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纽约最让我感到轻松的是,这里不会有任何场景是有我和车贤秀的回忆,所有回忆都是新的,闪闪发亮的,跟沐浴晨光中的姜安武一样。
可是放闪的时候总是会有人看不惯搞破坏。
这里要说,菲尔……我是说鲁尼真是个奇葩,我都搬到纽约了,这位自诩反劈腿联盟盟主的家伙还三不五时向我报告车贤秀和EX的近况,彷佛我很想知道……总有一天把他从鲁尼打成鲁蛋尼。
姜安武端着纽约最夯的贝果在我旁边坐下,我默默把手机给收起来,只是速度太心里有鬼。
他就问了:「朋友?」
我面不改色:「小星你还记得吧?当年跟我一起去你家做考前总复习的那颗球,她上上年度申请到纽约留学。」
「她现在还在纽约?」
「她只待一年而已。」
「怎麽突然给你短讯?」
「问问我何时回去,要我带点伴手礼。」
他用眼尾瞄我一眼,把我的贝果给我,我优雅接过还说了声谢谢,其实我们都心知肚明是在敷衍彼此,就随随便便结束对话。
短讯的声音又来,他用「你不接吗」的眼神老神在在觑我,彷佛我不接就是承认自己刚才都在鬼扯……就是真的我也不能承认,我硬着头皮掏出手机,这一看,我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头大,只能望他,表情挺空洞的,可惜不是空灵,不够完美。
他察觉不对劲:「干麽?」
我很玄的开口:「宋宓要来了。」
宋宓今年毕业也考了台湾的大学。
虽然成绩不理想,但当初坚持要在台湾上大学的是她,现在突然又说想来看看纽约的大学环境……真的假的?
我就小人的怀疑是姜安武让她来,因为他从我这里挖不出八卦,才派宋宓来。
可是我现在又觉得好像不是那麽回事。
在没有围墙的纽约大学里我尽职的扮演导游,他们俩跟我的客人没两样说说笑笑走在我身後,我怀疑是我带着一股失恋人会散发出的臭味,才会被疏离。
中途宋宓想吃冰淇淋,姜安武就给买去──我突然想到宋宓有个虽然她不会主动开口,但别人都会主动帮忙她的特质,不知是否因为这丫头从小就比较笨拙的缘故。
难道笨拙比较惹人疼爱?我的缺点难道是太能干?
我随便找个地方弯下腰来调整高跟鞋,不该穿新的出来踏青,简直是种折磨。等我再抬头时,姜安武拿着两支霜淇淋回来,我头又低下去。
就算我没说,也该机灵点替我买一支的嘛,难道失恋连吃冰的资格也没有?
过一会儿,姜安武那双破运动鞋出现在我狭窄的视线范围内。
「你干麽?」
我突然就觉得他面目可憎,刚好有电话,就朝他挥挥手要他走开,站起来到一边去接电话。
接通後,小星那语气叫直率:「你在干麽?」
怎麽人人都爱问这个鬼打墙的问题?我能不能回答他们我就被鬼当墙打?
我慢吞吞回:「抱怨上天不公,人也不公。」没错,我是宋晶,我不自艾自怨,我只抱怨。
「这种没建设性的活动你也敢拿出来说嘴?」小星特别不齿。
我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小星这人向来是有话直说的,直到当面说会让你想对她拳打脚踢的,所以她就这麽对我说:「知道你失恋水很深又火很热,我这会儿就过去拯救你脱离苦海。」
我由衷想等她来的时候痛殴她。
「……谁告诉你的?」
「大约一个礼拜前你喝醉打电话自个儿说的,那时我还在做毕业制作,现在闲了,机票我也买好了,你记得来机场接我就是。」
……原来我不只打给姜安武,该不会宋宓会来也是我自作孽?
罢了,可也犯不着所有人跟抢搭末班车一样赶着安慰我,也没想过我需不需要,要不是他们一个个都是我的亲人朋友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