以去的地方?」他又说:「而且,他们的根据点附近都是地势险要的地方,设下了许多陷阱,没有为此失掉小命的必要。」
「但我就是想去啊!」柳如烟说得那麽吸引的说。
南宫夜也插嘴劝说道:「如果你真的想要四处闯荡,也有很多的地方可以去,不一定要去那些地方。」
「不!就是要去!」
酷哥突然说:「花,你有原因所以要去?」他这麽一说,立刻招来了其他人好奇的目光。
我点了点头,有些迟疑地回道:「是的,你们之前不是说如果我真的对永陆轩觉得愧疚,便可以为他做点什麽......」
「所以?」老头眯了眯眼。
「所以......我想着说如果我可以让四大门派把他们的宝物交给我的话,那永陆轩身上的蛊毒可能就可以除掉了。」蛊毒也是毒啊,既然可以除百毒,那对永陆轩的病肯定也会有效!
老头叹了口气,说:「小丫头,我说这主意你也就只能空想而已,你也说是宝物,又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就得到?我看,你还是想点别的吧,虽然你主意的出发点是很好,但实在是不可能的事情。」小贝眨着眼睛问:「这四大门派真有那麽厉害吗?比皇宫里的禁卫军还要厉害?」
「小贝,这是两样不同的东西,可是民间中有一句话:『得四大门派如同得天下』,他们的势力范围何只一个小小的江湖?若不是他们的影响力太大,朝廷是绝对不会任由他们的势力不断扩张的,你要知道,牵一发动全身,这後果可能会很严重,甚至影响整个天下。」
我深呼吸一口气,把小贝放在床上站了起来:「我决定了!」
「决定什麽?」三人齐问,後加一个沉默的酷哥以眼神询问着。
「不管有多少障碍,我都一定要从四大门派的手中得到他们拼死相守的宝物,用借的不行就用偷的,偷的不行就用抢的,抢的也不行就用求的,如果真的连求过、抢过、偷过、借过都不行的话,我才会心甘情愿的不再强求。」老头看似还想说些什麽,我接了下去。「永陆轩虽然能称为我以前的主人,可是他一直待我也不错。如果没有他的话,或许我就在很多次被老王爷盯上的时候丢了小命,再加上这一次的事情......除了这件事情以外,我真的想不出来有什麽事情我可以帮得上忙了。」
我认真地看着他们四个人,「即使到最後可能会失败,但起码我已经尝试过了,一旦再有机会遇上永陆轩时,我也能够光明正大地站在他面前跟他说一句:『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可还是帮不了你。』而不是以後的一辈子都得带着对永陆轩的愧疚而过活,这样的话,我宁愿现在就被四大门派的人杀死。」
「虽然我们现在聚在一起,可也只不过是凑巧罢了,你们也有你们的想法。如果你们真的不想跟着我一起去的话,我是不会逼你们的。」我坐了下来,静静地等待他们的答案。
房间里一阵沉默,我知道我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很不像我这个人的性格,可这些都是我对於永陆轩的想法。
既然做不了夫妻,只能做有愧於对方的朋友,痛苦一生,为何不尝试去消除这些不必要的痛苦?而且......我对於永陆轩的伤害,或许是用性命也赔不上的。在一开始,我跟嫣如极为相似的脸让他萌生了希望却又再次绝望;我跟酷哥的事情和之後出现的南宫夜也成了我在他眼中的污点,到了最後我更是抛弃了他对我的一片真心,那种巨大的悔意是不能用文字轻描细写的。
旁边突然传来了几下拍掌声,我们全都扭过头去看着南宫夜,後者笑着拍掌道:「说得好呢阮小花,我怎麽从来就没发现你这女人的脑袋竟然能想出这些事情?」
「......」我无语。
「阮小花,既然没有人支持你,那我就当第一个支持你的人吧。」南宫夜.......你这话是故意让我鼻子酸的是不是?
老头虽然脸色已经和颜悦色了点,可还是微怒地嚷嚷:「你这丫头怎麽就是不听话呢?你、你真以为我们不会抛下你!?」
「我不知道,不过你们以前没有,我相信你们以後也不会有。」
现在我才明白,也许我已经在无意之中对这几个人有了一份不可分割的信任,是无条件的信任。
「唉......算了,我不管你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老头闹脾气的背过身去,我的目光落在酷哥身上,他只是以眼神告诉我他的意思,再配上一个幅度小得差点看不到的点头,便已使我不由自主地会心微笑。
在世上,试问需经历多少次轮回,几多番刷身而过,才能得一知心人?
小贝忽然用力地用手掐了我的脸颊一下,痛得我哇哇大叫,连声喊道:「小贝!你、你干嘛!」
他小脸涨红地怒喊:「丑女人!你到底懂不懂你在说什麽!?」
「......」
「本贝子可不是因为『凑巧』两个字才会与你共在一起的,你就那麽不信任我?!就算我现在还小,根本就帮不了些什麽忙,只能给你们添麻烦,但我还是会长大的!在我长大、有能力可以保护你们以前,我一定会尽力帮忙,不为你们带来困扰!我也要跟着去,你就别想着说要阻止我什麽的!」
他说完便一古脑的跑到南宫夜怀里去,小脚一蹬的在後者的胸口前磨蹭着,惹来南宫夜的几声嬉笑,隐约看见小贝微红的脸颊。
我没有说话,反正有些事情大家心里都知道就可以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老头身上,他仿佛也接收到我们诡异的注目礼,没僵持个几下便回过头来一声大喝:「够了!够了、够了!我也一起去这样准行了吧?连我家小贝的心都被你这臭丫头给拐走了!哼!」说完又转了回去一个人生闷气。
南宫夜瞄了还在闹的老头,若无其事地看天看地抛出一句:「啧,口是心非,明明就想去想得很!」
老头果然在下一秒便转回头来,咬牙切齿地瞪着南宫夜,「你!说!什!麽!」
「呵呵......」
「小贝!过来!别靠近那臭小子!」老头伸手就去捉。
「小贝,你若想要变成像某人一样的老头,你就过去吧。」南宫夜俐落地把小贝抱到另一边去,一脸「认真」地看着小贝说。
「我......」
看着小贝失措的模样,根本就不能从任何一处看出他本来是个高傲的八贝子,反倒像是个纯真可爱的普通小孩子。
我接收到酷哥给我的信息,朝众人说:「那我们明天就出发!第一站就是高灵山的远灵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