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城……吗?杀生丸心头一沉,那是自己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地方。
那双冷静、意志坚定,即使死亡迫在眼前也丝毫不畏惧的眼神,开始了杀生丸与篱的缘分,一切的一切都是从那里开始。
为什麽犬夜叉要我回那里一趟?只是单纯的希望我缅怀篱的故乡?还是有什麽别的原因?……杀生丸不喜欢猜测,二话不说便改往白云城的方向前去。
城堡的位置、房间的位置都和五十年前一样,杀生丸轻声落在结城房间的廊前,屋内透着烛光,这麽多年了,里面不知道住得是谁,还保留着篱当初的摆设布置没有变动吗?
「谁在外面?」熟到不能再熟的声音自屋内传出,杀生丸整个人为之一震。这声音是?!
他伸手一挥,拉门砰然而开,榻上的白衣女子一脸讶然,但更让杀生丸惊讶的是她的长相,竟然和篱一模一样!
这是怎麽回事?!
「你是什麽人?」杀生丸的神情顿时冷冽至极。这个女人为什麽会在篱的房间?为什麽长得这麽像篱?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女人虽然仍面露惊色,但应对已恢复镇定。眼前男人的样貌还挺好看的,这是她惊魂甫定後的第一个想法。
杀生丸冷冷睨着略有胆识的女人,女人也不甘示弱的回瞪他,那神情……好像,真的好像。
「结城篱……是你什麽人?」杀生丸冷声问道。
只见女人神色又是一怔,「你认识我姑姑?」
姑姑?她是篱的侄女?……篱的侄女也等於是他的侄女,杀生丸的情绪缓和了下来,轻哼一声表示默认。
「真的?那你可以告诉我一些关於姑姑的事吗?」女人有些兴奋,「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只知道她是我们白云城最伟大的人。」
「她……」一提到篱,杀生丸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是我见过最善良、心地最美的女人。」
「公主,您在跟谁说话?」内门外忽然传来婢女关切的询问。
杀生丸重新板起面容:「我得走了。」他云袖一甩准备离去。
「我能再见到你吗?」女人迅速上前扯住他的衣角问道,那神情就像是当年篱希望跟他走一样,不卑不亢却是恳求。
杀生丸心中不禁一丝悸动。
「你叫什麽名字?」
「篱,结城篱。」
闻言,杀生丸的表情瞬间冻结。
「和姑姑一样的名字,是我爹为了纪念姑姑取的。」女人嫣然一笑回答道。
和篱一样的面容,一样的名字……犬夜叉,你这是在耍我吗?
杀生丸蓦地衣袖一甩,调头就想离去,他不想奉陪犬夜叉这没品的恶作剧,不料衣角却重新被扯住,杀生丸心头一凛缓缓回头,一双若有渴求却十分坚毅的眼神再度落入视线中,好熟悉、好怀念……
「请留下来!」结城篱用力扯住这个陌生男人的衣角,她也不明白自己哪来的冲动,只觉得如果错过就会再也见不到了。
「这种话最好不要乱说,你不怕我对你怎样?」杀生丸冷冷说着,那金色双眸彷若真的闪过一丝厉色。
「不怕。」结城篱微笑道:「因为你是姑姑的朋友,而且……」
而且?杀生丸的眉角微微一动。
「而且,不知道爲什麽,总觉得如果错过你,我会後悔一辈子。」结城篱清澈与坚定的眼神,透露着她的真心,那是一种她自己也不明白的感觉。
如果错过会後悔一辈子?
杀生丸一动也不动瞅着眼前与自己的篱相同容貌与眼神的女人,半晌,他终於回身缓缓坐下。
杀生丸啊!你在期盼什麽吗?这一切不过是场他人的恶作剧罢了。他心中自嘲着整件事的荒谬,却无法忽略深藏在心底的某种悸动与冀盼,即使那终将只是奢求……
「该怎麽称呼你呢?」结城篱话似有些腼腆,却感觉得出她的兴奋。
杀生丸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你不需要知道。」
「没关系。」结城篱颔首微笑道:「我只要知道你是姑姑的朋友就好。」她毫不避讳的在杀生丸身边坐下,「请告诉我更多有关姑姑的事好吗?」
杀生丸望着身旁对自己浅笑盈盈的女人,她顶多二八年华,比自己的篱显然小了许多,但那五官、那轮廓、那水灵清澈的双眸都一模一样,甚至连声音也相同!
他按压住满腔复杂的情绪,开始讲述自己与篱的相遇、相知、相惜到相爱,不过他用的都是第三人称,好像自己只是在讲述朋友们的故事罢了。但终究是自己生命与记忆中无法割舍与忘怀的一段往事,杀生丸没发现自己早已卸下冰冷的面具,随着回忆而动容。
「你……一定是姑姑和杀生丸很好的朋友。」不知是为这深情的故事感动,还是被眼前男人动容的神情莫名吸引,结城篱竟情不自禁的抚上杀生丸微微擒泪的眼角。
杀生丸只是默默的瞅着她,没有动怒、没有拒绝,两人的距离近得感觉得到彼此逐渐紊乱的气息,甚至身上的馨香……蓦地,杀生丸像是遇到猎物的猛兽般,突然将结城篱压制在地上,并且几近狂乱的低吼道:
「你究竟是谁?!」
「我、我是结城篱啊!」长这麽大头一次与男人的身躯如此接触,被压制在杀生丸身下的结城篱早已羞得满脸通红。
结城篱、结城篱、结城篱!!
杀生丸放肆的埋首於女人粉颈与秀发间,嗅着那扑鼻的淡淡馨香,那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紫藤花香!为什麽这女人的身上会有?难道她真的是自己期盼数十载的奢求?
杀生丸狂乱的思绪忽然被阵阵轻啜声惊醒,他这才意识到怀中的女人已然受到惊吓。
用手紧捂住嘴巴的结城,试图压抑自己的声音,却阻止不了因羞辱而流下的泪水。杀生丸默然凝视她许久,那哀伤的容颜和颤抖的身躯就像无以数计的针,扎痛他每一根神经,他发过誓不会再让她哭泣的。
我的篱……
杀生丸的手缓缓移至结城泪水肆虐的脸庞,却迟迟没有抚上,蓦地,他轻盈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