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後,关国吕善县城──
县城内,人来人往,百姓们各自忙碌,街道上熙熙攘攘的,吆喝叫卖声不绝於耳,展现出源源不绝的活力与热闹。
而某一户叶姓大商贾的宅邸里,静肃的气氛与外头是截然不同,宅後一处典雅的院落内,几名丫鬟正聚在房门外头,不断的互相低语,频频关注房内的动静,表情有些凝重。
「不知这回来的大夫有没有用……」
「之前那几位大夫都老资历了,对小姐的病也没辄,这位大夫如此年轻,究竟有多少能耐……」
丫鬟们讨论的,正是叶家夫妇最疼惜的掌上明珠,今年一十七岁。叶小姐前几个月突然生起怪病,全身虚软无力,整日只能躺在床上,连起来用膳的力气都没有,叶老爷赶紧延请县内最高明的大夫来诊治,结果吃了好多帖药都没多大效果,让人忍不住心急。
後来叶老爷又请了好几位大夫前来看诊,结果都差不多,至今叶小姐依旧无力做任何事,甚至日渐消瘦,精神越来越不济。
就在叶家上下急成一团时,总管向叶老爷提及,最近出现一名从外地来的大夫,这位大夫有些古怪,不收穷困人家的诊金,但越有钱的人向他求诊,他要的诊金就越贵。不过听人说,他的医术之高明,病人只要喝一帖药,病况就能即刻好转,无一例外,所以就算他摆明了专坑有钱人,还是有不少大户人家求他去看诊,被坑得心甘情愿。
叶老爷为了女儿的怪病已经忧心如焚,只要有人能治好女儿的病,要他花多少诊金他都甘愿。反正不试白不试,他马上要总管将传说中的大夫请过来看诊,而大夫此刻就在叶小姐的房里。
叶小姐的闺房布置雅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特殊香气,甚至连桌布、椅垫、床帐都被薰染上香味,无论走到哪儿,都是一样。
除了大夫以外,大夫身旁还跟着一名年约二十出头的姑娘,她有着细细柳眉、挺秀小鼻、小巧淡粉的唇瓣,头绾一个简单的侧垂髻,髻旁插着一支素雅木簪,簪身上刻着三朵盛开秀梅,肩後垂散的黑发长及腰际,打扮简单清秀。
她身穿艾绿交领衣裙,外套一件浅紫的及膝长背心,散发着犹如孟春花草初萌般的清新之气,给人一种舒服之感。
她叫「于药儿」,是大夫「于非扬」的义妹,她跟着义兄四处行医已经一年有余,其中遇到过各种奇怪病症,病因千奇百怪,总让她忍不住啧啧称奇。
她一进到叶小姐的闺房内,就被四处弥漫的特殊香气吸引,除了薰香并非普通人能用得起、也不会用得如此「奢侈」之外,一旁多宝格架上的各种美丽瓶罐,也让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很好奇里头装的是什麽。
此时他们正站在床畔,叶老爷、夫人、总管以及叶小姐的贴身丫鬟也在侧,叶小姐正病厌厌的躺在床上昏睡,脸色苍白憔悴,病得不轻。
叶老爷是个微胖的中年男子,见总管带回来的大夫非常年轻,应该还不到三十岁,而且感觉……有点怪,不禁怀疑起大夫的医术到底行不行?但人都已经请来了,也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看看,顶多真的不行再赶人就是。「于大夫,要麻烦您替小女看诊了。」
「在看诊之前,先开窗户吧。」于非扬用戴着白丝套的手摀住口鼻,眉心微蹙,不客气的说:「房内香气已经浓得快呛鼻了,你们还能无动於衷,我也真是佩服。」
于非扬虽然长得俊帅,但眼神略带高傲轻浮,不像个大夫,倒有些地痞之气。他随兴的在脑後绾起一个小圆髻,用一支有着古朴凤纹的木簪插着,剩下的及肩发丝就在肩头随意乱翘,竟也翘得颇有意思,再加上半敞的深褐色外衣,露出胸前的藕色里衣,再再散发出浓浓的潇洒不羁感。
最特别的是,他双手一直戴着白丝套,他特别在意自己的手,细心照护得很。
于非扬的傲慢让叶老爷拧起眉,颇为不悦,但他还是忍着气,命令丫鬟与总管:「去把窗子打开。」
「是。」
丫鬟与总管赶紧开窗散气,很快的,浓厚薰香味淡去,外头的清新之气流入,闻起来舒爽不少,于非扬才终於愿意看诊了。
总管拿了一张圆椅在床旁放下,于非扬坐妥後就拿下两手丝套,吩咐丫鬟拉出叶小姐盖在被内的手,准备把脉。
于药儿就站在旁边,静观于非扬看诊,他用中间三指轻按叶小姐腕上的脉搏处,凝神细觉脉象变化,此刻认真的神情,可终於有些大夫的样子了。
没多久後,于非扬收回手,丫鬟就把叶小姐的手放回去,叶老爷心急的向前一靠,即刻问:「诊脉的结果如何?」
「脾主运化、肌肉、四肢,令嫒的四肢无力,原因就在脾有所损,导致运化之力低下,无法将所食精微输布至四肢百骸,因此体力尽失。」于非扬一边回答,一边将白丝套套回手上。
「这答案与其他大夫没什麽两样,他们治不好,您能治得好吗?」
「其他大夫有开药方吧?能否先让我看看他们开什麽药?」
叶老爷朝总管瞧了一眼,总管便转身拿药单去,很快就拿了五张药单来,递给于非扬。
于非扬翻了翻药单,发现上头写的都是治脾虚的药,大同小异。「这些药方都在治脾虚,我看没什麽不妥的。」
「既然如此,为何小女病情始终未能好转呢?」
于药儿一边观诊,脑中思路也跟着转动,在于非扬尚未回话前,就代替他回答:「药没问题,那就表示,咱们得从其他地方找问题了。」
于非扬微勾起嘴角,赞赏的瞥了于药儿一眼,心想她的反应机灵,将来大有可为呀。
「其他地方?」叶老爷纳闷的与夫人对望一眼,才又问:「什麽地方?」
于非扬与于药儿同时瞄了内室一圈,想要寻找有异之处,而于非扬见多识广,很快就判断出最可疑之处,吩咐于药儿:「药儿,你来闻闻叶姑娘的身子,看是否同样沾染上薰香之气。」
「好。」于药儿点点头,即刻来到床畔。
她俯下身,握起叶小姐纤细的手臂嗅闻,发现叶小姐不只衣裳沾染香气,的确就连肌肤也泛着异香。
「义兄,叶姑娘身上的确泛着香,而且香得明显。」
「那就是了。」于非扬得意一笑。
「是什麽?」叶老爷夫妇困惑的同声询问。
于非扬起身来到叶老爷面前,双手刻意环胸,唇角要勾不勾、要笑不笑的,顿时竟有种地痞来找麻烦的感觉。「叶老爷,咱们来打个商量吧。」
「什……什麽商量?」叶老爷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就是被他的气势莫名压迫住。
「令嫒的病其实不难治,但你们得全心信任的配合,无论接下来我的要求如何离谱、没道理、不可思议,你们都得照做不误,不得有异议。」
「只要咱们照着做,你就一定治得好小女?你凭什麽要咱们信你?」这个要求太奇怪,叶老爷不得不反驳。
「这样吧,两日内,要是她的病好不了,我就收手不当大夫,并留在贵府当一辈子长工,这样……你可愿意赌一把了?」于非扬勾起一笑,胸有成竹。
这分明就在挑衅呀!于药儿蹙了蹙眉,虽然她知道义兄肯定有十成的把握才敢这麽说,不过她还是忍不住想为他捏一把冷汗,不懂有必要把赌注玩得这麽大不可吗?
叶老爷自恃阅历不浅,怎忍得下被年轻後辈挑衅?他当然不能示弱,不再迟疑,冲动的回答:「赌就赌,只怕你输不起!」
「叶老爷放心,我这个人不会输不起,就怕我的要求,你们不敢做。」
「我就不信你能提出什麽做不得的要求,快说吧!」叶老爷已不想和他多废话。
「很好,那麽我要你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院子内挖一个坑出来,约半个人深,长的话……要够一个人躺平。」于非扬笑笑的吩咐。
「啊?」叶老爷还以为会是什麽天大难题,顿时错愕的愣住。「挖坑?」
「这只是开始,真正的重点……还在後头。」于非扬的笑意微深,多了抹让人猜不透的深意。
叶老爷困惑的蹙起眉,虽想不透于非扬究竟在搞什麽鬼,还是命总管唤下仆过来挖坑,就照于非扬的要求挖。
挖坑的目的在哪儿?于药儿脑袋转了转,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继续静观下去。
总管挑了四名壮硕的男仆,就在叶小姐院落内的空地处开始挖坑,丫鬟们聚在一旁好奇观看,窃窃私语,真不知医病和挖坑的关系到底在哪里。
约半个时辰後,坑挖好了,一行人来到坑边探查成果,于非扬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吩咐叶老爷:「第二件事,请将令嫒放到坑里,而且除了贴身里衣外,不得再加其他的衣裳被褥。」
「你说什麽?」叶老爷瞬间拔高嗓音,不敢置信:「要我的掌上明珠躺坑里?这怎麽行,这是什麽狗屁治法!」
「哈,瞧瞧,就如我刚才所言,输不起的人绝对不会是我。」于非扬挑了挑眉,继续激怒叶老爷。
果然叶老爷再度中计,火大的说:「放就放,我就看你有多大能耐!来人,把小姐抬出来放坑!」
「老爷……」一旁的叶夫人又惊又愕,害怕不已,但想阻止又没办法。
「我去帮忙。」于药儿转身入房,越来越好奇接下来的发展。
除了于药儿之外,还有五名丫鬟一起抬出叶小姐,众人齐心合力,来到坑边後,先是三名丫鬟站在坑里,才与站在坑上的另外三人小心将叶小姐放入坑底,妥妥的躺好,完成吩咐。
叶夫人瞧着女儿,紧张不已,又瞧向丈夫,真不知这出闹剧会演变成什麽离谱的模样。
于非扬蹲下身,瞧着躺在坑内的叶小姐,摸着下巴琢磨道:「感觉力道还不够,再来人把土覆在她身上,不需要厚,薄薄一层也就够了。」
「老爷!」叶夫人终於拔高嗓音,赶紧抓住丈夫的衣袖,想制止一切,她可不愿见到女儿被活埋呀!
「来人,覆土!」叶老爷早已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命令,不管妻子的惊恐。
男仆们一脸的紧张,拿着铲子把堆在坑旁的土再慢慢覆回去,战战兢兢、小心翼翼,避开叶小姐的头与脖子,脖子以下全都覆上一层均匀薄土,直到身子全被遮盖住为止。
看到女儿几乎与被活埋没什麽两样,叶老爷已经铁青着一张脸了,激动的质问于非扬:「你要求的咱们都做到了,这样能有什麽效果?」
「叶老爷,不必急,咱们还需要等一等。」于非扬瞧了瞧天色,气定神闲的回道:「差不多到午时,就会有些许动静了。」
「好,我就等到午时,要是午时没有任何动静,你就别想走出叶家大门!」叶老爷愤怒的威胁。
于非扬一笑置之,完全不在意威胁,这种情况于药儿也见多了,病患家眷因为心急,总是会有些心绪不稳的冲动举措,只是口头威胁算好了,有些家眷是直接动手,那就挺糟糕的。
所以身为大夫,不只医术要好,有时还得八面玲珑、面面俱到,知道如何安抚病患家眷的心绪,要不然有时家眷比病人更危险难应付,救人不成反被家眷所伤,那就得不偿失了。
只不过,于非扬全然不吃这一套,病患家眷要是失去理智的对他动粗,他可是会不客气的回打一顿,绝不吃半点亏,才不管什麽医德不医德,于药儿就碰过好几回,还得帮忙劝架消于非扬的火呢。
一干人等就站在坑边等待,忐忑不安、心绪不宁,幸好今日天阴,站久也不怕得了暑热,叶老爷夫妇却犹如在热锅上的蚂蚁,汗早已遍流满身,煎熬得很,不知于非扬到底行不行。
好不容易,他们熬到近午时分,躺在坑里的叶小姐终於有反应了。她眼皮子动了动,缓慢的睁开眼,气虚无力的说:「来人……」
「眉儿!」叶老爷与夫人顿时由忧转喜,终於看到一丝希望出现。「你的身子有好些了吗?」
「我……在哪儿……」叶小姐稍微转了转脑袋,竟发现自己躺在坑中,似被活埋,瞬间惊恐不已,害怕的喊道:「爹……娘……救我……」
叶夫人再也忍不下去了,急着命令丫鬟:「快救小姐上来!」
「等等,还不行!」于非扬即刻阻止:「现在救她上来,就前功尽弃了,若你们宁愿她继续病厌厌下去,直至香消玉殒,那就救吧,但後果我概不负责。」
「这……」一被于非扬威吓,叶夫人马上失了方寸,不知该怎麽办才好。
「你……是什麽人?」叶小姐一边喘息,一边恼怒的瞪着于非扬。「为何阻止爹娘……救我?你……想害死人吗?」
「若要说害,差点害死你的人,其实是你自己。」于非扬蹲下身,嘴角大勾,笑得万分恶劣,摆明了在看好戏。「叶姑娘,其实这坑不深,覆在你身上的土也不厚,何需别人来救?只要你自己起身,你就得救了。」
差点害死她的人,其实是她自己?于药儿察觉到于非扬的话中深意,但她依旧不解,于非扬意指的是什麽?
「你凭什麽阻止别人来救我?爹……娘……救命……」叶小姐还是惊恐的求救着,语气依然虚弱。
于非扬不再理她,起身对所有人说:「叶姑娘必须自个儿从坑中爬起才有活路,谁要是敢在此刻下坑救人,将来她要是有什麽万一,帐就得算在救人反害人的家伙头上,与我无关。」
仆人们面面相觑,不敢有任何动作,就连叶老爷及夫人也犹豫不决,怕女儿承受不住刺激,却又不敢拿女儿的性命开玩笑,左右为难。
「爹……娘……」
所有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叶小姐在坑底呼救,不敢妄动分毫,无论叶小姐求救多少次,没人帮她就是没人帮她,众人都不敢违逆于非扬的话。
叶小姐呼求了好一阵子,发现始终没半个人来救她,感到又愤怒又绝望,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心想乾脆真的别活算了。
听到女儿的哭声,叶夫人的心都痛了,真想代替女儿受罪,但一看到于非扬警告的眼神,她只能硬生生的咬唇忍耐,默默跟着流泪。
叶小姐哭了一会儿後,转而又气又不甘,求生本能也跟着苏醒,试图挣扎,只不过她四肢无力多时,根本使不上多少力气,因此挣扎的力道非常轻微。
她不死心,休息了一会儿後再次挣扎起来,就这样挣扎一会儿停一会儿,接连不断,竟觉得力气似乎有些恢复,使不上力的感觉好像消退了不少。
叶老爷夫妇见女儿不再虚弱无力,连动都动不了,挣扎态势越来越明显,似有好转迹象,原本的紧张担忧也跟着淡去,反倒开始期待起来。
「眉儿,再多使些力,你就能够起身了……」叶夫人赶紧鼓励。
「小姐,就差那麽一点,别放弃……」丫鬟们也跟着鼓励。
叶小姐继续挣扎,好不容易,双手破土而出了,她一边喘气,一边用手撑起上半身,转眼间,就只剩下半身还覆着土,她已经逃脱出一半了。
叶老爷夫妇喜出望外,这是他们盼了许久的事,现在可终於让他们盼到了!
叶小姐又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接着拨开脚上的覆土,并且双脚同时使力动作,很快的,下半身也跟着破土而出了。
于非扬一直观察着叶小姐的状况,直到此刻终於微微点头,知道已经差不多,可以收手了。
叶小姐试了好几次,才勉强站起身,频频大口喘息,还是觉得全身无力、头昏脑胀、脚步虚浮,但已没过去那般严重,连想坐起都没办法。
「好了,你们要帮,现在可以帮了。」于非扬扬声说道。
「快、快点!」叶老爷夫妇马上催促仆人帮忙。
仆人们即刻聚到坑边,两三下就拉起叶小姐,一离开土坑,叶小姐便虚软的跪在地上,不停喘气,脑袋一片空白,有种劫後余生的空茫。
等她喘息够了,神智也恢复了些,她看着自己一身是土的脏身子,还散发着明显的土味,顿时厌恶的大皱起眉,忍不住抱怨:「恶心死了,我的身子都被土味沾染了……」
「哪里恶心?就是这些土味救了你,别不识好歹。」于非扬来到叶小姐面前。
叶小姐抬起头,胸中怒火顿生,恨不得将可恶的他大卸八块,骄气十足的质问:「你什麽意思?看到我如此狼狈还不够,竟要我感谢这些土?」
于非扬蹲下身,与叶小姐平视,微带笑意的问:「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嗜香成癖?」
「呃?」叶小姐心一虚,有些支吾的辩解:「我……我只是比一般姑娘家更爱薰香罢了,不行吗?」
「你爱香不是不行,但你嗜香过头,成日浸淫在浓烈的香气中,反倒害自己中了香毒。」
于药儿即刻想到他们初入叶小姐闺房时的感受,香气弥漫,而放在多宝格架上的罐子,看来很有可能就是各种香罐。凡事过犹不及都不好,就像有些药材,适度的使用是良药,但只要不慎用过量,就会变成毒药,于非扬的意思就在此。
「香毒?」叶小姐错愕一愣,就连叶老爷夫妇也一样。
「香能开窍,咱们医病时也会利用浓烈气味开窍醒脑,但你长期浸淫在香气中,致使身上诸窍大开,香气入体,脉缓筋弛,脾也因此被香气所蚀。」
叶小姐继续愕愣着,从没想过,自己只是单纯嗜香,竟也会嗜出问题来!
此时叶老爷好奇的问:「那把眉儿埋入土内,为的又是什麽?」
「叶姑娘香已入体,首要之务是将香气排出,以驱香毒,因此埋土吸香,再加上土地化育万物,带有生之气,叶姑娘的身子先被土吸走香毒,再得土生之气,四肢无力之状自然好转,接下来只要再服几帖药养回气血,就没什麽大碍了。」
这下子于药儿终於明白,之前的大夫为什麽都医不好叶小姐了,导致叶小姐中香毒的就是那香气弥漫的闺房,原因不除,再如何服药补脾虚都没用,她的身子会一直受香气所扰。
谜题终解,叶小姐的病况也不可思议的迅速好转,叶老爷终於对于非扬心悦臣服,佩服不已,感激万分的拱手道谢:「于大夫,您的医术之绝妙,称您为神医也不为过!之前有诸多冒犯,是在下有眼无珠,请神医绝对不要放在心上。」
「说神医太抬举我了,一山还有一山高,真正的神医能耐,是你们如何也想像不到的。」于非扬站起身,不见得意,反倒有一丝怅然之憾。
只有他明白,真正的神医究竟是什麽样子,只可惜……就连他也见不到「她」了……
于非扬突如其来的感慨,同样尽收于药儿眼底,她知道,他应该又想到「师傅」了,因为会让他出现怅然若失之态的,也就只有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师傅了。
「好了好了,话题别偏了。」于非扬正色起脸,告诫叶小姐:「你的嗜香之癖要是再不收敛,再多来几个神医也拿你没奈何,你好自为之吧。」
叶小姐愣了愣,才微带羞意的低下头,骄气尽失,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那就好。」于非扬满意的勾起嘴角,病人愿意听话配合,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