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問紅顏之原來繫你 — 盜除

石康年命水手把船停在上次泊船的海湾口附近的浅水处,看着三艘联军船队的士兵在泊船後陆续上岸,然後静观其变。

这时夕阳西下,洪壁、越贵和、陆将军和苗伟邦分别率领三国军队趁天色未黑,朝山脚弯路急步前去。

不久,他们一行人来到山谷中,岛民聚居生活之处,只见草木扶疏、好鸟时鸣、屋舍店舖林立,人们熙来攘往的,一副安居乐业之象。

当穿着战甲、持着矛盾的军队来到谷中时,岛民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动,立即围过来朝军队拱手跪拜起来齐声嚷道:「将军饶命!我们皆是无辜岛民,一向在此山谷生活,直到上个月才被海盗威胁下供应粮食物资给他们,要不然,轻则被赶离岛,重则没命。为此我们只好权作他们的偻罗。」

虹桥国世子洪壁扬声问道:「你们既然是被迫,我们不会轻举妄

动,只要查明原因来历确实,我们自会还你们原来生活环境。只是海盗几时会出来活动?你们怎样供应物品给他们?可要说个明白。」

岛民又道:「每天晌午,海盗皆会从山腰上下山出现在山谷中,向我们徵收粮饷;有时候也会不定时下山,尤其是闻得风声,知道有海船泊岛,他们就会派出部份海盗捉拿洗劫船只。不过这通常在朝早及下午出来活动居多,傍晚极少。」

勾月国世子越贵和笑道:「如此一来,我们大可趁他们不为意下进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洪壁点点头道:「越世弟所言甚是。但是我们也要分出一些人手在这里为安抚岛民和翻查岛民的来历,以免有海盗混入。这件事情我想拜托陆将军负责,只不知苗世弟可肯借人麽?」

苗伟邦眼眸闪过一丝异色,嘴上从容答道:「洪世兄何须客气,些微小事就交予陆将军负责,至於攻打海盗一事则交由我们三人率领大军去办好了。」言罢即命令陆将军把由三苗国带来的士兵分出一半交由自己攻打海盗,其余则留守山谷协助盘查。

陆将军有点不情不愿地答道:「这些盘查小事尽可交由副将处理,让末将随世子一同捉拿海盗较好。」

苗伟邦挑起秀眉道:「今早捉了部份海盗已经被两人逃脱,万一再有差池,你怎样向我和两国世子交代?不要看轻盘查岛民的工作,万一有余党混杂假扮成岛民再伺机胁迫,那麽麻烦可大可小呢。至於捉拿海盗方面,有两位世兄弟帮助,我虽经验尚浅也不至於不济事,莫非经过今早顺利捉拿海盗後,你还对他们的能力有所质疑吗?」

陆将军赶紧答道:「末将不敢,末将谨遵三位世子的意思小心地办事,敬请放心。」

苗伟邦这才点点头道:「如此就好。两位世兄弟,们也不要作逗留,继续上路吧。」

三人遂喝令自己的军队赶快往对面的山腰浩浩荡荡地前行。

大军沿着崎岖蜿蜒的山路来到近山腰的岔路,眼看再走两里就到海盗的大本营山寨。

苗伟邦忽然止住大军,对洪壁和越贵和道:「两位世兄弟,这儿是岔路,一为通向山寨的正路,另一条则连接到山寨後方的秘密小径。为了防止海盗抵敌不过我们时从秘密小径逃走,我意欲率领我军走另一条岔路到小径通路上埋伏。未知两位世兄弟认为如何?」

洪壁和越贵和同声答道:「此计甚好。难得海盗并未以岛民作人质,我们大可趁他们防备不及时一举攻陷山寨,苗世弟再埋伏於他们必经退路上,这样一来我们便可以一网打尽海盗了。」

苗伟邦道:「只是这样偏劳两位世兄弟与海盗正面交锋,而让小弟偷懒只埋伏等待漏网之鱼,有点说不过意。」

洪壁笑笑道:「苗世弟也不要看轻伏兵一着,说不定海盗首领是由你等捉拿呢!」

越贵和则道:「苗世兄过谦了。既然战路议定,我们各自争取时间进发吧。」

山寨内,一个方形宽脸、虎背熊腰的罗衫大汉坐在一张铺了虎皮的楠木椅上正在品茗,忽然走来一粗衣汉子行礼道:「禀告大王,据探子在前哨回报,发现有一大队军队正朝山寨方向进发,大概再有两里路就到达,求大王发令指引。」

大盗道:「着令众人退下来,按我下午所吩咐行事,不得有误。」

粗衣汉子把手一拱,领命退去。

剩下大盗在大厅中默想起下午时收到自两逃走回来的偻罗所带来的讯息,脸色忽明忽暗、喜怒莫测。须臾,隐约听到远远传来异响,他亦起身退回去。

军队英勇地冲破围住山寨的栏栅,一口气走到大厅内,只是不见海盗影踪,洪壁和越贵和正欲叫士兵分头入内搜索,忽然闻到一阵异香扑鼻,又见到转眼间士兵们纷纷摊倒地上,心里一惊道:「空气有迷药,快闭气呼吸。」可是来不及警告,他们两人亦随之晕倒。

良久,异香散尽,大盗跟一众偻罗出来大厅,将地上的士兵等人用牛筋绳綑绑住,又用布塞住他们的嘴巴,并没收他们的武器,然後大盗笑对其中一名偻罗道:「你快去後面秘道请那个人前来共商大计。」

偻罗领命行事。

陆将军与手下士兵将岛民遂一盘查问明来历并搜身,并无发现。於是命岛民暂时在谷口等候大军回来再作处理。陆将军又等了半个时辰,才瞧见远处有一队人众押着一批人慢慢地走过来,走在前面的正是苗伟邦,陆将军连忙迎接他。

可是就在他快接近苗伟邦一众人等前,赫然发现被押着的不是别人,而是勾月国和虹桥国的两位世子并士兵,反而海盗则大模大样地行走其中。陆将军见状不禁惊骇地停了步,并叫随行士兵戒备。

苗伟邦见状呵叱道:「大胆陆将军!竟敢对本人无礼。快撒下士兵的戒备。」

陆将军呐呐道:「末将不敢。请问苗世子怎会与海盗同行?并且押住勾月国及虹桥国两位世子?情况究竟如何?」

苗伟邦看见旁观的岛民个个脸露惊疑神色,暗暗指手画脚地讨论着,不耐道:「海盗已经愿意归顺我国。这里盘查工作进展如何?若没有异样就散退岛民,让他们回家休息。」

陆将军半疑半喜地领命指挥着士兵赶退岛民,然後悄声问:「苗世子,就算海盗愿意投降,但慎防有诈,最少绑住他们双手,使其没有能力反抗;而且两国世子及士兵们怎会反被綑绑押解?

苗伟邦不以为然道:「要不是我与海盗暗中合作,怎能捉到两国世子,焉知道云台岛自二百年前由我们三国瓜分拥有权後,我国便减少经济来源。刚才在捉住他们後我曾经提出要重新拿回云台岛主权独归三苗国所有,但是洪壁与越贵和却一言不发,不肯合作,我只好将他们先押送去本国,再派人到虹桥国和勾月国传话叫当地国王草拟新条约,主动放弃云台岛拥有权并答允不作报复才放人。至於这些海盗,既然有德於本人,我自然带他们回国并释放其余被捉海盗及更正他们的身份,使他们入籍本国,然後让他们回云台岛帮手驻守。」

陆将军不敢置信道:「苗世子你和海盗合作把两国世子捉下好要胁两国交出云台岛拥有权,并且还要让海盗全成为三苗国国及担任驻守云台岛工作?这怎麽成呀!先不说三苗国向来跟虹桥

国和勾月国有邦交,这样暗手威胁的做法也有违仁道。他们原先协助我国共同维持云台岛秩序,现却成了人质,这於情於理也讲不过去。更何况,让凶狠的海盗作云台岛的守衞,这对云台岛居民是何等坏消息!」

苗伟邦嗤之以鼻:「现在是你是三苗国世子还是我是三苗国世子?自来得失论成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何来这麽多妇仁之仁言论!我不妨实对你说,其实海盗首领原本就是三苗国国民,曾经投身国军作侍卫,因为保护于婕人儿子即我弟弟惠民君不力,被削去官位、贬为游民,这才与四方游民集结成盗,盘据云台岛。他原本颇英勇善战,是我弟弟得罪地方雄,被暗中剌杀,他虽冒死力敌但我弟弟仍受伤。我也是上次独自跟几名家臣经云台岛返国,离远见到他的脸才认出他,他本来在官中就跟我交好,上次我未成为储君,不能保住他的官位,我甚为不乐。难得今次得他之助,有机会重夺云台岛所有权,我自然会向父王禀明,给予准许。陆将军你就不要再有异议,听我吩咐,叫士兵收起武器一同押解这两国兵臣上船回三苗国去。」

陆将军看看势均力敌的人众,再者苗伟邦又是本国世子兼总指挥,不好当面反抗其命令,只好勉强应命见机行事。这时才留意到两国世子身後还站着两名长相天仙絶色的少女被绑着双手和蒙住嘴巴,也同时被押解着,不禁奇道:「苗世子,那两名少女是何等人氏?为什麽会夹在大军之中?」

苗伟邦闻言笑淫淫道:「这两名少女原本也是被逃脱的海盗捉住送去山寨,海盗首领因归顺於我,愿献出这两人给我作妾侍,但她们二人不肯顺从多次尝试逃走,所以我只好将她们绑着先送回三苗国我府内再加以驯训。对了,两名少女所乘的船是否还在近岛海中未走?」

陆将军暗暗摇头道:「好像还未走。」

苗伟邦道:「那好,我还有话跟船主他们说,我们立即回去吧。」

於是陆将军随其身後,一行人又步向山脚海湾处。

这时天己入黑,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天上。石康年等人就着明亮月色隐约可见一众人陆续登上近邻军船。

石耀光不等所有人上船便高声叫问:「苗世子,你们捉到海盗了?那麽见不见到我两个表妹?她们平安吗?」

军船上的苗伟邦回应道:「她们二人很好,已经被我们大军顺道救了回来。且等你们去三苗国饮过我和她俩的喜酒,自然可以见到她们。」

石耀光讶道:「喜酒?甚麽喜酒?」

石康年也道:「是啊,我们接过静儿和俐儿回船後就直接离开,不再回三苗国了。苗世子你所指的喜酒是什麽回事?」

苗伟邦笑道:「刘姑娘和水姑娘为了答谢我相救之恩,无以为报,所以决定以身相许,做我的妾侍。你们既然是她们的亲属,理应饮翻杯喜酒同庆。」

刘夫人惊讶道:「怎会这样?俐儿怎会未得我允许就私下许了跟世子你的亲事?更何况俐儿早就跟监清表侄情投意合,又怎肯改变主意答应嫁与你?」

水监清亦道:「我不信有此事,你让俐儿她们跟我们讲清楚,我才会相信。」

苗伟邦道:「既然你们有所怀疑,我就让她们亲身说个清楚吧!」语罢吩咐手下押出水静和刘俐二人并拿走塞住她们嘴巴的布巾,低声道:「你们乖乖地照我刚才所说的话的意思再讲一次,不要乱说,否则待会儿有你们好受。」

待松开嘴後,水静立即啐道:「我呸!苗伟邦你这个卑鄙小人,私底下放走两名海盗,还叫他们捉了我们逃走,现在竟然要胁另两国世子不止,还要我们做你的妾侍,真是异想天开!你作梦吧!」

刘俐也呵斥道:「苗伟邦,你快放了我们,无论你怎样威迫利诱,我们也不会答应跟你的亲事,你无谓再作孽了。」

苗伟邦愠怒道:「住口!谁叫你们违抗我的意思!」语罢即命令手下再次塞住她们的嘴巴,。

恰好明月亮光照到军船上,使石康年等人清楚见到军船上苗伟邦所做出的举动,再加上听到刘俐和水静的说话,石耀光和水监清同时怒道:「苗伟邦,你竟然做出如此可恶的事!快将她们放下,否则我们不会放过你!」

苗伟邦怒极而笑道:「我有百名士兵在手,无不英勇善战,你们不过是一介商人平民,又怎敌得过我军?我劝你们不要『敬酒不饮饮罚酒』。莫如顺了我意思,劝喻她俩做我妾侍,并饮喜酒,说不定我会让你们谋取一官半职,总之不会待薄你们,否则休怪我们刀枪无眼。」

「你休想得逞!」石耀光一边说着一边不顾危险地跳到军船上,然後走向水静她们想救下两人。

苗伟邦立即命令士兵攻击他,又命十几名士兵奔到海船把其余的人拿下。

押着两人的士兵听令朝石耀光就是一刀,被石耀光险险躲开。水静和刘俐忙挣扎着,使那名水手闹了个措手不及。

站在附近的海盗首领见将,怒喝:「贱卑敢尔!」伸手夺过另一士兵的一把枪,然後挥手一举,往水静身上刺下。

石耀光瞥见枪来,不顾与士兵的纠缠,一个挺身替水静挡下这枪,刚好苗伟邦不想海盗首领伤了水静她们,制止了海盗再发下的第二枪,然後走上前想去捉开受了伤的石耀光。

水静见石耀光为她胸前受了枪伤,忧慌下挣扎着跪在船板上探看着石耀光的伤势。

旁边的刘俐见苗伟邦走近二人,忙挣开士兵的拑制,挡在他们前面。

恰好水监清也担心地跳向军船,趁苗伟邦注意力往刘俐他们时,一把用力捉住苗伟邦,然後喝道:「你们快停手!我捉住苗世子,你们不想他有事就回到军船并放下武器。」

於是,走到海船的士兵只好赶回军船并和其他士兵一同放下武器。

这时候在後方的陆将军见状忙走上前道:「水先生,请你放过我们的世子,最多我让刘姑娘和水姑娘返回海船。」

倒卧在船板上的石耀光掩住流血的胸膛,气如柔丝道:「苗伟邦这人太阴险,莫要放了他後我们回去不成,离不开三苗国或更甚者成了通缉犯,先押着他再议!」

水监清正要说话,却被在旁的海盗首领插话道:「我不是他们的手下,你休想命令要胁我!这两个女子是红颜祸水,莫让她们逍遥事外!」语罢,一个迅雷不及掩耳,擒住刘俐和水静,并把她们拉到船边再一下子推她俩下海。

「噗通!」两声,被綑绑住的刘俐和水静便无招架之力掉进深海里去。

水监清因手抓住苗伟邦作人质免被松开,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俐和水静掉进海里,但顾及还有身受重伤的石耀光在对方那边,只好勉强压抑住旁徨着急的心情,先解决了目前形势再图下海救人。

被胁持着的苗伟邦见海盗首领不听吩咐擅作主张把两少女推下海,气恼道:「严博,你竟然将她们推下海,难道你想推翻和我的结盟,不再归顺吗?」

海盗首领不屑道:「苗世子,你现在自顾不暇,还想着暖玉温香,我是你的话,就

先解决了这个受重伤的人,拿他作人质交换你自由再算。」海盗首领一边说着,一边往倒卧在船板上的石耀光走去。

水监清早在苗伟邦发话时已想叫陆将军把石耀光抱过来,免得受制,并要他派士兵下海救回两人,再见到海盗神色不善,不禁心中一动,情急智生下顿时想通锦囊所预言之计,忙不迭一边单手抓住苗伟邦颈项要穴处,另一手则探向怀中取出宝镜,高叫道:「表弟,快取出你的紫水晶石和我宝镜相照。」话完即闭上眼睛。

倒卧在船板上的石耀光闻得水监清提示,猛然醒觉,费力地从腰间拿出紫水晶石,举向宝镜照射的方向,然後不约而同地闭起眼睛。

说时迟,那时快,宝镜的金光射向紫水晶石的紫芒,再加上圆月的亮光,形成一股灿烂无比的清辉,恰好赶在海盗首领手抓住石耀光之前发出耀人眼目的奇光,把船板上所有人照得目眩神摇,瞬间全倒在船板上。

水监清听到众人倒卧的碰撞声止住後,才收回宝镜并睁开眼睛,然後松开对已昏迷的苗伟邦的拑制,走到石耀光身边,把他的紫水晶石代为收回腰间,再审视他的伤势。这一看还把水监清弄得绷紧面孔,急忙叫道:「姨丈,你快叫所有水手全过来军船,表弟受了重伤,而且堂妹跟表妹都出了事,需要你们的帮手。」

刚才光幕虽然并未向邻近的海船覆盖,但早已惊动了船上的石康年等人。石康年虽然不知道水监清怎样制服军船上的士兵们,却估量是跟宝镜及光幕有关,再听到水监清呼救之言,骨肉至亲,连石、刘两位夫人也忧心忡忡地跟着走到军船上。

「孩儿、孩儿,你觉得怎样?不要敝下娘亲。你要撑住,你表哥好快就会替你医治。」石夫人一看到胸膛鲜血泉涌的石耀光,登时吓得六神无主,呼天哭地的哭喊道。

石耀光强打精神地道:「不要管我,快叫几名识潜水的水手下海把表妹们救回来再说。」

水监清也神色严峻道:「没错,她们刚才被海盗推下海已有一段时间,加上她俩手脚被绑,不谱水性,再不救回来就来不及了。」

石康年只得教两名深谱水性的水手下去救人,然後又问道:「船板上的士兵和海盗怎麽全晕倒了?我们拿他们怎麽办才好?」

水监清冷静地道:「他们被我的宝镜及紫水晶石弄晕,先把人用绳绑住,再作打算。」

石康年想起刚才差点被他们攻击,便点了点头,吩咐水手依言行事。可是水手却说绳子不够用,於是石康年便着他们进舱内搜出可用的绳索。

不多时,先前下海的水手把被綑绑住的刘俐和水静救回来,并说救人时发现她俩被碧绿

色光芒包围着、意识仍然清醒地呼叫着,所以才这麽快在黑漆漆的深海里把两人送回船上。

水监清忙把她们解绑,只见她们腹胀如鼓,气如柔丝。

石耀光刷白了脸,眼眶泪珠打转。

水监清即手按刘俐肚上,轻轻按压,片刻间使她口中喷出许多海水,腹胀己消,苏醒过来;对水静也如法炮制,片刻後水静亦同样醒来。

她俩正要开口之际,到船舱找绳的水手忽然走上前道:「石船主,我们在船舱内发现百名虹桥国和勾月国的士兵并两国世子皆被蒙嘴綑绑,应该怎样处置呢?」

水监清便道:「派两名水手将虹桥国和勾月国两世子由舱内带到这里,其余的水手把苗世子及主要海盗等人先綑绑再算。」

众水手领命分头行事。

水静早就在水监清指挥着众水手行事时走到石耀光身边,看着他胸膛不停地浸出血水,石夫人抱着他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向来坚强硬朗的水静也忍不住眼眶一红,滴下泪来。

泪水滴到石耀光胸前,刺激着伤口使他更感痛楚,但见到水静无声饮泣,更感心痛道:「小表妹,不要哭,我没事的。」

水静见石耀光强忍痛楚安慰着自己,更感难过,瞧见水监清有空,忙问:「堂哥,表哥的伤势怎样?能否医好?」

水监清肃容道:「表弟胸口要害受了重伤,失血过多,就算我手头上有奇花异卉良药替他医治也只得半成机会可治癒。因这儿诸多不便,而现在务必要的是小心地把表弟抬回我们海船上,等我可以便於替他疗伤止血。」

石康年听罢便即吩咐几名老成水手小心地抬起石耀光护送回海船。石夫人、刘夫人、水静

及刘俐也跟着回去。

水监清又道:「姨丈,这儿的事还需要你作主交代,待两国世子来到後,你向他们解释事情并问明原委,虽然之前听到堂妹说两国世子也是被要胁,但万一探明其中有诈而且他们全是一伙的话,就不要客气,重新绑住他们再算。」

石康年郑重地点了点头道:「这层我晓得,你放心尽快去救光儿吧,过会儿我也会回来。」

水监清才步回海船,正要回舱内替石耀光医治,却见一个白鬓银发、满面红光、祥眉善目的老翁站在船板上,正是南极仙翁的模样。连忙走上前行礼道:「先生,请问你是否南极仙翁?夤夜到此,有何贵干?」

老翁微笑着看向水监清道:「没错,本座正是南极仙翁。看来你不止前生诸事尽已记起,而且种了不少功德善功,所以才看清我的本来面目。今次我来正是为了尔等四人之

事而来,请你叫水晶、琉璃两丫头同来面谈吧。」

水监清道:「叫她们前来没有问题,不过表弟─即火烘儿现在身受重伤,还请仙翁出手相救。」

南极仙翁道:「暂且无妨,你先叫她们来,其他人与我无缘,不可惊动,就说有事请她们帮助,可以帮得到火烘儿,你快去吧。」

水监清微一颔首,走进船舱内他跟石耀光共睡的卧房,只见石夫人、刘夫人一干人等围在床边替石耀光抺布拭血,刘俐则安慰着眼红红的水静。

於是水监清便道:「俐儿、堂妹,你们跟我出来,我有事请你们帮助,事关表弟的。」

水静问道:「是什麽事让我们帮手?」

水监清道:「你们出来就知,姨母和刘夫人且继续看顾着表弟。」

刘俐和水静遂不再说话跟了水监清走到船板上,然後她们两人亦看到南极仙翁站在那儿,水静先反应过来喜道:「仙翁你来得真巧!请你救回石耀光─即火烘儿吧!」说着还跪在板上求告。

南极仙翁道:「水晶请起,我今既到此,就是为了给你们下凡一事而来,何须相求。其实你们在自燃洲处杀了为害的恶孽蛟龙,修治湖水,建下无数功德时,灾难历练已完成了一半;今再制服海盗,使云台岛回复太平,更是功德圆满,理应返回仙庭。不过你们毕竟是凡胎,除镜弹仙骨未泯可直接回仙界外,水晶与琉璃以前因魂魄凝练成半仙,修行未够便再堕凡尘,根器只比普通人略好,仍不能直接回仙界。幸而杀蛟龙时取得牠的内丹碧珠两颗,只要你们各服一粒即可脱凡体,直接奔回仙界而不用加以苦修若干年。」

刘俐醒悟道:「怪不得我们被绑掉进海里时,除一开始喝了几十口海水外,一到深海处即被一幢碧绿色光球所包围着,

浑身上下再无滴水可进,而且还呼吸畅顺,原来是碧珠之功。」

水静则问:「那麽火烘儿如何?他现在身受重伤,可能医回来并且重返仙庭?」

南极仙翁道:「本来他命中并无这一场灾难,但他在天庭时曾经攻击过你们,现在为救你们以身档枪,正好了结你们之间的恩怨,他日回到仙界便成陌路。不过他是次受伤甚重,就算勉强救回来也成凡身,不能即时重返仙庭,还不如趁机投胎转世,再过十八年,一捱尘缘既满就回仙界的化算多。」

水静一闻此言,立即伤心哭道:「如此说来,他岂非无救麽?这样就算我能够重回成仙,又有何意义!」

南极仙翁摇摇头道:「水晶你莫要如此痴情,虽知神仙理应无欲无求,做到六根不动,七情不生,否则心念一起,便堕凡尘。况且你们成仙後需执使仙职,不复相聚,这样情长

原是不妥。」

刘俐听罢便道:「多谢仙翁好意,但若然不能相聚,不动凡心且要供仙职的话,我情愿留在凡间与母亲、清哥常在一起。毕竟前两生我已因意外错过了我和清哥之间的姻缘,我可不想再放弃与他相守,这粒碧珠就给了表妹吧。」

水监清亦道:「南极仙翁多次相助之德我甚心感。但要我与俐儿分开,再一次经历那哀伤心死、了无生趣的感觉,我情愿在凡间逗留多历生老病苦,成仙重返天庭一事你不必对我再提了。」说完与刘俐相视一笑,一切感情尽在不言而喻中。

水静也含泪答道:「仙庭生活虽然无忧无虑,可是却无人间亲情爱情的温暖甜蜜。与其重返仙庭,我宁可选择弥留凡间,供养父亲尽子女之孝,医好表哥,与他重修旧好,我这粒碧珠不要也罢。」

南极仙翁微笑道:「且慢!既然你们都选择在凡间过活,

我也尊重你们的决定。只不过这两粒碧珠除了有辟水避火的神效外,内服它更能起死回生的作用。现在火烘儿身受重伤,正好与他服下一粒,就能痊癒。至於另外一粒碧珠,且将它收好,等待将来有缘再用吧。」

水静转悲为喜道:「这事当真?」

南极仙翁道:「事关人命,我怎会说笑!不过火烘儿经此一难後,体质顿变,抺掉仙骨成凡体,将来要重返仙庭可要再苦修若干年,或再积若干功德了。」

水监清道:「我相信表弟不会介意的。多谢仙翁提点。」

南极仙翁点点头道:「你们保重,後会或许有期。」话完即化一层烟雾瞬间不见。

他们望空拜了两拜,便急急回船舱去。

石、刘两位夫人正在等候,见他们回来便问道:「你们去了这麽久,可有办法医治?」

水静脱下自己的手链、再设法取出当中的碧珠,边答:「原来我们所戴的这条碧珠链子不止有辟水避火的功效,更有起死回生的用途。只要给表哥服下一粒再静养就没事了。」

石夫人听後将信将疑,水静已取下碧珠,递了给水监清,由他把碧珠和清水送到石耀光口中服下。

这时石耀光已经昏迷不醒,水监清以汤匙撬起他的嘴巴,把碧珠捣碎和水与他灌服。

顷刻间,石耀光胸膛前的伤口结疤,脸色恢复如常,呼吸顺。

水监清再替他把了把脉,然後对众人道:「表弟已经无碍了。现再让他睡一觉,明早起来就完全康复。天已夜深,你们也各自休息吧!」

石夫人道:「你们去吧,我在这儿等相公回来告知一声,甥儿不怕我打扰吧?」

水监清道:「不会。我再稍夜就寝也行。」

正说话间,石康年走了进房,看着沈睡着的石耀光问:「光儿现在怎麽样?」

水监清忙把前事告知。石康年听得石耀光痊癒无碍,不胜欣喜道:「光儿无事就好了。我刚才等水手们把两国世子带出,细加查问下,才知原来他们们事前并不知道苗世子与海盗们结盟,所以在苗世子请缨往山寨後方的秘密小径守候时,才许他带了他的一队军队分开行事,然後两世子率领其余两军往山寨正面直闯,想杀海盗一个措手不及。怎料山寨大厅内并无一人而且忽然有股异香,就这样他们一众军队皆被弄迷晕在地上。直至被绑押送途中,与一开始留守在山谷中安抚盘查岛民的陆将军相遇,听到他们的对话才知道苗世子原来与海盗首领旧识,而且是他私下让两名海盗捉拿静儿和俐儿逃回岛上通风报信。我见整件事说法跟静儿和俐儿所说的吻合,便让水手替他俩松绑,然後又解除两军士兵们的綑绑,并用这些绳子反绑住苗世子等人。再将看守处理苗世子等人之事情交由两国世子负责,便带水手们回船。」

众人这才如梦方醒,水静愤愤不平道:「苗世子如此可恶,掠人胁持,两国世子打算如何处置他?」

石康年答道:「这层未知,我急着回来看光儿,所以没有细问。」

忽然,船外传来两声「噗通」,众人面面相觑,一同走到船板上探个究竟。

从邻近军船传来虹桥国世子洪壁的声音叫道:「石船主,刚才海盗首领趁我们无人看守他时,用一把隐藏的匕首解开綑绑,并解开了苗世子的束缚,这样才惊动了我们的士兵,前去擒拿时,被他们打退跳入海中,想乘机逃脱。我们的士兵不谱水性,你们可否派水手下海捉回他们?」

石康年惊疑道:「这怎麽成!」顿了顿忙通知几名水手带了武器入海捉人。

不多时,几名手脚损伤的水手拖着淹淹一息的海盗首领和苗伟邦上船板上。

水监清忙上前探看,设法使两人吐出了海水,又示意水手用绳绑好两人,然後便替受损伤的水手包紮,这才道:「他们都没甚大碍,只要休息下就好。你们派几名水手轮流看守着海盗和苗世子,天明後才送两人回军船去。」

水手们答应着。

石康年又把此事大声地告诉两国世子,然後随众人一起回房安歇。

及至天明,石康年和水监清及两水手押送海盗首领与苗伟邦回军船。

两国世子连忙拜谢。

石康年便问及将何处理。

虹桥国世子洪壁道:「我已与越世弟相议。苗伟邦贵为一国世子,我们也不便用刑,而且为了不损及三国邦交,故将草拟一份协议,使云台岛永久归三国共同管輆,海盗们则交由敝国处决,至於苗世子则罚其终生不得进入我两国家拜访及去云台岛,小惩大戒。未知两位有何意见?」

石康年道:「这是贵两国与三苗国之间的公事,我们外商原不应介入,只要不责怪我们綑绑三苗国世子的无礼之罪,让我们自由离去,我们於愿已足。」

勾月国世子越贵和道:「此事还多得你们制服苗世子及海盗,放了我们,要不然後患无穷。就算三苗国国王知道此事,也必不会怪罪你们,而且会严惩苗世子。说起来,听陆将军讲他也被迫无奈才顺应苗世子的行动,据说苗国王禀性优柔仁慈,对这样一个凶狠阴险的世子不甚喜爱,久欲改立仁厚正直的二子苗惠民为储君,因长幼有序才作罢。今次事件後,很可能再动议改立储君,这对三苗国国民未尝不是好事。」

洪壁又道:「多承水兄弟出手相求,我们才得自由。不知水兄弟怎样捉住苗世子跟海盗?此外,石船主会否跟我们回三苗国一趟,完了此事才走?」

水监清见问,略将持有宝镜,得它之助制住苗伟邦及海盗等人之事简单说出。

然後石康年也回答不回去三苗国,想直接返家乡,希望将此事交由两世子处理。

两国世子便向他们道别,然後开了军船先行离开。

石康年也和水监清回到海船,起锚扬帆,望故乡而去。

石耀光一觉醒来,但觉神清气爽,痛楚全无,暗暗称异。

石夫人见儿子醒来,喜道:「孩儿,你醒来了,还有没有觉得那处痛?」

石耀光见石夫人与水静都面带笑容望向自己,也笑答:「我不止全身没痛,还精神得很,现在有点饿呢!」

石夫人便道:「那麽我去弄早点给你,你和静儿谈谈吧。」

於是石夫人便离开卧房,留下他们二人。

石耀光见水静好像往时温柔地凝望他,心中喜悦,问道:「小表妹,你原谅我了?是不是表哥把我医好?他怎样医治的?为什麽这般快我便痊癒?」

水静听他一轮嘴性急的样子依然没变,抿嘴一笑道:「你会这麽快就痊癒全赖你送我手链中的碧珠所发挥功效。原来那粒碧珠是蛟龙的内丹,不止有辟水避火的神力,还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所以你才能没事。至於原谅你一事,我在下凡前不是已经答应过原谅你了嘛!还用再问。」

石耀光可怜兮兮道:「可是你对我不理不睬,冷冷淡淡的使我很难受。我说的是回复童年时代共聚欢乐的日子。」

水静瞅了石耀光一眼,道:「就算回复到童年时代的欢聚模样,也不可能长久,终须你也要成亲兴家;我也要嫁人,各自各过自己的生活。」

石耀光急道:「除了你之外,我谁也不娶。你也不要嫁别人,我们不如成亲吧。」

水静闻言面生红晕,含羞地低头不语。

石耀光见她没有表示,又道:「小表妹,我真的很喜欢你。自从你在天上掌掴我後,虽然我当时十分恼火,但事後却暗暗喜欢上你的直率敢为。来到凡间,自小跟你和表哥相处,我以前的顽劣性情顿改了不少。你那次被歹徒攻击,眼睛受伤,我才骤然惊觉到对你的感情不知不觉由兄妹情谊转为男女之情,但因为当时你眼瞎,怕你误会自卑,所以没有透露心迹。上次看到你跟苗伟邦相谈甚欢,对我却不理不睬,我心不知多麽难受。今次虽然受重伤几於不治,但却得到你的关顾,你不知我当时心想与其如此,不如一直受伤算了。小表妹,我不只希望你原谅我当日的过错,还希望你答应嫁给我,与我共渡一生一世。」正在央求间,忽听敲门声,石耀光便止住说话。

进来的原来是水监清。

水监清见两人神色怪怪的,便道:「表弟,你见怎样?你和堂妹在说话吗?我是不是打扰了你们?」

水静面色犹红道:「堂哥,我去看看表姨母煮早点,顺便帮手,你们慢聊。」话完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

水监清便以眼神询问石耀光,石耀光毫无隐瞒地透露自己正在求婚。

水监清听罢便道:「这样说来,我来得真不合时,累表弟你要再问多次。不过我看堂妹只是害羞,想必答允所请。」

石耀光担心道:「我怕未必,小表妹只是原谅我了,难得今次沃焦湖泊修挖成功,我们功德将满,要小表妹放弃仙机在凡间过平凡日子,只怕她不太愿意。」

「这层未必。」

「表哥何出此言?」石耀光问。

水监清便将昨晚见到南极仙翁,得他提点,才晓得碧珠治伤,又说出堂妹当时婉拒直接服下碧珠成仙一事。

石耀光听後半忧半喜道:「小表妹说的亲情必是指水表姨丈,但所讲的爱情却未必是指我,可能是说将来的事。可惜紫水晶石只可展现过往经历,要是能预知未来多好。」

水监清安慰道:「表弟不必恢心。待会儿有空再向堂表表白吧!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迟早堂妹也必受感动。说起来,今次全赖紫水晶石和宝镜的光芒,才把海盗等人照晕。昨晚我将紫水晶石放回你的腰袋,你何不拿出来放回窗边?」

石耀光点点头,伸手从腰袋取出紫水晶石,却「噫」的一声,停下动作。

水监清便问何故。

石耀光将紫水晶石递向他道:「表哥,你看紫水晶石出现了裂痕,不知它的魔力会否受影响。」

水监清接过紫水晶石细看果真如此,便道:「是啊!怪不得上次宝镜精灵说不要再把它同紫水晶石相照,原来紫水晶石会承受不住裂开,不过若不如此做法,也不能及时救回堂妹等人。」

石耀光道:「紫水晶石的主要作用是揭示我们前生经历,既然我们现在己经觉醒,它也功成身退,不必可惜。」

水监清闻言点了点头。

他们用过早膳後,刘俐拿着做好的虎皮背心到他们的卧房与水监清试穿,两人还喁喁细语,好不温馨。

水静却将虎皮背心放在椅子上,未容石耀光答话便离开。

石耀光便呆呆地捧着背心愣着。

水监清瞄见便叫道:「表弟发什麽呆?不试穿背心看看是否称身?」

石耀光这才惊醒试穿起虎皮背心,只觉称身异常,只不过腰前袋口却像有物件塞住,便伸手摸索,掏出一块布翻开一看,上写道,「盼君功名取录先,愿妾丝萝有托时」。细思其意,不觉大喜,连忙走去水静的房间找她。只见水静抚着木琴,似欲弹奏。

石耀光拿着布喜道:「静儿,我一定不负你的期望,考得功名,迎娶你过门。」

水静大方一笑道:「还早呢,我要你考得功名,无非想你造福百姓,为民请命,遮不负仙翁的救命之恩。可不只是为了我谋幸福。」

石耀光答:「这个自然。」

水静含笑点头道:「不如我弹奏一曲你听?」

石耀光笑答:「我正想洗耳恭听呢!」

於是他们俩人便在一片琴声中渡过欢乐的下午。

船行两个多月,终於回到洛阳海口。

水松寿备了软轿迎接水静回家。

他一见到女儿睁着一双明亮灵活的圆圆大眼睛,即刻喜遂颜开,上前拉着女儿嘘寒问暖一翻,然後向水监清道谢。水监清连忙谦逊回应。接着水松寿又为女儿得石康年夫妇照顾道了打搅致谢,石氏夫妇也跟他寒喧着。

正说之间,水松寿偶然看向女儿,见水静眉目含情地跟石耀光低声说话,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心中暗异,见时候起程,便对女儿道:「静儿,时候不早,我们回家吧。」

石耀光则道:「静儿,你先回去,迟些日子我再找你。」

水松寿听得表儿甥直言女儿的闺名,又是讶异,望了望两人,便不说什麽与女儿坐轿回府。

另一边刘俐也恋恋不舍地跟水监清道别,便与刘夫人一同跟石康年等人回石府,暂寄居在他们府中。

水监清目送他们离去良久才独自返回水府。

这时候刚好离秋分制举考期还有一个月,两人还有时间准备州试事宜。由於吴老师早已返乡,石耀光和水监清便互相督促揣摩,闲时则各自探访自己的心上人。

水松寿早已从女儿口中探得其与石耀光情投意合,待考试过後便会有谋人上门提亲的事,监於自幼熟知石耀光为人,对这个未来女婿也甚满意,便让女儿与他相见。

到得州试,他们考得前茅,如愿获送至京师礼部应考省试。

於是他们便即起程。

刘俐和水静也来送行,离情别绪自不必细表。

水监清和石耀光毅然辞别众人,向京师进发。

大约十多天时间,各地甄选推举的士子都齐集京师长安,预备应考今次「博学通艺科」的制举。

他们在一家客栈落脚,然後每日争取时间作最後温习。

不久,大考的日子终於来临,经过一轮紧张的省试,在放榜之日,他们亦连捷且名列前茅,两人都不胜喜悦。

石耀光笑对水监清道:「明日廷试题目若是如同前两试般考些六艺五经典故,只怕功名位禄手到擒来。」

水监清道:「最後一关廷试自然非同小可,不过我们也应抱着平常心应考,不宜太着眼於名利得失,否则很容易发挥不出平时水准。」

石耀光回答:「这个淡然处之如在往常的日子我尽可做到,但这次考试关系到我的姻缘幸福,若不能高中,就不能向静儿提亲。每想及此,我就不能平心静气地面对考试。」

水监清道:「只要两人真心相爱,外在事物自然不能阻碍到。你又何须拘泥於名利官位?无论得中与否,也试向我堂妹提亲便可,想来堂妹应该答允亲事。」

石耀光道:「这也未尝不可,但我事前许下承诺,不便反口,无论如何我也会尽力而为,结果如何且随天意。」

水监清道:「你懂得这样想就行了。」

一夜无话,翌日天还未晓,他们两人便起来到了朝堂,与其他才子集合朝参,再由武帝亲出试题,在殿内归位应考。

一时间鸦雀无声,众才子无不埋头苦干作答试题,然後遂一交卷退出。

试毕,武帝命丞相及御史大夫一同阅卷酌定名次,择於後日天明放榜。

转眼间,一个多月日子过去。这日忽然有两队官差乘着骏马在打锣打鼓的报子後面走进洛阳城南殷州宜丰郡槐民县的大街上,引得众百姓围着两旁观看指点。

原来是难得一个县里出现了两个高中制举的举人,所以不止有报子打锣打鼓,槐民县县令更派人在举人家门前放炮祝恭贺。

水、石两府便被这炮炾锣鼓声弄得莫名其妙,及问知因由,水柏寿夫妇与石康年夫妇都

兴奋异常。

不久,两顶官轿分别停在水、石两府门前。

身穿蠎衣玉带的水监清从轿内步出,与其父母互道长短。

水柏寿喜极而泣道:「清儿,你终於得中回来,可把爹娘想煞呢!为何不叫人提前捎信通知?」

水监清道:「孩儿自从放榜之日得知报捷消息,便去朝房上殿谢恩,刚好邻县杨民县县令升迁异地为郡守,皇上便委派孩儿替代为该县令,孩儿因路近家门,便连忙起程回来先拜会爹娘,再接令往杨民县任职,顺道拜谢吴老师。因不想大事张扬,故未曾叫人送信,请爹娘见谅。」

水柏寿道:「这点不要紧,难得接任杨民县县令,正宜拜谢吴老师教育之恩;还有一事也应办理,就是你与刘表姑母的女儿婚事,你就顺便向吴老师一提,邀请他来喝喜酒吧!」

水监清道:「孩儿正欲请示提亲,得爹之命,孩儿不胜欣喜。今次石表弟也高中,孩儿想与他一起在同一日成亲摆酒,不知爹娘可肯麽?」

水夫人喜道:「甥儿竟同清儿一样报捷,真个再妙没有。难得你们互娶对方的至亲,一同摆宴成亲更是喜上加喜,我们又怎会不赞成!」

另一边厢,同样是身穿蠎衣玉带的石耀光亦步出轿门,与石康年和石夫人禀告。

「孩儿不负爹娘期望,幸运地高中制举,更得圣恩,派孩儿往邻县桃民县接替升迁他郡的来县令职位。这次回家拜望後若一个月就要赴任。故想禀明爹娘,孩儿想在此期间,与水表姨丈女儿择日成亲,未知爹娘可否答允?」

石夫人喜道:「原来光儿的心上人就是静儿,这当然没有问题,娘就去准备请媒人提亲。」

石耀光道:「孩儿还有一事请求。」

石康年问:「所为何事?」

石耀光答:「今次孩儿同表哥一起高中制举,曾与他商议一起在同一日成亲摆酒并邀请吴老师出席,未知爹娘可否答允?」

石康年答:「这样欢喜之事我们怎会不应承!光儿就预备婚事吧!」

石耀光喜诺。

到了重阳吉期,水监清与刘俐、石耀光与水静这两对佳人才子终於在一翻历练後成了百年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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