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忘憂 — 58

「是,」他好似忽然散架似的,半蹲半跪在我面前,换我低着头来迁就他,他依然捧着我的脸不肯放手,以额头抵着我的,他合上那双过於华丽的墨绿色眼眸,含糊低语:「我什麽都想要,只要是你的我都要。除了门面工夫,你还给得起什麽?你若只给得起门面工夫,我一样要。」

「你没必要向我贪求,有太多人能够将他们的一切送给你,即使你要过之後还是随手丢进垃圾桶,他们还是给得心甘情愿。」看着显得这样卑微的古清流,我感到异常痛苦:这是我的错吗?我从来没想要将他逼到这里,事情明明可以很简单,我有我的儿女,古清流有他的妻子,我们在同一个城市同一片天空下,各自各平凡幸福地生活。硬凑在一起,就硬是要将黑色跟白色沟在一起,结果白色失去其纯洁,黑色失去其肃穆,搅和成脏抹布似的灰色。

不知所谓,什麽都不是。

我根本从来没要求过你爱我一个人。

「但他们都不是『巫静默』。」这句话,融在我俩唇间。

我理性地判断,应当怎样做才对当时的古清流最好,结果,我跟他去法国注册结婚。那是自我搬入古家後,古清流笑得最开心、最天真的一日。

我们结婚後,他没再管束我的行踪,可是须臾跟初初依然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我一个月能见他们的时间很少。古清流毫不避忌,只要家里没其他人,就随兴跟我在屋里不同地方发生关系,像是宣示我已成为他的东西,不怕有什麽人撞见。全个古家上下都知道我是古清流的人,亦知道我是零号。

被须臾跟初初撞见过後,我也失去当一个父亲、当一个男人的尊严。不止是因为古清流的箝制才使我没机会跟儿女相处,事实上也源於我没面目见他们。

我拿什麽身份去见他们?

每次见华初臾,我就问她要不要见须臾跟初初,她不答。她跟我一样,不知有何面目去见一对儿女,不如不见。

是以这次我再问华初臾要不要见初初,她依然抿嘴不语,我说:「这次你可不能不说话就算,是关乎初初的人生。」

她这才疑惑地眨眨眼,我就说:「如果你肯见初初,那她就会跟一个男生结婚,古家最小的儿子,古清源。」

「为什麽?她……初初才十六岁。」

「她怀孕了……」我硬着头皮交代她跟古清源的事,这之间的许多事还是芳姨告诉我才知道。我根本不配当初初的父亲,她在学校被欺侮多年的事,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是古清源抖出她怀孕後的事,私下跟我说,我才知道自己的女儿不止被这小子排斥多年,而且自从小学起她就被同学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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