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迦阿罗勾动食指,银丝微微摇晃,竟慢慢拉长把铎克缓缓送往他的面前。
“慢着!”
振臂一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有些士兵的眼里顿时冒出希望的激动。
舒然望着二人越来越近的距离,慌不择口的就喊出了声。
“小然~~~”
茗苏紧张的拽拽她的长裙,转头去看那个从美男化成怪物的家夥。
其实长得还真有点像日本的鬼的形象呢,以前从漫画啊,电视啊,见到那特有的鬼面具,还嗤之以鼻:这算哪门子恐怖,分明是张苦逼的结块脸嘛,现在,舒然却不得不说,奶奶个熊!故事果然来源於生活,这厮模样是真真不堪入目啊~~~
“哦?人类小姐有何事?”
梭迦阿罗倒是停了一切举止,礼貌的侧头问。
她脑子开始劈里啪啦运作起来:他并非野蛮的恶徒,不然早在她开车门时就扑上来了,他似乎更喜欢享受,没有杀掉所有人为的是慢慢折磨吧?而且铎克刚刚说了,他曾是联盟国的人,那麽一定是受过礼仪和规则的熏陶,只是看情况......失败了。
可以试着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就像《沈默的羔羊》里的汉尼拔,虽然很可怕,但是对自己有兴趣的事物却能暂缓杀意。
舒然尽量让自己冷静,说:“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做,只会破坏食物的美味吗?”
“嗯?!”
茗苏是反应最大的,她不解,自己的好友是在指导一个怪物如何更好的吃掉人吗。
远处的苍纥和欧哲尔先是一愣,随即互相交换了眼神,欧哲尔用力弯曲手指,从军装袖口扯掉一枚扣钉,单手掰直了末端的尖锐,暗暗划动银丝。
梭迦阿罗眯起铜铃般的眼睛,用着和样貌相悖的好听嗓音道:“怎麽说?”
“在食物极度紧张和恐惧的情况,肉质会因为僵硬变得难以入口,所以你现在吃他绝对不是什麽好主意。”
她笃定的说完,令他沈吟一会,梭迦阿罗摸摸下巴,抬头和铎克对眼审视。
沈默良久.......
“你觉得他有紧张和恐惧吗?”
借着月光,能看见铎克皱着眉,满眼的不屑和轻慢,冷傲依旧......还真没一点马上要被吃了的害怕。
舒然的气场顿时矮了一截:“每、每个人对待死亡的态度虽有点差异,但是大致是一样的,你难道不想享受最极致的美味吗?”
“最极致的美味?”
梭迦阿罗挥挥手,银丝居然重新拉回铎克,绑在了树干间。
“请您说说看,我会考虑下,能不能加进对二位的烹调中。”他的面目恢复成了人形,裸出一个很恶魔的笑。
我这是做什麽呢。
和一个变态食人魔探讨怎麽制作才能把自己弄成一道香喷喷的食物?!
好吧,她为了活命和“只要拖延就一定会有转机”的穿越定论,就算瞎编也得继续下去。
“‘悲剧就是把那些美好的故事撕破给人看’比起圆满的幸福,刻骨铭心的伤痛似乎别有韵味的让人难忘,每每想起,都会引来说不清的感觉,你有没有尝试过,在猎物沈湎悲伤的瞬间夺去他们生命的时候?”
舒然浅浅微笑,如同诉说故事:“他们会露出痛苦、挣扎、不甘,甚至遗憾,就像打翻了染料,在调色盘汇成了一条分不清界限的河,一边品尝,一边凝固,这才是美味呢。”
尼玛,想不到她还有分析神经心理的能耐,不管了,总之先糊弄过他,在做下一步打算。
舒然尽量让自己很正常,其实脖子绷的血管都若隐若现。
他有点恍惚,神情有了认真,等了等,平举手掌,突然就握住一把凭空出现的长柄刀,刃身窄而锐利,刀背镂刻野兽图腾,全长足有两米高,闪烁寒光的斜立在他的旁侧。
“是要把他们从头开始切成一段段的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舒然扯着嗓子嚎得惊天动地。
“是要发掘啊,发掘猎物身上那种回忆的东西,让他们慢慢沈浸在其中然後在夺走性命,这个过程要有充足的准备和时间,你这样的急躁,能有什麽结果!”
茗苏看着她发飙的模样,更加弄不清状况了,小然不是应该在做拖延时间的说辞吗,怎麽还能冲怪物发火呢。
梭迦阿罗终於了悟的笑了,手里的长刀一颤:“原来是这样,真是有趣的吃法,那麽就让我们现在试试如何?”
“试.....试?”
舒然有一瞬的短路,这要怎麽试?
他含笑的眉眼里突地诡异的动荡起来,黑底红花的衣袍,被一阵大风掀起,梭迦阿罗的右手缓缓抬起,麽指曲向掌心,无名指弯下点在它的凸起处。
苍纥似明白了什麽,脸上陡然变出慌乱的青色,他全身猛地发力,一块块的肌肉绷起,竟是要强行冲破束缚。
“千万不能让他结印,快阻止他!”
欧哲尔终於割掉了全部的银丝,迅捷的拔出腰上的金色军刀,从高空跳下狠狠的劈向梭迦阿罗!
“锵!”
长刀轻松的接住了他的攻击,反噬的力量让欧哲尔不得不弹出,他机敏的借力向後落地,在草坪上留下了两条长长的翻动痕迹,才稳住了冲势。
苍纥带着被银丝勒破的衣服和伤痕也跳了下来,强烈的震动,弄掉了他的面罩。
舒然第一次见到这位七区执政官的容貌,和他的身份很符合,十分粗犷,两道浓眉纠结在一起时,更加重了那种压抑的杀气,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他的竖线瞳孔似乎张阔了一下,一股强烈的窒息便立刻从四面而来,压得她胸腔剧烈的抽痛。
梭迦阿罗的右手忽的停住,他笑了笑,转过身说:“啊,不愧是古纪鳄的後代,您的力量可是闻名遐迩,但是.....”
他疑惑的打住,瞅了苍纥一会:“您受伤了吧,就在最近,威压和从前有点不同呢。”
苍纥的眉紧的不能再紧,他凶光一现,说:“我一直很想和魑华较量,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杀戮者!”
梭迦阿罗不赞同的苦笑:“我虽吃人,可从来不支持暴力哦,这位人类小姐干才说的话很合我意,还是先让我完成结印吧!”
“欧哲尔,你他妈的休息够没!”
他爆喊一句,那音质的强度震落下许多树叶!
铂金色的军装不知从哪扔向梭迦阿罗的面前,他眉一皱,衣服尚在半空顿时四分五裂。欧哲尔的军刀夹着风,横扫向他,梭迦阿罗一个腾起躲过,在不远处着地。
“哢!”
左臂上的护甲碎裂出数道纹路。
他看一眼,脸上面无表情起来,定定的转望绿发男子。
“很优秀的攻击,不过怎麽办呢,我的印已经结完了。”
苍纥一怔,猛的朝地上看,在刚才的一刻,他居然利用短暂的空隙把印画在了泥地上。
“悲伤,让我看看,你们的悲伤吧。”
梭迦阿罗展颜说道,脸上的刺青忽明忽暗起来,一股粉红色的雾气缓缓围绕了林子,包裹了他们所有人,那雾很薄,欲遮未遮。
“欧哲尔!”
茗苏仓惶一声奔向那倒下的身体,刚刚跑到他身边,却也是眼前冒出阵阵晕眩,昏在了旁边。
短短的时间里,除了苍纥和吊起的铎克在苦撑,其他人都昏迷了过去。
梭迦阿罗笑得悠然自得,他摆摆手,驱散自己眼前的一些雾,只等那最後的收成。
眼神满意的扫视现场,却在对上那好好坐在车门旁的人时,有了片刻迟疑。
“你.....为什麽没晕倒?”
“我应该晕倒吗?!”
女子以手抱头惊诧的叫嚷,令梭迦阿罗陷入很久的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