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分之一的姊妹情 — 之二

这段时间不论是精神上或是精力上,从母亲生病以来,病痛的恶化,加上自己工作,这一星期以来,各方面早已透支了,她经历了人生最大的生离死别,纵使是那样不舍,木已成舟,谁也无法唤回亲人,天天沉浸在痛苦、伤痛、悲伤和哭泣里,她也累了,抱着母亲的遗照就这麽睡着了,不论是身体上,连同心灵上的疲倦在这一刻全部都得释放出来。

隔天,换下这一星期多来穿上黑色的衣服,穿上淡蓝色的过膝娃娃装,配上白中带蓝的内搭裤,这样的穿着,让她更加纤细,娇小。

长长的头发依旧绑成马尾放在脑後,双颊多日来少进食,削瘦不少,都凹陷下去,让原本已经够大的双眼更大,惨白无血色的脸庞用淡淡的彩妆演饰过去。

「爱恩小姐,你………。」晓莉看见算是展新的她站在厨房门口时,有点吓了一跳。

「我要一杯热热的黑咖啡和厚片,记得,我要加奶酥的哦!」爱恩说完,穿过客厅,来到前院。她们家的前院是用白色的篱笆围起来,这一带的住户都是这种矮墙,但是,就是没有一家和她家是用竹篱笆,在这一带很显着。

竹篱笆内是她母亲生前很喜欢的小花圃,各种不同的花种会在不同的季节盛开,因此,她家永远是盛花朵朵开,有时太过盛产,她母亲便会剪下来插在花器里面,放在屋子里的各个角落。

「你的热黑咖啡和厚片。」晓莉将她要的早餐放在前院一个特别请人设计的木制小凉亭,里面有桌椅,非常适合在不论甚麽季节的早晨在这里用餐,也不用担心过多的车辆经过所引起的风飞砂,顶多是这一带的住户开着自家的车子上班。

「谢谢你,晓莉,我想,我要跟先生借人,坐下。」爱恩喝了一口热热的咖啡。

「借人?借谁?」晓莉坐在她的对面。

「借你啊!妈妈在的时候,你们两个人常常腻在一起,这边的花圃该整理了,所以,要借用你的手艺让花圃恢复原貌,我想,妈妈也不希望这些花枯萎吧!我需要你帮忙。」爱恩眼神有种期待。

「好啊!好啊!太好了,其实,我比较喜欢在这里,比较像家的感觉。」晓莉兴奋的握住她的手。「爱恩小姐,我要留下来,想跟在你身边,好不好?」

「现在你不是留在我身边吗?」爱恩有点不解的说。

「不是这样的,我的意思是说,我不想待在大房子那里,我要在你这里,照顾你,代替夫人照顾你。你现在是一个人,以前都是夫人照顾你的起居生活,现在,夫人走了,甚麽事都要自己来,我看,你连煮饭都不会。爱恩小姐,求求你,让我留下来,你跟先生说,他一定会答应的。」晓莉是双手合十拜托她。

这时,一辆黑得发亮的BOW缓缓的开进家门前,坐在驾驶座的人先行开车门下车,然後,打开後座的车门,走下来的一个六十好几的男人,灰白的头发,略胖的身材,穿着西装,脚下是发亮的黑皮鞋。

「先生,早。」晓莉起身走到白色篱笆前帮这位被唤先生的人开门。

「早。」老男人看见坐在小凉亭的她有点讶异。

「先生,要喝杯咖啡吗?」晓莉问。

「好。」

晓莉站在这位老男人身後,用一种祈祷、期待的神情看着她,更再一次用双手做拜托样。

「爱恩,你………。」这位老先生就是昨天,甚至,过去经常出现在她们出现的夏立达。

「我说过,我没事,妈妈走了,该好好振作起来。」爱恩用小汤匙搅拌咖啡底座。

「嗯!你总是这麽勇敢。」夏立达心疼得注视这个凡事都不喜欢拜托别人,总是将所有的事揽在身上的小女儿。

「我不勇敢可以吗?」爱恩抬起头,双眼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

「我知道过去你和你妈为了我受尽委屈,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爱恩,你是我的小女儿,我真的不希望你一个人生活,听你妈妈最後的话好吗?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好吗?」夏立达说。

「你记得有一年吗?在我念小学的时候,你曾经带我去那边过农历年,那个阿姨跟我说过一句话,她说,不要以为我是你的女儿,就可以住进去这个家,成为这个家的一份子。我也还记得,是你的二女儿,拉扯我的头发说,我是野孩子,我是人家不要的杂种小孩,不应该到你们家,破坏你们家的宁静,弄脏你们家,从那天起,我便告诉我自己,我永远不会再踏进你们家,因为,我不属於那边,我的家在这里。」爱恩想起过去一直深藏在心底那份曾经受过受伤的小小心灵。

她又说:

「再说,我在这里,有我自己的事业,从今天起,我要重新工作,重新把延宕的工作完成。所以,我有一个小小请求。」

「先生,你的咖啡。」晓莉把刚煮好的咖啡用拖盘端到他面前。

「你说。」夏立达知道,要让小女儿改变主意是困难的,但是,他也不想让她一个人面对往後的日子。

「我可以把晓莉留下来吗?对於家事,她懂得比我还要多,妈妈在的时候,她就常常跟在妈妈身边学这个学那个。」爱恩拉住晓莉的手说。

「你要晓莉?」夏立达说。

「嗯。」爱恩点点头。

「晓莉呢?你的意愿呢?」夏立达转个眼神对晓莉说。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留下来陪爱恩小姐。」晓莉眉开眼笑的说。

「好,那你就留下陪她,不过,你要好好的照顾她,如果在你这段时间让她受伤或是发生事情,我唯你是问。」夏立达严词锋利的说。

「是的,先生,我会多多注意的,谢谢先生。」晓莉猛跟他行鞠躬礼。

「你该去上班了!」爱恩淡淡的说。

「我知道。」夏立达从木椅站起来,「爱恩,我是你父亲,我希望将来不管任何事需要我的,你都可以跟我说,好吗?」

她没有抬起头看他,只是,轻轻的点点头。

「那我上班了。」夏立达说。

爱恩再次的点点头。

「先生慢走。」晓莉却是满心热情的送到白色篱笆前。

那位司机直挺挺的一直站在车门前,看见老板向他走来,便打开後车门,等他进入後,再重新关上门,自己也坐回驾驶座前,开了引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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