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落紅難綴】(停更) — ( 十 ) 正面交鋒

「小姐,请别让小人难做。」门外的守卫虽见洛依红面露愠色,却依旧尽忠职守的站於原地,手直直的挡在她身前。洛依红继而冷横他一眼,不徐不疾的道︰「马上收回你挡在我面前的手臂。」她的态度强硬、表情冷淡、眸瞳黯淡无光。

「请恕小人不能让你外出。」守卫瞧见洛依红的神情随着自己的话落而变得冷峻,不由得心一虚,赶忙补上一句︰「小人只是听丞相的吩咐。」及後又挺胸收腹的僵立在门外,犹如木雕制品。洛依红冷然的注视着他一会儿,粉嫩唇瓣随後一抿,嘴角莫名半勾,铃铛笑声自口中轻溢而出。

她清浅无波的眸光徐徐转动,落於守卫开始沁起冷汗来的额角上,讪笑着问︰「只是听丞相的吩咐?」闻言,守卫下一秒便已手足无措的连番点头。洛依红眼底的笑意渐浓,她扬着如花的笑容倾身往前,俯首在守卫的耳际娇柔的道︰「丞相吩咐了甚麽?」她眨着水灵灵的眸子,调皮的朝他的耳垂呵出口气,守卫的耳根立马红得似要滴出鲜血来,赶忙朝侧旁不动声息的挪动身躯,神情甚是慌张,「没……没甚麽。」舌头也无法自我的打起结来。

「没甚麽?」洛依红笑盈盈的问,再往前倾俯,守卫瞟见她只剩一步之差便要自房间跌出,马上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挡在门前,嗫嚅道︰「小姐,请你……别再用这种方法让小人分神。」话毕,他绷紧神经站回原位,目光却紧盯着洛依红监视着她。洛依红只是皮笑肉不笑的朝他勾起唇角,青葱玉指把腮边的数缕青丝挠至耳朵後,神情看似从容不迫,可内心却急得要死。这个呆瓜子石头守卫,竟然看出她的意图,还打算令他失神自己就能迅速地逃离房间,可却给他识破了。

为今之计,她只好另图法子,若继续在此磨磨蹭蹭耽误时晨,柳儿想必已遭到处罚。

她不能在这儿跟这个呆瓜子东拉西扯下去,应要尽快想出妙计来逃出这个囚笼。

「呵……令你分心?」她故作镇定的环着手,跨步往前稳稳的站於门槛之上,背倚着门框冷笑道︰「本小姐有分散你的心神吗?还是你本来就已心存歪念?」心存歪念四字一出,守卫的脸色立马发白,急急忙忙慌张失色的连连摆手否认︰「小人绝对没有这样想过……」差点儿就要咬着舌头。洛依红却只是淡然一笑,瞧着他忽尔惨白的脸,脑海倏然冒起一个念头。

心生妙计,可这计却会委屈了自己,但为了柳儿,她只好「借胸一用」。

「喔,本小姐就暂且信任你一次。」她依旧翘起唇角,扬着浅笑。听见她的回答,守卫立马松了口气,却不见洛依红眸光蓦然一黯,突地狡黠一笑。若不是这个呆瓜子,她怎麽会想到这种下流的计谋,他可别怪自己无情,因为是他逼使她这样子做的。倘若他会因此受到齐贤的责罚,也许自己还会考虑替他求情,但,此刻却只能算是他倒楣了。

「不过——」清冷的嗓音幽然响起,守卫愣愣的抬眸,心竟忐忑不安,瞧见她唇角的一抹笑,他忽觉寒气入骨、直刺心脾。小姐又想做出啥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儿来?为何他只是想安安份份当个守卫而已,也要被她调侃、戏弄?难道官家小姐都有不为人知的怪癖吗?但……虽说如此,却千万别把他拿来当玩意,他可受不起。

「不过——」洛依红这回莞尔一笑,暗中挪动着右脚尖,守卫并没发觉,只是再次伸手拦阻着她,欲要开腔却给洛依红吓到缩回手来。只见她正笑容可掬的凝注着对方,待守卫伸出手来的时候,自己马上往前挺起胸膛,这趟她要持势行「胸」。

「怎麽了?」右脚尖无声无息的落於门槛外,守卫依旧没有察觉,还处於瞠目结舌的状态,这正合了她的心意。「哼。」冷哼一声,洛依红斜瞟他一眼,玉指欲抚上他的胸膛,守卫马上惊慌敏感的後退几步,现在他离自己经已有一米的距离,足够她逃之夭夭。待他想回到自己冈位的时候,洛依红只朝他挑起眉头,哭笑不得的瞧他一眼,下一秒一个迅速旋身,青丝飘荡白袂投起,笑靥如花的翩然急奔,他还未来得及反应,洛依红经已逃离闺房甚远,失去踪影。

这回他大抵要捱骂了,落得跟柳儿一样的下场……

***

「柳儿。」没有兴趣去理会身旁露出诧异神情的家丁丫鬤;也没有兴致去欣赏富丽堂皇的碧瓦朱楼,此刻,洛依红只是想尽快寻得柳儿,已顾不着自己是千金小姐的身份在回廊中东奔西跑。心里越是着急,脚步越是凌乱,尤其她身穿襦裙,跑动时还要吃力的挽着裙子,害得她累至满额是汗。「柳儿。」上气不接下气的止步稍歇,她抬头扫视着驾凌於水面而建的回廊,不禁叹息,这回廊当真是要了她的命,既曲折且冗长。「唉。」记起自己在此的目的,她赶忙提起脚步,纵是异常沉重。

拖着累垮的身体,转辗之下她终於寻着柳儿,来到丞相府的大厅。

却见柳儿正全身瑟瑟发抖的跪在一男一女的面前,脸色苍白,身子单薄如纸。

而厅堂之上的男女一瞧见她款款而来的时候,双目立马讶异的圆睁,一时半刻说不出任何话来。只想着她是怎麽样逃出房间的?

「爹娘。」洛依红勉强撑起笑容,垂下挽着裙子的小手,朝堂上之人礼貌的欠身。

「澄依?」身穿一袭紫衣尽显华贵娇媚的齐夫人率先开腔,甚是激动的踏步上前,发髻上所插的镂空金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亮丽的璀璨光芒。不同於之前的憔悴脸容,现在的丞相夫人两腮透红,脸色红润容光焕发。

瞧见她忧心忡忡的注视着自己,洛依红乖巧的往前跨步,莲步依依的走到她的跟前,握着她发抖的小手说︰「娘亲。」她嫣然一笑甚有倾国之美,可她却对齐贤不屑一顾,只是当她不经意瞥见他灰溜溜的脸色时,才不得不装模作样的道了声爹。这一声爹可让她毛骨悚然,鸡皮疙瘩纷纷竖起,若不是现在为了救柳儿,她才不会这般惺惺作态。

「澄依。」齐贤维持着之前茗茶的动作,只挑起一道剑眉,用傲视众生的眸光瞪着她,气势凌人。「爹,不知道柳儿所犯何事?」目光一冷,唇角的笑转作嘲弄,洛依红缓缓旋身朝柳儿步去,伸手欲扶起她来,却听见後边的齐夫人匆忙地喊出一句︰「澄依,你的身子尚未康复,还是回闺房休息吧!」说毕,她便听见蹬蹬蹬急速的脚步声朝她奔至,胳膊顷刻後被某人用力的捉住,隐隐作痛。洛依红僵硬着一动不动,一分钟後方仰首对上那人的眸子,眸光柔和透亮,「是的,女儿就是因为头痛,所以才打算叫柳儿替我煎一贴药而已。」她轻轻掰开齐夫人紧捉着自己胳膊的五指,柔徐的答道,毫不理会厅堂之上看似在惬意茗茶,实际却在厉视着自己气得牙痒痒的老人家。

「喔,这样子嘛!柳儿尚有要事要办,不如娘亲就命碧玉为你煎药吧!」齐夫人听见她的理由,立时吁了口气,暗自拍着胸脯柔笑着说,洛依红马上假装蹙眉苦思,良久方苦涩的开腔︰「可是女儿只爱喝柳儿所煎的药……」言讫,她装作烦恼的对上齐贤的鹰眼,眼底却流淌着笑意。

齐贤只冷冷的瞅她一眼,别过脸去继续品茶,手掌的力度却不禁加强青筋尽透现,冲冠眦裂瞋目切齿。「那澄依的言下之意是?」沉默片刻,齐贤倏地发声,声如洪钟铿锵有力,两目如剑光朝洛依红直射而去,彷佛要把她千刀万剐。可纵是不悦,他也要故作冷静的噙着笑摸胡子。

「女儿只是想借柳儿一用。」洛依红毫不惧怕他恍若烈火燃烧的目光,不急不缓的回答,可当她想及柳儿之後或许会再受惩罚,连忙补上一句︰「该是说女儿想借柳儿一用,期限是直到女儿百年归老。」她抬眸,讽刺之感溢於言表。齐贤闻言,手指猛然一紧,杯子也差点给捏碎,而齐夫人则只是怯怯的瞧着齐贤的背影,恭恭敬敬的站於後边。

「一用?」他冷声沉道,唇畔浮现笑意,心想着且看她如何救那个丫鬤。

「是,只是借她一用。」她目光坚定的对上他的眸瞳,再答︰「借她一用,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服侍女儿。」「一辈子?」齐贤又是冷笑一声,依旧坐於榆木攒背雕花扶手椅上写意的品着茶。

「是的,一辈子。」她还以一笑,仍旧维持着轻微仰起下颚的姿势,顺道搀扶起柳儿。柳儿怕得浑身发抖,若不是夫人想处罚她又犹豫不决,她怎麽能拖延至小姐来呢?但其实她也没有想过自己会逃过一劫,事关小姐经已被关在厢房内,根本就没人能够拯救她。可此刻她是在作梦吗?站在自己面前的真的是小姐吗?她怎麽会在这儿?

「小姐……」她不解的歪着头瞧她,左看右看都是小姐呀!她并不是在作梦?但她是怎麽样逃出来的?「柳儿,这并不是作梦呀!」洛依红瞄见她微拢的眉心,立刻扭头朝她笑呵呵的说。这丫头真是的,若不是自己视她为朋友,她怎会冒着此等危险来救她。

「不知道爹娘意下如何?」是放柳儿一马?还是要得罪她?虽则齐澄依柔弱不堪,但她洛依红可不是个软弱无能的女子,得罪她的话,将来她必定会将此仇加倍奉还。「咳。」齐贤并不回答,只乾咳一声,斜睨着齐夫人,齐夫人窥见他示意的目光,忙不迗的扑了出来,「澄依……娘亲也不瞒你了,柳儿之所以在此乃是因为……因为她犯了错。」犯错两个字一出,齐贤不禁哑然的摇头,为齐夫人的一席话感到心寒。她的夫人竟是如斯的笨,该说的不该说,不该说的却冲口而出。

「老爷?」余光瞥见齐贤沉着脸轻摇着头,她的心立时一惊,难道她说错话了?可她说错了甚麽,自己却毫无头绪。「犯错?」果然洛依红还是找到问题所在,下一秒经已听见她冷声反问,齐贤似笑非笑的轻翘唇角。腹诽着这个丫头果然是不同於过往,该是说焕然一新!然,也更为讨厌,除阻碍他惩罚下人外,更漠视他的威严。但无奈他对这丫头可是动不得,因为全家的性命都系於她的身上,所以即便她是如何讨厌,他还是要沉着气。

「这……」齐夫人总算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甚麽,脸色徒然一沉,手指又习以为常的掐着手背。「请问柳儿犯了甚麽错?」洛依红进一步询问,齐夫人不由得一怔,支支否否的说不出话来。说是柳儿让她外出,所以自己要惩罚她,那麽洛依红定会问为何不让她外出。若是不回答,柳儿又会逃过一劫。但这不是她所盼望的吗?柳儿不必受惩罚!只是,她偷偷瞟了齐贤一眼,只是老爷肯定不会罢休,到时候柳儿的下场必然更惨。

怎麽做呢?她压根想不到任何两全其美的法子……

「哈哈哈……」正当洛依红欲再质问他俩的时候,厅堂的门口处忽尔传来爽朗的笑声。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位长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正在跨门而入,眉宇间英气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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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累的,全身痛呢。

总算码了一章,之後是泠王跟洛依红的互动。

还有慢慢会揭穿丞相府内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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