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時光隧道 — 2-08

「找我什麽事情?」我们坐在走廊上的椅子。

「把小孩拿掉。」她面带冷酷的说。

「这是我们三个之间的事情,可以不要波及无辜吗?」

「为了我的幸福还有我肚子里孩子的幸福,我必须这麽做!」

瞄她肚子一眼,忽然觉得自己才是第三者。

「自己快当妈妈的人,却如此残忍。」我叹气摇头。

「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的办法,你就等着看你在乎的人痛苦。」我拉住她,阻止她离去。

「我是绝不允许你伤害育幼院,伤害雷洋铭!」

「叫你拿掉小孩你也做不到,凭什麽听你的!」她生气的怒吼。

「我已经放手王钦汉,难道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只要你的小孩还在,我的不安全感就永远存在!」

一个偏激想法负面的人,说再多也没用。

「如果……我消失呢?我离开台南和所有人断联,你是不是可以放过育幼院跟洋铭还有我肚子里面的小孩?」

陈咏心低头思考。

「你最好说到做到!」

「一定做到。」我平心静气的回应。

「明天,我就要看到你消失在大家眼前!」

「总得给我点时间,明天太快了。」她真的巴不得我消失。

「拆掉育幼院我一通电话就办的到。」她拿出手机威胁我。

「好,你别冲动,我走!我今晚就走。」

和她达成共识,我走进病房,看见洋铭睡的入眠,我简单收拾东西後,悄悄离开医院。

我知道这样做,芸琪他们一定会大发雷霆,妈妈和青青也会难过,但是我不得不这麽做,不能因为感情事情害到无辜的人,尤其是爷爷和育幼院所有人。

家也不敢回,身上只有一两千元的现金,我想先离开这里,陈咏心一定派人跟踪我,因为我隐约感觉我的身後有人。

我的脚步越走越快,低头往下看影子,发现後方那个人离我越来越近,我准备小跑步逃走,她却抓住我,我闭上眼睛大喊救命。

「是我,蔓蔓!」慢慢睁开眼睛,看见国伟和芸琪。

「吓死我了,我以为……。」我欲言又止。

「以为是陈咏心?」芸琪勾着我的手不放。

「你……。」为什麽芸琪会知道。

「你打算跑去哪里?」国伟问。

「出来散步而已。」

「是吗?你不是想离开这里?」芸琪抢走我手上的包包丢给国伟。

「你们两个现在是什麽意思?」

「雷洋铭打给我们,说你跟陈咏心交换条件,要离开这里!」芸琪生气的说。

「怎麽可能,洋铭明明在病房里面睡觉……。」

所以从头到尾洋铭都躲在旁边偷听!

「我答应陈咏心,我就要做到。」我甩开芸琪,国伟却将我挡下。

「黄国伟,你不要拦我!」我死命推,就是无法把他推开。

「雷洋铭说他会处理,你不用担心。」国伟怕伤到我,不敢太用力推开我。

「你们知道我不离开育幼院会被拆掉吗?你们知道洋铭唯一的家唯一的依靠可能因为我而毁灭吗?你们什麽都不知道!」这几天的压力已经够多,加上他们两个又阻挡我的去留,眼泪不自觉流下。

「你替雷洋铭着想,他也是担心你,他有拜托我们,这阵子要看住你。」国伟拿了口袋的卫生纸给我。

「所以你们现在是要软禁我?」实在不敢相信,我会走到这一步。

「雷洋铭说会处理就是会处理,你管好你自己跟肚子里的小孩就好。」芸琪斥责。

他们拉我回医院,洋铭已经不在病房里,床上留了一张纸条。

上面画了一个火柴人流泪,旁边写了三个字,『对不起』。

他到底要用什麽方式处理,不爱画画的他,竟然选择这个方式道歉。

偷跑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所以没有喘息时间轮流每个人照顾我,讲好听是照顾,实际上根本跟看犯人没两样,去厕所跟、吃饭跟、我走到哪跟到哪,我都快疯了。

更可怕的是,出院後回家也是如此,店长杰哥甚至亲自到家看我,青青看是店长来,就不疑有他的离开我的视线。

店长平常没耐心又凶,但是对我是特别照顾。

「我有听国伟说,没想到你男朋友是这种人。」

「杰哥,对不起耽误到工作。」

「工作不要紧,只是比较担心你。」

我把事情告诉杰哥,他安静的不插嘴听我说完。

「这麽巧,那间育幼院我常和我朋友去帮小朋友义诊,院长跟我们都很熟。」

「真的吗?」他点头。

「怎麽可以让那个女人拆了育幼院!」杰哥生气握拳。

「那怎麽办,我整天被关在家里根本出不去,还有……洋铭我都找不到他,电话关机也没来看我。」

「我等一下去育幼院找院长问问帮你探口风,可是你要答应我不可以乱跑。」

「杰哥谢谢,那我等你的消息!」我开心的抱住他。

「动作慢一点,怀孕了还这麽孩子气,你以後产检可以去找我朋友,身体有状况都不要乱吃药,知道吗?」

实在觉得杰哥不应该听他爸妈的话选择接店长职位,因为杰哥绝对会是个好医生,尽管身不由己,他却没放弃医生的梦想,只要有空就会和医学院朋友到处义诊做善事,这是他觉得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违背爸妈的期许,也不违背自己的意志。

那我的事情也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解决吗?

「刚在门口遇到店长,他来看你阿?」国伟一下班就立刻来我家。

我选择不回应。

从那天被软禁以後,我没有跟他们说过一句话,一半是生气,一半是因为说了也没用,没有人愿意帮我。

「你别这样,大家都很担心你,特别是芸琪每天晚上打给我,讲到你就是哭。」

「青青人呢?」我避而不答他的问题。

「他去楼下帮阿姨提菜,阿姨打给我们说今晚大家围炉吃个饭。」

「围炉?」我冷笑,走回房间重重把门甩上。

你们担心你们难过,你们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我传简讯给杰哥,问他状况如何有问出什麽事情来,杰哥要我别急。

至少老天不是完全给我一条死路,我还有杰哥。

突然,有人敲房门,我一样选择不回应,他越敲越多下越敲越大力,敲到我火气上来,随手拿了一个塑胶杯,走向前开门,一开门我就往外砸,杯子砸到他手臂,他没有吭声的默默蹲到地上把杯子捡起来。

看见他,我下意识的走进房间准备关门,他用手挡住我,最後他把门推开走进来,却又用力的把门关上,甚至把门锁上。

「你要干嘛?」我走到窗边,看着已天黑的夜空。

「阿姨煮好了,可以出来吃饭。」他把杯子放在我的书桌上。

「吃个饭有必要用这样子的方式告知吗?」

他变瘦了,原本看见他我应该要开心的,为什麽自己会变得如此气愤,因为太过在乎造成的反效果吗?

「对不起。」又是这句话,我听到这三个字就不爽。

没有理他,我夺门而出走到厨房,妈妈把我叫过去。

「有什麽事情好好讲,洋铭的出发点也是为你好。」妈妈苦口婆心劝导。

「我不懂今天这顿饭的意义。」

「人生有太多不确定的事情,你们都是好朋友,在我眼中都是我的孩子,这阵子你们每个人承受了许多压力,面对事情的两难抉择,但是最後却搞成这样,蔓蔓,你觉得值得吗?」

我没有回答。

「是我拜托他们找到他,劝说很久他才肯来,他的确帮忙你不少,基於这个人情,同桌吃个饭很难吗?」妈妈对於我的态度似乎不开心。

「没有很难,但是你也不要要求我做什麽说什麽。」我妥协。

「去拿碗筷,我今天煮了香菇鸡肉粥,很久没吃吧。」

我点头,走到餐桌旁,洋铭走到我身旁帮我把碗筷摆好。

「芸琪国伟,你们先坐,我再炒个菜就可以吃饭。」

「阿姨,菜够多了,赶快坐下来吃。」芸琪拉着妈妈坐下。

「那等等吃不够再吃多一点水果就好,你们不用客气,一起开动。」

看着桌上的筷子,一动也不想动。

「给你。」洋铭盛一碗粥推到我面前。

见我没接话,他也没再继续说,妈妈盛一碗给他,他却拿筷子把香菇挑掉。

「洋铭,怎麽把香菇挑掉了?」妈妈问他。

「不敢吃。」

我瞪他一眼,把他挑出来的香菇倒回他的碗。

「你最好是给我吃下去。」我语带威胁警告他,他如同往常一般听我的话把香菇吞下肚,但是表情狰狞不已。

他们都有说有笑,好像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世界和平。

快速吃完一碗後,我就离席走到阳台。

为什麽全世界的人只我有一个人纠结走不出,事情明明还没解决。

突然手机简讯响起,来不及打开看,有人走到我身後,我赶紧把手机收起来。

「还是要继续委屈你一阵子。」

「什麽意思,你到底想干嘛!」

「这是我们最後一次见面。」

「雷洋铭,你在说什麽吗?」

他向我弯腰鞠躬,我拉他手臂,他狠甩开我。

「洋铭,雷洋铭!」我追过去,所有人搞不清楚状况,我挡在门前不让他开门。

「什麽叫最後一次见面,你跟陈咏心是不是交换什麽条件?」

「我比较适合跟有钱人交朋友。」

「雷洋铭你在说什麽鬼话!」青青揍他一拳。

「好了别打了!」国伟拉开青青。

「意思是你跟陈咏心是朋友?」我忍住泪水看他。

「很重要吗?」

「你不是说好会陪在我身边,不是说好家人共同承担所有事情,不是说好有你在我不会有事,我们有什麽事情一起解决,好不好?」我拉他衣角,央求他。

「我要回去了,陈咏心还在等我。」他拨开我的手。

「我还是相信你,我不会放弃的!」

我看着他,他闪避我的眼神,转身开门离去。

如果那天我不出手救他、不带他去吃面、不帮忙他带团康活动,不要认识他,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他的痛苦他的想法我全然不知。

洋铭走後,我失魂般的回房间,想起刚才洋铭的态度不禁难过。

这真的是我们最後一次见面吗?

突然我的手机响起,是杰哥打来。

「杰哥……。」听到杰哥的声音,我哭了。

「别哭别哭,发生什麽事情?」

我把洋铭说的话讲给杰哥听,杰哥听完叹口气。

「电话讲不清楚,还是我过去找你?」

我回绝,我跟他说明天早上育幼院门口见。

这次无论如何,我都得逃离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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