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宓从小就不像我们家的气质。
基本上宋家的风气就是犹如天鹅划水,不为人知的勤勉踏实,堂堂正正的风靡万千。
这些特质在宋宓身上始终不见踪影,她是个内向安静的人,比起外出,她更喜欢独自待在一个房间里,拿着小小的素描本涂涂画画。
与我是不是亲姊姊无关,宋宓的画是真材实料有内容的,而且也写了一手纤细女性化的字,我挺以她为荣,我觉得这个妹妹值得投资,将来我最多成为出名的律师,她却可能成为当代艺术家。
这位未来的大艺术家,在我经历整天的景点参观回房後,正在进行绘画创作。
我把一袋零食饮料搁她面前:「没事了?」
宋宓不耐烦地瞄了我一眼,我就当作她已经可以活蹦乱跳,开始整理带回来的东西。
「那是什麽?」她忽然问。
我正好拿着姜安武硬塞给我那张星空的画:「这个?」
宋宓用「你能不能别说废话」的眼神瞅我,我觉得她在人情世故这方面需要再教育,却还是跟她解释了一回,也许我将来不考律师也能当老师。
宋宓已经拿走画仔细端详,真是个爱艺术的孩子。
我把东西排满桌就去冲凉,大约半小时後出来,她还捧着那幅画,我暗自琢磨难道大叔将来可能成名,刚才不该看轻他?
宋宓依依不舍把目光移开抬头望我,到底是亲妹妹,只消一眼,我就明白她眼中唐突的要求,她想要那张画。
可是……我不想给。如果是我亲自挑的那张,或许我就大方地给了,谁叫这张是姜安武硬塞给我的,我是怕将来他哪天想跟我切八段,老死不相往来的时候会不要脸的跟我讨回去……所以才不能给她。
於是我装不懂她的意思。
鞋子不算,我认为女人最重要的东西就是香水,其次是口红。
有一个人和我有同感,她叫CocoChanel。曾经有个女孩问她:「应该把香水喷在哪里?」,她这麽回答:「在你想要被亲吻的地方。」
要不是她早我一百多年出生,这句话就会是我的名言,对此我常是很惋惜的。
至於口红呢,你说它那麽多颜色都跟彩虹一样漂亮了,尤其是散发香气的,我就是会忍不住凑过去试色。
稍微修改我的好朋友Coco的话:「一个女人如果不用口红,那她没有未来。」
我这会儿就在为我的未来盘算。
在吉隆坡的最後一晚,说好要去亚罗夜市吃烧烤,可是宋宓有反覆中暑的迹象,出不了门,作为一个轻微妹控的姊姊,我决定放弃烧烤,叫客房服务,还好车贤秀够机灵,说要留下来陪我,所以我们决定到饭店餐厅用餐。
我挑了最适合餐厅风格的口红颜色,仔细抹上。
「你以为自己是大明星吗?那麽红的颜色你敢用,我就不跟你做同桌吃饭。」
我从镜子里看着宋宓,她靠着枕头躺在床上,大腿还搁了不离身的素描簿,牛仔裤和T恤都宽大得不合理,但我没有说她凭什麽插手我的时尚,我只是乖乖的换了一个颜色。
为了要让因为画的事在跟我赌气的她,乐意愿意和我吃饭,我已经哄了两个小时了。
我打算问她要不要换一件衣服时,门铃响了,我起身,透过猫眼,确认来人,优雅的开门。
车贤秀看到我眼睛一亮的表情,使我不自觉把下巴抬得高了些,骄傲了些。
「不是约七点半?现在才六点四十分啊。」我连语气都轻轻的,符合我一身打扮。
他先在我脸颊亲了一下,接着说:「时间到了你们先去,我和杰克他们去一个地方,晚点再去找你。」
杰克,这是一个多麽老梗的名字,铁达尼号的男主也这个名字,魔豆的男孩也是,正好约了车贤秀EX的那个白目也是。
我深呼吸,笑得很血腥残忍:「去吧。」
车贤秀勾起半边嘴角,笑容一贯充满自信的恶劣,他知道我在生气,他也知道我晓得他要和谁去,可是他不会对我解释,我常觉得他就喜欢这种被爱比爱别人多的感觉。
他说:「我会在主餐前回来。」
「不回来也没关系。」我别开脸,看向远方,主要是看电梯的方向示意。
「我会回来。」车贤秀戳了戳我高高盘起的漂亮发髻。
我清楚明白这才不是承诺,只是顺口说说,所以我就伸手戳着他的额头,把他推开。
「走,快滚。」
他手环上我那尺寸没变过半分的腰,又要亲过来,我向来对这种「好狗狗、表现的好就有零食吃」的鼓励举动深恶痛绝。
「你要是敢亲我,我就把你过肩摔。」
车贤秀从来不是会听别人说话的人,大概是真的怕我过肩摔他,所以只是抱一抱,在我摸上他的手臂时,乖乖弹开,做出投降的动作,笑嘻嘻走了。
做为一个铿锵的女性,我拍拍被碰过的地方,一脸不屑。
「宋晶。」
让人叫了声,我回头怀疑地瞪从隔壁房探头的姜安武:「你偷听?」
他一脸「你脑子有洞,要不要补起来」的表情:「你妹妹问我要不要和你们一起去吃晚餐。」
「也是,以你的英文程度就算听到了,应该也听不懂。」我喃喃。
「你到底说什麽?吃是不吃?」
我眉毛一抬:「当然吃,走,你也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