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不会平白无故便拥有过人的潜能
不是双亲、血缘的缘故
你、觉得是为什麽呢
黎沚,你,确定吗
我觉得这世界好像有太多不能以文字、以影像记录的事了
不过我不曾後悔
那时不是为了逃避
而是为了他们能再次选择
说实话,其实我早就知道公正的记录者是不会存在的
因为那一天,我......
****
某些事是改变不了的。
譬如,即使某两名学生成了失踪人口,日子还是要过,还是有许多事要面对。谁的脚步都不会一直停留一直找寻失踪的人,最多最多只是等待。只是等待而已。
言讌转笔。
纸上是他已十分熟识的符咒,连气候、地形言讌都算进去了。
铃铃。
「喂,我是言讌。」
『我是喵喵,因为和庚刚好在原世界出任务,想说把大家约来一起唱歌。言讌要来吗?』
言讌看着手里的笔,眼神暗了几分。
『不行吗?』
「不是。只是......」
『等等......庚!擦擦......喀喀......这里是坠夕,你来救我吧。』
「刚刚不是喵喵吗?」
『住手!我不......总之快来!』
喀!嘟嘟──
感受到气势十足的挂断,言讌盯着符咒。他举手。
「老师,我做完了,所以我要翘课了。」
他华丽的启动眼前的符咒,造成教室里的大混乱。而他,则从容不迫的翘课。
似乎,有些名正言顺。
「呜哇!言讌你真的来了耶!」
「好有个性的翘课!做的好!」
「非常好!之前看错你了!」
米可蕥从包厢最深处冲了出来、推开众人,「别烦言讌啦!来帮喵喵拉住夕夕,她的身材很好喔!」
「够了!喵喵学姐。」坠夕拉低被迫穿上的迷你裙,「真是!言讌我已经帮你约来了,所以我要走了!」
「不算吧?」言讌插话,毕竟坠夕穿女性衣物还满有趣的,特别是她的反应,「不是喵喵打来的吗?」
「这就要说到她们两个的赌约了喔!」
雷多看一眼准备冲去把衣服换掉的坠夕,和抓住她的米可蕥以及庚。
「因为喵喵对坠夕说,如果言讌来了、她也穿了喵喵选的衣服,她就可以落跑。」雅多接下雷多尚未讲完的话,再来敲雷多的头,「雷多,这不算赌约吧?」
然後,雅多和雷多一起抱头。
「我说明明就算!」
「不算!」
「算!」
言讌整个决定无视双胞胎,迳自转身,「啊,那我走了。」
「不行,来了就来了。」奴勒丽弹手,包厢的门便锁上。她将言讌抓到她身侧坐着,「来~~陪大姐姐聊天吧~~」
「好恶心!不要把手放在那边!」
「哦?那这里呢?」
「不行!」
「那这里呢?好好摸喔!」
「全都不行!」
言讌瞥到一旁喝茶的阿斯利安,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整个扑过去,「阿利学长!救命啊!」
伊多静静的坐着,他的思绪不觉飘至那一天水镜的影像。
羽族祭司他......
那一年、究竟发生什麽?
「轩辕。」
「嗯?」
「方便在这和我说,洛族的事吗?」
轩辕曦沉默,望着其他尚在玩闹的人,「没什麽特别的,只不过有着其他人羡慕的东西而已。」
「然後?」
「也因此必须折断翅膀,也因此担负伴随那东西而来的......」
伊多淡淡的微笑,「那和坠夕差不多呢。」
「啊咧?他们闹完啦?」
轩辕曦转移话题,伊多也没说什麽。
因为,很多很多看似不必在意的事,往往会是心上最深的伤。
「管你的!我先走......」
衣服被喵喵和庚拉扯的皱痕,坠夕边整理边准备离开,她慌忙前走。但,她却突然不动,定定的站着,像在等着什麽,神情没了方才的轻松。
坠夕的手紧紧握着。
「呐,我说,一个人不会平白无故便拥有过人的潜能,如果不是双亲、血缘的缘故,你们、觉得是为什麽呢?」
当她说完,她轻踏地板,身影彷佛化为丝缕、消失。
随後,风高速回旋,当静下时,熟悉的好胜之人脸上满是泪痕。
「念可诺!」
「大家快撑不住......好多、好多人倒下......」
原本,念可诺想说回去羽族看看,就去赴米可蕥和庚的约。
但是,他不知道,从一开始,他回族里那一刻起,就是一场阴谋。不是为了报复,只是为了某些人心中的正义而已。
从一开始,每个人的束缚只会越来越紧,当你,想挣脱令你窒息的命运时。
****
精致的谎言下
你的誓言
宛如隔夜的鲜花猛然成了乾燥花
一个一个熟识的族人,在他眼前倒下。他无力救助,尽管他已尽他所能,但是,那些细细索索的回忆好像凝滞住了,以乾燥的姿态,不会前行也不会腐败。
红色的。他突然想起,那段时间学院里的夜晚,一轮红月。
他断断续续的跑着,无关紧要,喘的他呼出的气也续续断断,他不知道他在追寻着什麽,为什麽要跑得如此疲倦。是啊,他没有原因的,在梦里,好似跑了一天一夜。
『嗤嗤,谁叫你与他相好。』
是谁?是谁!
他猛然惊醒,而夜,早已低垂。
抬头,依旧是他熟悉的皓月当空。
「你醒了吗?来喝一点水。」
他的眼眶再度泛泪。父亲,他的父亲看来无事。
「念可诺,不要再哭了。唉,我......」
听着,他想起了某句听来应是无心之语,但细想又不是如此。
「爸爸,我的名字,有什麽意义吗?」
非常非常轻的叹息,将他的父亲的脸隐於黑暗之下。
「念可诺,思念的承诺,我希望可以达成。」
他的父亲喃喃,宛如呓语。
「是吗,那大家还好吧?」
「嗯。倒是你认识的学长和同学,和那来路不明的两人有的聊。」
他并不惊讶,反而觉得本该如此。
本该如此......他们,是不是终究踏不入属於他们的过往。
「累了吗?」
「嗯。」
他阖着眼,但他看见了他留不住的景色。
混血精灵银色发丝锐利的斩断犹疑,称他的冰冷气质的长枪,锋利地迎面斩开夺去能性命的术式,额前缀饰般的一抹红,映称着他脚下红莲、凌乱的木头,旁侧椅着的族人,也只是愣愣的让这精灵对着父亲所说的那来路不明的两人的默契,他的神采、他的姿态,是使人不由自主生起一种叫倾慕的感觉,很单纯,可以教人信任的那种。
他很羡慕混血精灵、他的学长。
浑沌之中、他处於半睡半醒,他想,应该是因为名字吧。这个名字,他想要人如其名。他想要能守护他的族人。
完全落入睡意之前,他好像听到父亲说了什麽,又好像没有。
稍早之前,扰乱羽族的两人终於见到他们引出来的猎物。
那人脸色苍白。
「是不是太久没有处罚你,所以你皮痒了?像你这种人哪有资格有归属、有家!」
「就是!如果不是你......你赶快滚回去牧羊!」
那人、紫乌面露凶光,咬着唇,「为什麽要牵扯到羽族?」
「因为,一举两得啊!」
「因为一举两得?」
杀过来的混血精灵,没好气的哼了声。在他停下长枪时,不屑的眼神朝那两人流转。
「是啊,我们会再来的。」
「还是现在解决比较好,像我就讨厌今天的事拖到明天。」安顿好羽族伤患的坠夕折回来,她凉凉的瞄了那两人一眼,似笑非笑,「啊,我想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不是......」
「你们也认识我?反正你们现在要处理的不是我,不过听我说一句话。」坠夕的口气不知为何,总让紫乌想起朦胧的人影,但他想不起是哪里让他觉得印象深刻,就像他现在莫名联想到那人影,「好好讲,其实没什麽大不了的。」
「总觉得你很老,学妹。」
「紫乌学长,我原本就比你老。」
「......」
「啊,对了,黎沚他等等就来了,剩下的看着办吧。」
什麽!
紫乌心底圈圈叉叉骂了一堆,偏偏某人没听见还十分悠闲,虽然不知道为什麽黎沚可以回羽族,但她就不怕洛安那恐怖的仙人吗?她不怕做噩梦,但是他们在场的是会怕好不好!
「嘛,放心放心,反叛角色好好演的话,说不定洛安不会说什麽。」
「最好不会!」
言讌刚从长老家走出来,就听到坠夕发表的惊悚宣言,天知道坠夕到底在想什麽!还有不要一副你跟坏人很熟所以拜托别人再凶狠一点!
「你赶快给我回去!不要一副全知的样子在这胡搞瞎搞!」
坠夕颔首,从口袋掏出手机。她瞧了一眼、手指按按,人就踏着传送阵走了。
「......」冰炎皱眉,「我不觉得她有搞砸什麽。」
言讌紧紧咬着唇瓣,细细血丝沿嘴角蔓延,「......所以我才讨厌回来。」
言讌极力将甫与长老的对话,赶到大脑边缘。
他曾经说了一个谎言,他却没有後悔过。
「白痴。」冰炎重重拍下他的後脑杓,顺便以长枪指着被晾到快发霉导至想跑的反角,「你们两个话不说清楚就想逃啊?」
「紫乌,你现在叫紫乌吧?」其中头发较长得轻轻的说,「我一直无法忘怀那一夜,母亲死亡的那一夜。我们的名字,你应该没忘吧?嗯?」
紫乌没有答话。
「为什麽那麽多年你还不告诉我们妈妈是怎麽死的!」另一个实在沉不住气,「喂喂,不要一副再看八点档连续剧一样!是你要我们说清楚才能走的!」
紫乌头有些痛,手搭着冰炎的肩,「言讌你留在这好了,我和冰炎先回去,有事去找阿利和轩辕学弟或是三多,他们都还在。」
敢情是教他帮他们收拾?
「没错。」
冰炎一句话把他打到谷底。
天啊啊啊啊!
他怎麽这麽衰!
「你们给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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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模模糊糊之中,有人问他话。
他不记得被问了什麽,但只记得他回答说好。
『那你要记得喔,我......』
念可诺一回神,那些话好似被他吓到、支离破碎,他无法理解。
只剩下风,絮絮叨叨。耳语罢了。
轩辕曦不懂,羽族对他的仇视从哪来。譬如念可诺,又譬如之前闯入视线痛哭的孩子。
他不懂也不想懂。
「啊哈!这不是轩辕曦吗?和我一起闯荡吧!」
还搞不清楚来人是谁,轩辕曦就被直接拉走了。
......不过,听声音他晓得是黎沚。
那些若有似无的恶意,猝然消逝的无影无踪,剩下满满得讶异、伤悲。
如果说言讌是一直在试着记录历史、理解历史,轩辕曦便是不想去听、不想理解的人,他只想自由自在的活着,不受约束。所以,他才离开洛族处的安乐窝。所以,他才会在这里尽力找出一条术於自己的道路。
只是到了这一步,轩辕曦觉得他能闭眼应该就是主神的恩赐了。如果他能安眠,主神应该是非常爱他的。
他知道刹车逐渐失灵,当黎沚拉走他时,轩辕曦认知到除非解决一切,不然,他与其他人不是一齐堕落到命运的最深处,就是迷失方向感。他好像是有方法阻止的,但是,从轩辕曦认识了念可诺......不,或许更早之前,他放弃了。
随波逐流吧。
想起离开前母亲和父亲隐忍住的泪,使他们眼眶雾雾的。但是,他没有说破。因为,他们也从没与他说过真相,只是一次一次哄着他。用歌声、用童话故事、用轻盈的笑语......
念可诺醒了。
父亲已然不在。
他隐约觉得自己不同了,纵使父亲不在让他小小失望一下。念可诺努力回忆昨天的梦,梦是他不同的主要原因吧?他是这麽认为的。可是,他一丁点也想不起来。
他摇摇晃晃地从被窝站起,拉开纸门。
早晨透亮的晨曦使他不自觉眼眶红了、热热的。
他决定去找暝,现任羽族祭司、好久不见的玩伴。
言讌抓狂时,发觉有人拍他的肩。
是羽族较为年轻的长老。
「我是念可诺的父亲,刻蒙。聊聊吧?」
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