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嫁個北宋公務員 — 第八章(1)

陆子期的伤经过胡大夫的诊治得出的最终结论是,虽然创口极深,不过因了处理及时且外敷的药物珍贵有效,所以的确已经无甚大碍,只需再配以内服调理静养个十天半月,辅以饮食清淡忌口便可痊癒。

在胡大夫为陆子期查看时,宋小花光顾着提心吊胆看那被一层黑糊糊药膏所覆盖的伤口,聚精会神听日後的换药方式还有各个注意事项,乃至於彻底忘了趁机细细欣赏那赤裸的胸膛,更别提去感受一把小手与那麦色肌肤的亲密接触该是怎样的触电销魂……

待到回过味来,胸膛与肌肤已然又被层叠的衣物给遮了个严严实实。悔得她险些便一个恶狼扑食直接将那些碍事之物撕扯成零落的布条百根摸个够……

当然,这样的恶念最终还是被残留的理智成功摆平,反正至多再忍两个礼拜就可以痛痛快快享受推倒或者被推倒或者互相推倒的乐趣。正所谓小不忍则乱大‘淫’,权且把现在的欲火焚身饥渴难耐,当作未来那一日尽情翻云覆雨的前奏曲吧……

圈圈叉叉尚未成功,可怜的乾柴仍需努力……

晚饭刚做好,就忽有不速之客到访,却又是早上那两个来‘强抢良家妇男’的彪形大汉。其中一人将手中的布包塞进宋小花手里,另一人则声如洪钟吼了句‘此乃公主给你的见面礼’,然後,便动作整齐划一地转身上马走人。留下一个从头至尾半张了嘴,连个单音节都没来得及发出的人,稀里糊涂站在那儿望着马儿在泥浆中欢腾蹦躂的後蹄发呆。

满头雾水打开布包,一件翠绿镶银边的夹袄在残阳的余辉下闪闪发光,晃得宋小花眼晕。

“这是……兴平公主送来的?”

候在饭桌边见她久久不回遂出来查看情况的陆子期,远远一见此物亦是微微一惊,着实有些怕那位我行我素的公主索性直接杀将过来,与宋小花针尖对麦芒再闹个不可收拾,可就真是要大大的头痛一番了。

“是她派人送来的,说是什麽给我的见面礼,还没容我说话就又跑没影儿了。”

陆子期略松口气坦然相告:“哦……我下午说要给你买件衣服,她就自荐要帮你挑选。正挑着,你便来了,然後,我们便走了。这件应该就是她挑中的,只不过弄到最後,却成了她送给你的东西。”

宋小花转转眼睛喜上眉梢:“原来,你们在那成衣铺子是为我挑衣服的?你居然一点也不怕她不高兴……”腹中闷笑,表面上却一本正经拍拍他的肩:“小夥子这件事做得不错,值得表扬!”抖开衣服稍一打量,不由得撇了撇嘴:“样式和图案都还算过得去,不过……”

陆子期介面道:“这颜色,你怕是不大喜欢。”

她锺爱素净的色泽,是那种淡淡的浅浅的,绝非如这般的耀目招摇。

宋小花很意外:“看不出,你倒是满了解我的嘛!”

张婶其实说过她好多次,新媳妇一定要打扮得喜庆一些才行,不然不应景不合规矩不吉利。可是,她实在接受不了穿红带绿把自己弄成个红绿灯一样的打扮,好容易才在箱子底找出了几件比较低调的衣服。见陆子期反正对此不置一词貌似并无不悦也不反对,便一直就这麽低调了过来。还以为他是浑不在意或者压根儿就彻底无视,未曾想,竟已记下了她的喜好……而且,还将她的冷热挂在了心间……

“不如明日我拿去还给她,然後再给你重新挑一件,可好?”

“不好!这样的话你们岂不是又有了见面的机会?”

“……我又没说亲自去还。”

“知道啦,逗你玩呢!我只是担心你这麽不给人家公主的面子,会不会惹来什麽麻烦啊?”

陆子期微微一笑:“不会的。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我若是接受,才真的是于理于情於法皆不合。”

宋小花连连点头:“嗯……有道理!”

将所有私人交往的门路通通堵死,把一切摆在公事往来的台面上。堂堂正正不落口实,果然是郎心如铁啊……不过这匹狼,我喜欢!

衣服叠好重新系回包裹时,宋小花颇是有些幸灾乐祸:“自己穿了一身火红,然後就给我弄一身翠绿,是想表达‘绿叶衬红花’的意思吗?哼哼,管你是红花还是绿叶,姐姐还是妹妹,总之偏就不让你的计谋得逞!”

一旁的陆子期闻之则唯有暗暗感叹,女人的花花肠子小心思就是多啊,他怎麽就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呢……

第二日,陆子期照常上班干活赚钱养家,宋小花照常在家洗衣煮饭带孩子。

忙完了家务,宋小花拿出那张陆子期所画的貂,准备让陆淩照着临摹。不料他一看到便惊喜大叫:“咦?踏雪!”

“什麽踏雪?”

“以前霍叔叔带淩儿去打猎的时候,捕到过一只跟这个一模一样的貂儿,霍叔叔说,它长得和我娘养过的那只貂儿一模一样,那只貂儿的名字叫踏雪,我娘可喜欢它了。然後,我们就把那只貂儿给放了……哦对了娘亲,这是你画的吗?你见过踏雪吗?霍叔叔说,踏雪可听话可聪明了呢!可惜,淩儿没见过。霍叔叔说,它陪着娘亲一起去天上了……”

陆淩说得有些缠杂不清,不过在宋小花听来已经可以很明白地表达一个意思——他的亲生母亲曾经养过一只宠物,而他的亲生父亲则在,借物抒情。

下意识的随手几笔,画的便是对她的思念,他的亡妻,雨桐。

宋小花揉揉鼻子,揉去那种蓦然泛起的酸涩:“淩儿,我们还是先来学画那只爱吃糖的老鸭子好了!”

而与此同时,县衙的会客室内,气氛则正尴尬得甚而至於有些剑拔弩张。

“公主……”

“再说一次,叫我平儿!”

“不知公主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公主见谅。”

“你……”

耶律平瞪着面前这个向自己躬身行礼的男人,握了握右拳。

官服在身而不显呆板,礼数周全而不显谦卑,神情温润而越见其英华内敛,气质沉稳而更见其傲骨在身。

这个男人,她喜欢,从第一眼看到就喜欢。喜欢,所以想要得到,这十七年来从未曾像现在这样想得到什麽。

“为什麽把我送的东西给退回来?”

“无功不受禄。”

“这是我送给妹妹的。“

“内人福薄,不敢愧受公主厚赠。”

“内人……你为什麽不亲自拿来给我?”

“公务缠身。”

“好个以公为先的知县大人。”

“公主谬赞了。”

“那麽,我身为辽国公主自然也是你的公务,你是否一切当以我为先?”

“事分轻重缓急,民生为重,当为万务之先。”

“……陆子期,你莫要欺人太甚!”

“本县不敢。公主若要在此地游玩,本县可安排专人随侍。”

“拜妹妹所赐,我的身份被公诸於众,倘若因此而引来了什麽居心叵测之人让我有什麽闪失,你可担当得起这个责任吗?”

“本县相信,‘北崖’民风淳朴百姓各安其事,绝无何胆敢冒犯公主之徒。公主若不放心,本县可多调拨一些人手担任护卫,以保公主万全。”

耶律平忍无可忍逼上一步:“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

陆子期不动声色後退尺许:“本县乃文职,不通拳脚功夫,自保尚且未必能够,又如何担得起保护公主之重任?”

冷笑一声,耶律平挥掌拍向他的左肩:“未免太过自谦!”

眉峰一簇,陆子期侧身避开她的掌风:“何需苦苦相迫?”

“做我大辽驸马,不比一个小小的知县强上千百倍?”

“陆某既为大宋子民,则终这一生便只对我大宋的圣上效力折腰。”

“你莫要不识好歹!”

“陆某确是愚钝不堪,不值公主费心。”

一个掌势如风步步紧逼,一个後退闪躲只守不攻,说话间,两人已在这不大的会客室内过了十余招。

耶律平又羞又恼动了真怒,一味欺身上前招招泼辣刁钻。陆子期则生怕惊动了院内两方的护卫,万一弄出什麽误会来定然难以收拾,大宋的知县和辽邦的公主在大宋境内的某个县衙内打了起来……

於是,只得尽量将缠斗地点控制在屋子中心的小块空地内,还要小心不可接近被耶律平坚持给关紧了的门窗,以免被外面之人看见人影晃动。更要提防着不能碰到桌椅板凳,以免‘乒乓作响’的声音传了出去。

要命的是,这位盛怒之下的公主摆明了是不管不顾只要出自己的一口恶气。身为向来尚武的辽国公主,她的武功即便还并不算入流,但凭着一股生而具有的淩厉气势倒也不容小觑。

而最最重要的是,他陆子期的拳脚功夫当真稀松平常得紧,虽说陆家子弟要求文武兼修,所以多少有些根基,这几年霍楠偶尔兴起时也会指点一二。然而,毕竟志不在此常常疏於练习,对付寻常人或可占个上风,一碰到真正的练家子就要露怯了。何况,还要同时分心注意着那麽多的东西,再这麽下去,恐怕很快便要左支右绌显败态。

陆子期心中暗暗苦笑,早知这兴平公主会如此彪悍竟一言不合就动手,那便怎麽着也不会选择用这种不留情面的话语方式以图绝了她的念想。真是失策……

这麽一比较,遥遥的脾气虽然大了点儿,好歹也只是动动口而已,算得上是温柔的了。温柔……果然是有比较才有鉴别啊……

他蓦地眉心打开,唇角挑了个若隐若现的弧度,看得耶律平不由得一个愣怔,动作上便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停顿。陆子期看准机会不退反进,一举擒住其手腕扣住其脉门,低低一声:“得罪。”旋即放开,拱手做了个揖。

如此一来,耶律平也不好再纠缠下去,只恨恨地站在那儿喘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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