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公分,擁抱 — chapter24--懷疑的源頭(3)

chapter24,(赵育臻)

我匆匆的传了一封简讯给大姊後,我便离开了天文馆,我的心有点不安、也有点忐忑,为什麽呢?我不清楚,可总有直觉告诉我,叫我别去。

我小跑步到了约定的公园,我站在公园的矮围墙旁,希望这样能让禹丞马上看到我。

现在我只要一回想到张星婷,对我所说的那些话,我的心脏就猛力的跳动着,呼吸有点急促,但我不认为,我会对禹丞会因此有所误会。

所以为了不误会他,才要亲自去看一眼,只要他……愿意让我进他的房间,让我拥抱他,那麽这一切,我会将张星婷所做的,当作一出笑话看待。

好,现在只要禹丞来了,带我进他的房间,这样就可以了。一切都会平安落幕。

我安慰着自己,希望事情很简单,希望一切都是自己的胡思乱想。

『可是你知道吗,在爱情的世界内,没有任何的谎言能让彼此盲目,只有事实可以自欺欺人,可是这样很痛苦的。』

张星婷的这番话,像是过来人的经验,也像是一个长时间,痛苦活在自己的世界和他的世界内的人。她,很难懂,也不好掌握,也许上一秒,她还跟你嘻笑,可下一秒,却翻脸不认帐。

我和张星婷,是天生的仇家,是与生俱来的敌人一样。

只要她朝我前进,我就会一直退缩,她的每一句话,都针对着我,一针见血、毫不留情。

没有多久,在不远的地方,我看见了禹丞的身影,他骑着宝蓝色的登山脚踏车,穿着简单的浅色帽T,下半身则是简单牛仔裤。

禹丞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像是在欢迎我的到来一样,当禹丞刹车,我开心的跑到他身边打转着,我从口袋中拿出了卫生纸,替他拭汗。

「对不起哦,这麽热,我还把你叫出来。」我垂下眼睫,感到愧疚。

禹丞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从我手上抢走了卫生纸,他笑着说:「干嘛对不起,又没什麽。不过我原本是想骑车,但我爸好像骑走了,所以才骑这台脚踏车。」

他懊恼地搔搔後脑杓,一脸不好意思地看着我。

「没关系啊,我可以用走的,不过这样你也要用牵的陪我就对了。」我俏皮朝他眨眨眼,亲昵的勾住了他的手。

禹丞用手抚弄了我的头,豪迈地说:「这是当然。」

我笑了,心窝感到一阵暖流通过。禹丞牵着车子,和我并肩走在行人道,我能感觉到禹丞对我的宽容和用心,我明明知道,我是喜欢着禹丞的,而禹丞也是一样,但是……我还是怀疑了。

怀疑什麽呢?只因为张星婷的那几句话,就动摇了我的心,这真的太可笑了!可是自己却……

矛盾。

「对了,前面有一家很好吃的豆花摊,我去买给你吃好不好?」禹丞转过头,温柔笑着对我说。

他的笑容充满了正面力量,软化了我的心、我的人。我点点头,从他的手中抢过了脚踏车,示意要他先走去买。

禹丞无奈的摸了我的头说:「好啦你慢慢走,我先去买。」之後他就小跑步的朝豆花摊跑去。

消瘦的背影,凸显出他衣服尺寸的不合,我蹙起眉头,霎时间发现他比以前更瘦了一些,我心疼的看着他的背影。

很想、很想,一把从後头抱住他,想和他坦白自己怀疑了他的真心。

我是不是……很不应该?

禹丞挤进了人满为患的豆花摊内,跟老板交代好杯数,便挤了出来,他双手插入了口袋,慢慢走到了我身边,要我将脚踏车交给他,我只有照做。

「这家豆花摊已经卖二十几年了,我记得我刚搬到这里的时候,老板超级照顾我的,可能我太常跑来买了。」禹丞搔搔後脑杓,笑眼眯眯的看着豆花摊,跟我讲述着他对这家豆花摊的感情。

「哦原来你以前不住这啊。」我好奇地问着。

他点点头,交代着:「嗯以前不住这里,以前是住在离学校比较近的社区内,不过搬到这里之前,有去台北一阵子。」

「是哦,不过好加在你搬回来了。」我甜甜的一笑,笑得让他伸出手,捏起了我的脸颊。

「什麽意思啊你?」

我後退了一步,不让他继续捏下去,「因为我这样才会遇到你啊。」说完,我的脸颊不禁泛红,有点不好意思的瞄着他。

他的笑容更深刻了,他用手指弹了我的额头,好气又好笑的说:「你被太阳晒傻了吗,傻子。」

我噘嘴,一拳轻轻打在了他的肚子上,他噢了一声,急急忙忙将脚踏车给我,走到了豆花摊,拿走了老板手上的三杯豆花,便朝我走来。

「在走个两、三分钟,就可以到我家了。」禹丞笑着,牵起脚踏车,将豆花稳稳挂在手把上,我随着他的脚步,朝禹丞家方向走去。

没多久,禹丞在一个白色大门前停下脚步,他轻轻一推,那扇大门便往後,敞开了用红砖块铺做而成的道路,再往里面一看,房子的油漆是天空蓝,房子的大门是实用的木质,整栋房子采取了简易的欧美风和希腊风两种。

「禹丞,你家真美。」我拉了拉他的衣袖,兴奋的观望着他家的外观。

他乾笑了几声,「那只有外观漂亮而已,里面的家具是真的很简单。」

我点点头,不打算多做任何的回应。禹丞将车子牵进了小型的车库,便打开家里的大门邀请我进去,当我一踏入禹丞家内,有一阵袅袅清香,扑鼻而来。

我好奇地问着禹丞是什麽香味时,瞬间禹丞的表情有点僵硬,但是很快就回答了我,是薰衣草香。

我简单的逛了一下他的家,果然外观漂亮,里头摆设真的很简单,而且是走温馨但却不失风格的台式家具。

「我可以进去你房间吗?」我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的硬着头皮问道。

他愣了一下,点头答应。他的房间位於二楼的第一间,他的房间门上贴着简单的萤绿色碎星,一推开门,让我惊讶了,里头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柜和书柜,不过地板不是白色磁砖,而是特意用了深色地毯。

「你可以坐在床上或者衣柜打开,下面会有一个小板凳,你也可以坐,我去把豆花拿上来吃,等我一下。」他细心地提醒着我,然後才心满意足地下楼。

我走进他的房间,轻轻打开了衣柜,看见了他依序整理好的乾净衣服,瞬间有种小幸福的感觉,我弯下腰,拿走了小板凳,我坐在了桌子边,东张西望的看着这房间所有的摆设。

既简单又大气,尤其是这深色的地毯,完全凸显出禹丞的品味。

忽然间我被书柜上的单眼相机给吸引住,我记得禹丞很喜欢摄影,但是却只能拿起普通的数位相机或者手机拍照。

我起身,走到了书柜前,用最柔的方式拿起了相机,仔细端详着,当我看完想要将相机放回去的时候,才发现相机压着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有点泛黄,画质有点模糊,但依然可以看的出来照片内容。

照片内是一位约八、九岁的女孩,她正拿着相机,看相了镜头,她的表情很认真,没有任何怠慢。

我蹙眉,将相机放回原位,但是那张照片已经被我紧握在手中,我看着女孩稚嫩的脸,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我不拍人,只拍风景。』我想起了刚认识禹丞的时候,他所说的话。

当初我第一次看见他在拍照的时候,是义工团服务结束,我在回家的路上,看见了东拍西拍的他,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我朝他打了招呼,便好奇问他在拍些什麽。

他告诉我,他在拍生命一瞬间的风景照。

『为什麽不拍人啊?』我好奇的追问下去,换来他的感慨、叹气。

『因为不必要。』禹丞冷冷地回答我。

我紧握着那张照片,脑海不断拨放着禹丞那句「我不拍人,只拍风景」的话语。刚在一起没多久的时候,我也有试着让禹丞拍拍我,但是他却不肯,依然是那句老话。

「为、为什麽……?」我喃喃着。

是什麽样的女孩,会让禹丞破了戒?不过也许这张不是他拍的啊……可是,为什麽还会留着这张照片呢?

我咬住下唇,忽然有种事情变糟的感觉,我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从他的书柜内找出了相簿,故意将那张照片夹在了相片的第三页。

我将相簿放在了桌上,坐在板凳,假装在翻阅相簿的照片。相簿内的照片,大多数都是社区风景照或者是家族聚会。

忽然间有人打开了房门,走进来的他,手上拿着两碗豆花,他惊讶的看着我後说:「你怎麽在看相簿啊?」

「谁叫你去楼下这麽久。」我故作轻松,用着轻快的语调。

禹丞将豆花放在了桌上,盘腿坐在地,我瞄了他一眼,心里的不安,反应在我翻页的那只手上,我的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着。

感觉眼眶的泪水,会随时迸出。但是我忍着,我会忍,直到事情完全落幕。

我扬起了一抹笑容,禹丞将豆花推向了我,他先吃了几口豆花,看着我,完全一副状况外的样子。

我欣赏着那些照片,然後翻到了第三页,那张女孩子的照片,稳稳躺在了第三页,我瞄了禹丞一眼,他略有惊讶,但是没有多做任何解释。

「这是谁啊?」我勾起僵硬的笑容,拿起那张照片,问着他。

他放下了豆花的碗,一把抽走了我手上的那张照片,他脸上依然挂着暖暖的笑容,将照片放进了他自己的口袋,「我小时候的朋友。」

「还有联络吗?她长得很可爱呢。」我阖上了相簿,若有似无的反问他。

禹丞挑起眉,将相簿放在了他自己的脚边,毫无犹豫地说:「没有联络。」

「为什麽?」我用汤匙舀起来,送入了口中。

我紧张的看着他,希望他可以给我安心的笑容。

可是禹丞的神情有点不悦,明显不想要继续这个话题,但我不死心的一直追问下去,却引来了他冷淡的一句话:「你今天会不会太好奇了?」

愣住,不知道该怎麽答话。

「对不起,我想回去了。」语毕,我头也不回地离开。

为什麽不正面的回答我的问题?

--苦涩的话语,在我喉咙间蔓延着,似乎想要提醒着我,某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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