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矛盾.面具》 — Final、【給,親愛的學長】

给,亲爱的方濯慾学长:

距离我们第一次见到面的那天,已相隔了五年之久。

在这种时候会写给你,是想告诉你好消息——陆洁殷的妹妹,也就是周暖嫣,已经死了。

啊、抱歉,我不知道这对你来说是否算件好的事情,但对我而言,少了一个碍事的家伙,就能让我俩之间的感情更进一步。

而关於你恢复记忆却没有把我供出的事,我感到万般感动,真心谢谢你愿意相信我一次,更谢谢你,替我背下这罪刑。

亲爱的,接下来我要对你说的话,全出自於我的真心,请你相信。

这是道歉函,但也是表达我对你的爱意。

我们就从高中时期说起吧,说起我对你、陆洁殷还有周暖嫣的想法。

我从国二直接跳级到高一,开学典礼那天,我看见了你开朗、亲善的待人方式,还有灿烂夺目的笑容,对於国中时期因为太过独特的原因而没有人愿意接近的我,很想认识你、和你成为要好的朋友。

我的视线一直无法从你身上移开,貌似迷上了你的笑、你的脸、你的性格,「迷上了方濯慾」这件事却也不让我感到意外,因为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有一种想法——将你占为己有。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甚麽身分都无所谓,但如果能成为你的恋人就更好。

然而,你的身边却也总有个女孩出现,她就是你一直爱着的人,陆洁殷。

很恰巧的,她又是我同班同学的姊姊,周暖嫣的姊姊。

周暖嫣并没和我有太多接触,当然也不曾提及她有姊姊的事。我想或许是因为陆洁殷的长相关系,在学校经常被霸凌,而她也不希望这种事发生在自己妹妹身上,便把她们的关系隐藏得好好的。

那为什麽,我又会知道她们的关系呢?

还是一个偶然,在被老师留下来辅导的那天,留到很晚才从学校离开,结果被我看见周暖嫣和陆洁殷走在一起,还「姊姊」、「妹妹」的叫,这个样子也不难猜她们的关系。

而在那一刹那,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能有理由接近你的办法。

隔日一早,到学校後我便约周暖嫣到楼顶谈话。她没有疑惑,很索性地答应,这点让我有点惊讶,以为事情会比想像中的困难重重。

我也不想耽误彼此的时间,很直接地向她告白,当然,那并不是真心的。我和她说,我们两个交往对彼此都有利,我能进一步和她姊姊接触,而她也能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得到更多人的瞩目。

所以很顺利地,我们成了表面情侣。而有了这个名义,我便能主动和陆洁殷说话。

第一次和她搭话,她似乎早已知道我是周暖嫣的男朋友,这代表周暖嫣肯定告诉她过,我们并不是名副其实的情侣。

但我知道,她没闲暇去管我和周暖嫣的事,因为光你对她告白的事就已经够烦心。任谁都看得出来,陆洁殷对你的用情并不比你差,甚至爱得比你爱她更深,但她就是在担心,自己能否答应你的请求,和你在一起。

在「陆洁殷知心好友」的身分上,我会逗她、带她出去散心,但我并不会向她提及你,因为欲速则不达,等到哪天她真的信任我了,自然会向我诉说你的一切。

然而,在「旁人」的身分上,我只觉得她是个傻子,是个不懂得自私的傻子。因为她还会考虑到你、甚至他人的目光,从来就不把自己摆在第一位,认为自己差、会害到你,所以在最後下定决心时似乎做出了你不愿接受的答案。

但是,她没有告诉你,也没有告诉我。只不过,她早已把赤裸裸的真心向我袒露,所以要我不察觉出来也难。

那晚,你在她家门口等待而看见我和她走在一起的那晚,假装自己已经走远,其实我只是躲在不远的转角处,听着你们的对话,顺便将过程录音下来。

因为,我的灵感又在看见你的一瞬间来了,给了我解决掉陆洁殷的点子。

而又到了隔天,在学校午休时刻,我被叫去办公室训了一顿,而我余光一瞥,发现你正热心地在帮一位老师整理文书,而在那时我也想到了好藉口,能把陆洁殷约到顶楼。

写了一张纸条放在她鞋柜,假借午休时候的你煮了碗牛肉面,想给她嚐嚐而约到顶楼。而你也非常够给力地,跷掉下午的社团课、跑去烹饪教室煮了碗热腾腾的牛肉面。

这不就是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吗?

趁你不在时,我偷拿走了牛肉面,再戴上鸭舌帽、穿上黑色外套,将自己的外貌尽量藏起来、避免被揭穿,学校所有的监视画面,也在我最後一节社团课时用笔电骇进去系统内。

接下来,就等陆洁殷自投罗网了。

我用上次的录音档来代替我的声音说话,让陆洁殷降低对我的防御。然後,刻意将烫热的牛肉面泼洒在她手上,再来,趁她一个不注意再将她推下。

但是却好死不死地被她抓住栏杆、还死命地挣扎着,而我也看得出来她脸上的讶异与无助,不过,为了你,我的真心并不会因为曾和她做成要好朋友而动摇。

甚至,看到她惊恐的表情,还有些快感。

正在扳开她抓在栏杆上的手时,我听见後方似乎有你大叫的声音及逼近的脚步声,於是我迅速地躲在障碍物後面。

我知道,你肯定会奋不顾身地向前救她、想将她拉起,但在你使尽万般力气、浑身解数时,

她选择了放弃你。

陆洁殷放弃了你,因为她在那一刻选择相信杀害她的你。

可惜那个你,是我罗日望,不是方濯慾。

但是为了让你忘记、也省掉你寻找犯人的麻烦,我随手拿了根铁棒将你打昏,再把你背到教室走廊外。接着,不必大肆宣传,每个人都一致认为陆洁殷是因为受不了欺凌而跳楼轻生。

对於这行为,我不感到後悔,因为你因此忘记了当时命案现场,也不必为了此事作证,你只需要哭个几年,然後再重新振作,回到我身边就好了。

尽管,那一击,也让你彻底地忘了我这个人。

接着,剩下来的麻烦就是周暖嫣了。

毕竟是和她待在一起最久的朋友,很多事情我不帮忙也很奇怪。她是伤心了很久,但也没办法轻易信服是陆洁殷自杀,她非常的怀疑为他杀。

她的怀疑精神及直觉准确性很令人钦佩,我也不得不为她鼓掌。可惜这种节骨眼不是说风凉话的时候。

周暖嫣拜托我替她接近你,好好调查你的底细。这是个梦寐以求的好机会,终於能和你结为朋友、待在你身旁。但是,好景不常,她有些怀疑我的进展,便很乾脆地到我们打工的店里来找你。

我装作镇定、装作不认识她,虽然嘴上说是要帮她,但实际上我是在帮你,你知道吗?你却不领情,硬是和她接触,结果触到禁忌,把想将你藏起来的心思给浪费掉。

在陆洁殷生前,常和周暖嫣谈着有关你的事,所以她便自然的认为杀害洁殷的是你。

或许我这真正的犯人该站出来承认,但是在你成为我的之前,我需要先把所有麻烦给处理掉。所以因此让你替我背黑锅,我感到很抱歉。但还是希望你能谅解,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眼睁睁看你被周暖嫣抓住,我也很心疼啊!

所以我替你解决掉她,让她别出现在我们的两人世界里。我们,只要活在有彼此的世界就好。

然而,她却出乎我意料地喜欢上我,但这是最好不过的,我能更亲近她,以更不让她怀疑的方式杀害她。毕竟她是交情已久的朋友(或是表面上),我想以最人道的方式送她走。

先是在茶里加了过量的安眠药,然後在她阖上双眼前一刻向她袒露我的真心,告诉她,我才是真正的犯人。

你说,这算人道吧?

亲爱的,在最後,我要跟你道歉。

因为我在你的人生,似乎扮演着「小偷」这个角色。

偷走了你的牛肉面,对不起;偷走了你的爱人,对不起;偷走了你的记忆,对不起;偷走了你对我的信任,对不起。

还有,偷走了你的人生,真的对不起。

但请别担心,我是个有责任的小偷。你的所有,我全会接受,因为我爱你,会做到现在这种地步,全都是因为我爱你才这麽做的。

这依旧是道歉函,也是表达我对你的爱意。

不管你是否成了疯子、或是流落街头,我永远追随着你,成为你人生不可或缺的角色。

喔,这次可不是小偷了,是你的爱人。

我想,除了我,也没有谁能成为你的依靠了吧?所以你只要好好偎在我怀里,接受我的爱就好了,我一定会让你成为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亲爱的濯慾,请你记住,无论你在何处,我一定会去找你、也会找到你的。

不管是监牢里,还是地狱。

——学弟罗日望,笔。

【学长,我的真心都献给你了,你也该无条件地将自己交付给我吧?——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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