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藏在記憶中 — #07-3

「这就是距离的可怕,你觉得你们很熟,很亲,其实连对方的血型都不知道。」在通话一小时後,小星这麽说。

……好吧,我真的不知道。

忽然,我的火气高涨到一发不可收拾,滔滔江水的地步。

我在客厅走来走去,二月的波士顿莫名让我脑门上火:「呼,怎麽这股沉甸甸又凶猛爆发的感觉是什麽?啊,你说为什麽我觉得越来越生气?我现在好想出去跑个二十公里,或者我应该打电话给他──」

「晶晶。」小星突然特慈爱的语气叫了我名字,我就理所当然抖了一身鸡母皮,问她打断我的话干麽。

她说:「你和那姜同学都猴年马月的事了,你不说,我早忘了有这个人,你现在提我才想问你干麽?」

小星的人品或许不值得一提,但作为朋友,倾听这种大事,她还是愿意做的。

於是我马上倾吐我的纠结:「我啊,我纠结了快两年就想不通,怎麽我不是遇到不肯把话说白的,就是心怀不轨的,像我这种女人不该男人缘这麽差啊。」

小星语气转冷:「你知道吗?我原本只是想打电话跟你说这礼拜大雪,不过去了,却听你叨絮了一个多小时,这种奢侈的抱怨,你对他们说去。」

她最後一句,运动时间到了,就挂我电话。

看来我果然还是高估她作为朋友的义气。

那天晚上,波士顿大停电。

在风雪把门窗摇得跟想破门而入的连环杀人魔一样时,只有廉价啤酒陪我。

「珍,开门,如果你不开,我就自己用钥匙开了。」

──还有无赖的房东儿子。

我裹着被单「唰」地开拉开门,手上端着一根苍白的蜡烛瞪着车贤秀,务求达到最阴森的效果。

「你来干麽?」我没好气,只有浑身酒气。

「回来的时候不是说了要拿手电筒给你?」他亮出手电筒。

「用不着,把钥匙给我就好。」我说。

车贤秀用手电筒闪我眼睛,趁我被闪得即将翻脸前闪身挤进我家,发现屋子里处处点满蜡烛,他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还真有置身雪山落难的情调。」

没办法,停电哪来暖气可用?

披上披肩,我很讪:「不知道是谁只顾叫我储备粮食,就没想过我会失温冻死。」

还没想到怎麽把他赶出去,他捡起我喝了一半的啤酒罐摇一摇,明明光线不足,我倒是把他脸上的揶揄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为了保持温暖。」

「好像我说了什麽。」他笑了笑,眼看就要喝我的啤酒。

我脸色一沉:「你敢喝,信不信我就敢把你的头发拔光?」

没想是我低估了头发对他的重要性,他目中无人的喝光我的啤酒,为了表示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我就追着他满屋子跑,真是累得我。

後来我和车贤秀喝起啤酒来,这就是停电的大雪天里,一男一女能够做的事。

撇开他那副老大的态度,也不是个讨人厌的家伙,只是他一天中有九成的时间都挺老大的。

微光中,他在一堆啤酒罐里寻找没开过的:「你是不是有洁癖?从没见你和别人共饮一个杯子里的饮料或是一个盘子内的食物。」

我抢走他找到的,骂道:「共饮这种是是可以随随便便的吗?你怎麽知道你喝了某人的饮料不是玷污了对方的青春回忆?」

他又找到一罐:「所以我玷污了你的清纯回忆?还是你在家乡有对象?」

我一扭头:「没有,只有让我火大的对象!说什麽要我去治治自恋的对象!也不想想他算什麽呀?长得一副要飞上天一样的身高,他有192公分,192!难道是巨人症?长那麽高干麽?连接吻都很麻烦呀,他女朋友到底得穿多高的高跟鞋才能和他平起平坐?」

车贤秀喝了一口啤酒,凉凉问:「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个男的,甚至为了他穿高跟鞋?」

我嘴撇得程度都快撇到鼻孔了:「谁为他穿高跟鞋?这一年八个月又一天的时间里我从没想起他过!」

车贤秀回:「这不是记得很清楚嘛。」

我因为他这句话,连吞了两罐啤酒也不肯跟他说话……说起来,我当晚的记忆就到这里。

所以下面的情节都是他事後描述的,而我本人则抱着质疑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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