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起的时候,我正做梦,吃了药睡得很沈,不想起来。可电话铃声意志无比坚定的往我耳朵里钻,楞是把我从周公那里请了回来。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天花板,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铃声换成催眠曲什麽的。
「包子。包子?」我喊了两声,没有回应。估计是趁我睡觉又自己溜出去了。突然想起唐妈最爱唠叨的一句话:唉,孩子大了不中留啊。
我挣紮着坐起来,摸摸额头,已经不烧了,只是身上关节还是疼,邪寒入体啊。
电话安静了两秒,又固执的响了起来,像个坏脾气的小孩,达不到目的决不罢休。我只好接起来。
「啊?」
「甜甜,醒了?」
我没好气的回答;「没有。」
电话里的家夥呵呵的笑,「我等下就回家了,你想吃什麽?」
『回家』两个字让我心中一动,他问了一句什麽,我都没听清就答了一声「好。」
妖精回来的时候,我刚洗了脸。生个病整个人行动都缓慢了。
「甜甜,好点儿了麽?」妖精的声音格外温柔,一只手伸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退烧药吃多了吧,脸怎麽这麽凉?」
「没事没事。」我躲进被子里,「让我再睡会儿吧。」
「都快晚上了,你还没吃东西呢。乖,丫头,起来吃点儿在继续睡。」
我探头往外看了看,「你买了什麽?」
「我给你打包了几碗粥,也不知道你现在病着喜欢吃什麽口味的。红豆粥,皮蛋瘦肉粥,白粥,你想喝哪个?我给你热。」
我从被子里钻出头来,想好好打量打量是真包子还是假包子。
一浓眉大眼小白脸,刺着一头不羁的硬毛,身上穿着我的大T恤,双膝跪在我床头,一只手扶着床,一只手摩挲着我睡的压了一堆枕头上的摺子的脸,满眼的心疼,「我才出去一会儿,你的脸怎麽变成花卷儿了?」
包子花卷儿正好一家子。
「什麽才一会儿,是好一会儿。」我嘟囔着。
「哟,宝贝儿,才离开这麽会儿就想成这样。以後把你挂腰带上,走哪儿带哪儿,绝对不留你一个人了。来,吃点儿东西吧。嗯?乖,你看你都成脱水猪肉了。」
我白他一眼,从他怀里坐起来,叫唤:「红豆红豆的。」
什麽时候都是甜食最能安抚人心。舌尖上都是幸福的感觉。
二十八年,我从来没正经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自己和唐双这算不算恋爱,至少和那些言情小说里描述的不大一样。我也不知道别的女人现实中都怎麽处理感情,连续剧和小说都太狗血,做不得准的。
面前像个孩子一样趴在桌子上歪着头看我吃饭的男人,与其说他是我的爱人,不如说他是我的亲人。
爱人可以分手,一拍两散,老死不相往来,自此咫尺天涯,做最熟悉的陌生人。
但亲人无法分开。
我大可以再不见神仙,也许会有些留恋,有些遗憾,我相信时间会让我慢慢平复心中的涟漪。
但我无法想象没有妖精的生活。我们之间有太多纠葛,亲戚朋友生活圈,甚至生活习惯。就算不是以夫妻的形式,我们也会有另一种方式,一起生活下去。
既然如此,我还纠结什麽。
既然如此,就跟他老老实实过日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