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默,你之前不是跟我诉苦,说药没有生效吗?」
我应了一声,截至几日前仍在担心这问题,但这一两日我已放下这疑问。不管我再怎样质疑药效,也不能再服一次,若是失败便随他去了,只望药到了我儿那代能生效。
「你知道吗?药早已生效了。」芳姨苦笑了几声,没让我再争辩下去,只叫我尽快回古家安抚古清流。
接着我打电话给强叔,他果然是要告诉我那两家饮食集团最近没有职位空缺,叫我用不着去见工。我不拐弯,压下心中火气:「是清流吩咐下来吗?」
强叔没有答话,我也知罪不在他,只能苦苦劝他替我私下留着位置,提及成家与丧母之事,动之以情。强叔可怜我无父无母,见我勤恳做事,终於应允,让我依原定计划去见工,乐得我几乎要拜他跟荣叔当乾爹。
(四)
一把车泊好在停车场,我推开大门,大宅里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其他工人替我摆好鞋子,我一进偏厅就见到古清流黑着脸坐在沙发,他一看见我便上前紧抓我的手,拉我上二楼,去他的房间里并锁好门。
我跟他好了这麽多年,自是知他脾性:「你要做吗?我在我同学家玩了许久,等我先洗澡才来,好不好?」
在他面前,我每次说自己的想法时,都会加上「好不好」三个字,因为我总比他矮了一截,他则永远比我高尚。
古清流把我推上床,扇了我一记耳光,我有半边脸麻了,不由得皱眉,一会儿,定要下去拿个冰枕敷一下,以免翌日脸青口肿。
「清流,你爱做就做,用不着动手动脚。」
「你最近吃了什麽药吗?怎麽变了个人似的!」古清流把我双手举高於顶,掀起我的上衣,连我也嗅到身上的汗味,他却缓缓摸着我的腰跟胸膛。我感到难受,那是因为用一具不乾净的身体去跟男人做爱,而跟男人睡觉的这件事,本身已是件肮脏的事。可是既然古清流这个用家都不太介意,我也懒得出声。
「可能因为身体不好。」
我这麽说了,他就不再挑逗我,把我的衣服拉好,只坐在我身边,语带愧疚:「是我那天累着你吗?知道你贫血还跟你玩这麽久……可是你竟然为了这样而要搬出去,也未免小题大做。」
「并不是。清流,我可以在搬出古家前把我会做的小吃、小菜都教给强叔他们,我走了,你依旧能吃到我的招牌菜,保证味道一样。」
古清流挑起绿眸,那多情风流的双眼盯着我的,如同一尾狭黠的蛇要诱惑猎物,我没有躲避,以眼神告诉他,我说的是认真。古清流是我最爱的人——继母亲之後——我又如何忍心让他难过?我继续说:「我能为你带来的,是友情、这种关系跟我所做的菜。在性方面你不缺伴,可是日後你有需要,也可以打电话给我,我可以在休假时跟你睡。至於友情,别担心,只要你想,古家办什麽派对饮宴、甚至是日後你的婚礼,我定必亲身来恭贺你。」
「你真的那麽喜欢我?喜欢到下作地任我上也行?」他捏着我方正的下巴,跪在我面前,我不得不仰视他:「除了我母亲之外,你就是我最喜欢的人。」
「那怎麽你还想我结婚?还是说你也像那些女人一样,欲擒故纵?」
我不太明白。在我服药前就不谙情爱,之所以爱上古清流,除了一同长大之外,多少由於肉体关系。他技巧极好,只有他一个伴侣便已满足,我平常又喜钻研做菜之道,不做菜的时候就爱驾车——古老爷口里嫌弃车子款式旧,实际上这车他只意思意思地用了一次,然後就趁我前年生日时送了给我——去郊野看着一片大草地,或是去别的小市镇逛街。
服药後,我考虑起後代的问题,某次开了一片AV,看着片中娇美丰满的女子,我惊喜地发觉自己对女性的身体还是有渴望,问题只剩下找女人——我不介意跟她一同生活以养育後代,只要她不要求我爱上她就行了。
「你要结婚的事跟我喜欢你,是两回事,没有冲突的。你是长子,总有一天要风风光光的成家立室,培养你的接班人,而我也会如此。」我见古清流低头不语,以为他实在舍不得我这朋友离开:「若你不介意我日後跟儿女留在古家,那我不离开也是可以。」
他一听到儿女,便怒目横我一眼,忍着一腔火气,沉声质问:「什麽叫做『跟儿女留在古家』?」
我直视古清流双眼,想到他经常强调我俩比一般人亲密的友情,而我在人生大计之事瞒着他,实在不是朋友所为:「对不起,我应该一想好就跟你分享的。事实上我母亲临死之前最大的心愿,便是我能得一儿半女,即使不结婚也没关系,这是我巫家生世必须坚持下去的责任。古家有恩於我,我如今有手有脚,想自食其力,有自己的事业,养自己的家……」
「那我呢?你说你喜欢我,然後你说你要找个女人帮你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