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 02.

02.

东流是个不好养的孩子。

既冷漠又奇怪,她实在是不懂自己是怎样把一个可爱的养成这样。

院里的花明明就生的很好,她对养东西一项是很拿手的,怎知竟败给这小子。

不过那小子虽性格奇怪,但在其他方面简直可以说是天才。

还记得那年,东流七岁,见到她在绣下周要交去城里换钱的帕子二话不书便抢了过去,仅仅一下午便绣了朵牡丹,层层花瓣分明,栩栩如生,彷佛只要凑近了便可闻到那香味,当她拿到城里去还造成了轰动,最後卖了好大一笔银子,让她在接下来好几个月都不用担心银两。

她问,东流阿东流,吾又没教过你,你怎会刺绣?

正在切菜的东流停下动作,打自他去年嫌她做菜难吃後,炊饭一事便由东流负责了,谁叫他当真煮得一手好菜,回头再吃自己的真是难以下咽,难怪会被东流嫌弃,当时她也问过东流何时会煮饭的,他只是默默地走到书房,将柜子中的一本食谱拿出来,翻了翻几页,都是今晚的菜色。

思及至此,那时的她立刻就明白过来,在他开口前便奔至书房,果然,刺绣的书本和花卉图早比被翻阅,她不由一惊,难不成只要看过,东流便可以实际做出了麽!

自那时,她便知道东流与寻常人不一般。

这让她有些高兴,有种感觉在心底蔓延,他们都是不同於常人,说不定从本质上来说是很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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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她坐在屋後的躺椅上,望着天顶繁星,和很久很久一前一样,仍是多的数不清,美的吓人,一闪一闪的,璀璨。

今年的东流已经十五岁了,大概是到了长身子的年纪,最近食量大的很,身高也一夏长了许多,不过一个没留神竟已比她高出半颗头,她不由感叹,人类总说孩子生的快,果真不假,这部原先的小萝卜头如今也成了俊挺的少年了。

「阿水,刚吃饱就躺着,难怪最近胖了许多。」

但是那讨厌的个性却始终未改。

「又如何!又没人要看!」真是要人来气的臭小子,她猛然做起身,狠狠瞪向正在收拾衣物的东流。

东流皱眉撇过她,走进厨房又端了碗东西出来,是他早晨做的甜汤,用冰冰过,饮下後趋了不少暑气。

「呐,东流,吾明日要出趟远门。」待放下碗,她随口一说,前几日听啊树说北方严山出现了个怪人,浑身血气,见人就杀,手段异常残忍,重要的事她有着一头银发和金色的双眼。

这让她来了兴趣,这世上还有与她一同的人麽?

与她一样,独自度过漫长岁月,过着没有尽头的日子。

她想见一见,说什麽都想要见一见。

东流正拿起空碗,听闻竟一个呆愣,碗便掉到地上,碎成无数的碎片。

「呀!你怎麽拿的!伤着没?」她见他不动,以为是碎片划破了他哪里,连忙上去前看,但怎麽找就是没找到伤口。

「你……」东流面色不佳,缓缓开口,「你要去哪?」

她没发觉异样,随口接道,「严山那边,要多久不确定,办完事便回来。」

「很重要吗?一定得去?」

「很重要,吾是一定要去的。」见东流没事,她松口气,抬首看向他却吓了一大跳,「面色怎会这般难看,真伤着哪了?」

东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又问,「比我还重要?」他沉声问到,变声期的嗓音有些沙哑,带着少年独有的韵味。

「你跟吾要办的事是两码子事,根本扯不上边,又如何能够相比?」面对这莫名其妙的问题,她有些摸不着头绪,这小子又在闹什麽别扭?

只见他剑眉微蹙,唇抿成了一直线,也不管地上的碎片和收了一半的衣物转身就回房,碰的好大一声将门关上。

许多年後,她才明白,东流为何会如此,其实只要明白一个初衷、一个原因,那麽她所有的脾气变都能得号合理化,只是她不懂,她与他,终究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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