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来来拖着自己的大包包,像团晒化了的蜡一样,在艳阳烈日下一边龟行,一边握着手机抱怨:“加佳,你没事儿吧,怎麽想起来大伏天的打篮球。你看我像是个会打球的料麽?我虽然待业在家,也不是没事儿干啊,我得找工作啊找工作。”
杜加佳声音淡淡的:“啊,你忙是吧。就是胡子跟他一帮朋友约了在展馆旁的球场打球,你若是忙就别去了,反正没啥正事。”
“X,这还不是正事?这是天底下最正的正事。你们在哪个场子,我马上就到。”
钱来来舍不得打出租,本想走着去的,走啊走啊就後悔了。这建设路上半棵道旁树都没有,紫外线红外线远红外线各种线直楞楞的烤着她的皮肤,眼瞅着就快和乳猪一个色泽了,她终於忍无可忍,一咬牙,一跺脚,上了旁边一趟公车。
她兜里不是没钱,只不过那都是胡正隽的钱。她虽然贪财,却也懂得取之有道。胡正隽赢的钱,她每天都花一个小时数好几遍,在本子上把每一笔花销都记了下来。她得跟他说清楚,这钱是她借的,等她找到工作一定会还的。
展馆旁的球场居然是俱乐部形式的,钱来来好说歹说前台也不让她进,只好打电话给杜加佳,“杜大小姐,你出来接我一下成不?”
没想到杜加佳说:“我没在球场啊。要不,我打电话让胡正隽出去接你吧。”
钱来来顿时觉得自己被人摆了一道,不过当她看到胡正隽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瞬间又觉得,被多摆几道也值得了。
胡正隽一身红色的球衣,白色的球鞋,长胳膊长腿,人高马大的,特别显眼,跟打了探照灯一样,所有人的目光都刷刷的往他身上扫。
总算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看到这根蘑菇妖精的真面目了,钱来来不免激动,还没上球场呢,脉搏已经又创新高了。
见他走近,钱来来用手拨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摆出自认为最甜的微笑,歪着头跟他打招呼:“嗨……”
胡正隽面无表情指着她身上的衣服道:“你就穿这个打球?”
钱来来脸色一僵,马上灵机一动扯着裙摆原地转了一圈,还摆了个剖斯,“我是来当啦啦队的。”
胡正隽嘴角抖动,也没理她,转身往回走。
钱来来立马跟上,前台小姐见有男人出来接她也就没再阻拦。
钱来来乖乖跟在胡正隽身後一路走到球场里面。
他们租的是VIP级别的单场,没有外人,应该是三打三斗牛,缺一个人的那队看到胡正隽回来,招呼他赶紧上场。胡正隽也没跟大家介绍钱来来,她倒是自觉和场上几个看过来的帅哥摆手微笑。杜加佳的哥哥杜加文也在,看到钱来来楞了一下,再看胡正隽,笑容带了点儿深意。
钱来来一向对所有人所有环境都适应良好,看看周围,找了场边一个长椅就坐了下来。
那天胡正隽在钱来来家行动颇缓慢,给钱来来留下了错误的印象,今天见他在球场上蹦跑跳跃的样子,竟有那麽点儿NBA球星的味道。
几个人都是认真打球的态度,拼抢很激烈,身体冲撞也颇多,不一会儿,便都挥汗如雨。
球场内的顶灯光线照在胡正隽汗湿的肌肉上,随着激烈的动作挥洒出一颗颗闪亮的汗滴。钱来来脑海中有点儿异想天开的香蕉色画面出现,羞得自己双手握拳抵着自己的腮帮子原地扭动。
钱来来不太懂蓝球,只是看热闹,纯粹坐在场边发花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胡正隽这些朋友倒都不是普通货色,大多五官出众,身型具佳。就算五官没有那麽出众的两个,也都有着自信狂狷的气势。那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纨絝气质,没有从小丰沃的生活条件和背景熏陶是不会这麽纯粹的,半路出家的暴发户根本没法比。
钱来来知道杜加佳家庭背景不错,上高中的时候,杜加佳的学习用品和穿着就很出挑。她扫了一眼球场边丢着的衣服,毛巾之类的杂物,都是世界知名品牌。相较之下,钱来来不免有些心虚,把自己怀里从市场上十块钱买的棉布环保袋抱得更紧了些。
一场下来,几个男人都像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有个年龄略大的男人拍了拍杜加文的肩膀说:“球场到底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胡子也是,这几年没见,不会真在美国打NBA去了吧。”
胡正隽被人称赞也没反应,走到钱来来身边低头看着她。另外几个男人也都笑眯眯的看过来,弄得钱来来有点儿不自在,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冲。
她用手背贴了贴滚烫的脸颊,娇羞道:“我有那麽好看麽?”
胡正隽指着长椅上一团红色说:“你坐到我毛巾上了。”
钱来来努力冷静了一下下,往旁边挪了挪,拿着毛巾站起来,“我进来一眼就看出来这条毛巾是你的。”
胡正隽拦住她想要帮自己擦汗的手,接过毛巾,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了句:“为什麽?”
钱来来指指他身上的球衣,“一个颜色嘛。”
胡正隽嘴角又抖了两下。
钱来来歪着头指着他的脸说:“你面部肌肉痉挛了?这是中风的前兆,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