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严缓步往群仙聚集之处走去,手中拿着酒尊,身後姽嫿捧着一壶忘忧酒。不得不赞一句,这忘忧酒当真不错。
众仙围在衍道上仙身旁,阿谀奉承之辈大赞其弟子各各根骨不凡,上仙又是如何有功於六界,如何慈悲於妖魔,如何博爱於凡人…衍道微微皱眉。
身後笙箫默眼尖,见远处华严往这儿走来,便迎上前去。
笙箫默满脸堆笑,深深一揖,道:「神女万安!在下长留笙箫默有礼了!」
华严细细打量他片刻,方伸手虚扶一把,道:「此非衍道收的小徒儿麽!尊师尚未发话,如何越礼而来?」
笙箫默不过是因衍道之缘,才有幸至群仙宴,人品如何暂且不论,就浅浅千年修为,是绝不可能受邀的。但他来此就像进自家一样,东瞧瞧西逛逛,也不理会他二师兄,可是时刻侍奉在侧的。
华严如此说,笙箫默笑容如初,道:「在下见薄识浅,自然得趁此机会好好开开眼界,神女驾临,在下代师尊接待,方不使师尊失了礼数。」
华严微微一笑,淡淡道:「瞧不出你有如此孝心啊。」
这一笑,笙箫默却感到一阵凉意,忙道:「这是弟子的本分。」
华严道:「尊师慧眼,弟子具佳。」
笙箫默了这话,眉头轻皱,又立刻神色自若,却收起他那吊儿郎当的模样,道:「神女教诲,弟子明白,弟子知错。」
华严道:「华严何德何能又是以何身份敢教训你呢!你可别多心了,只是本性难移,与吾如此,自然无妨,莫要不知轻重,与尊师,抑或是自身,惹了麻烦,後悔莫及。」
笙箫默应道:「是!谢神女。」
华严颔首,缓步而去。
然而没走多远,又被笙箫默拦下了。
笙箫默道:「多谢神女提点,弟子亲自酿的酒,请神女接受弟子一份心意吧!」
华严道:「好罢!」
笙箫默一弹手指,华严酒尊中已注满酒水。
华严轻抿,过了半晌,瞧他一眼,微笑道:「尊师慧眼,弟子具佳。」
饮此酒如见其心,笙箫默虽修为尚浅,但心思清澈澄明非寻常可比,完全有仙者的淡然,修道之放下,给人玩世不恭之感,如此下去,修得大道是指日可待。
笙箫默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引华严至衍道处,便退了下去。
二人见过礼,华严笑道:「久闻上仙之名,今日一见,当真荣幸。」
衍道道:「本尊与神女虽身在两界,但皆是以苍生福祉为己任,盼至天下於衽席,拯生民於水火,神女不必客气。」
衍道微微转头,道:「子画,快来拜见神女。」
身後白衣飘飘不苟言笑的白子画,应了声「是」,上前一撩衣摆跪下道:「弟子拜见神女。」
衍道看了下四周,道:「三儿呢,怎麽一晃又没影了!」
华严道:「上仙可是说令徒笙箫默?」
衍道道:「是。他随意惯了,当真失礼。」
华严道:「无妨。上仙好福气,弟子各各出众。」
衍道道:「惭愧!」
华严扶起白子画,与衍道道:「想必这是上仙得意弟子吧,当真令人羡慕。」
衍道听了这话,自是开心,华严又与白子画道:「今日相见,实乃有缘,你这孩子,吾见之甚喜…这样吧,与你一样见面礼。」
说着掌心凝气,屈指一弹,一朵莲花送进白子画眉心,道:「待你得道之日,便明白了。」
白子画又跪下道:「多谢神女厚爱,弟子必参法苦修,不负神女期望。」
华严道:「但求从心忘我。」
白子画道:「是。」
华严也令幽檀拜见,衍道连说「不敢当」执意不受,华严便也罢了。
又聊许久长留和仙界之事,将四君子所言大致与衍道说了,向玉帝告了辞,与众神身踏九炁清风而去。
云雾之上,华严闭目调息,面色苍白。
良久,净天悄声问道:「神女,还去西海麽?」
华严道:「去。」
净天面带忧色,道:「可神女的身子行麽?」
华严的声音透着疲惫,道:「不碍事,观到有缘人,便去嘱托一番。」
净天疑惑:「轩武圣帝?」
华严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