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所剩的,就只有火焰而已……
过去,早已被大火燃烧殆尽,徒留下的残片,反而令人懊恼。
总为了失去的记忆无所适从、徘回不前,不少往事,只能从历史中找寻一些蛛丝马迹,不漏掉任何关於骨喰藤四郎的任何纪录,向他人打听,关於自己的过去。
是何等的讽刺……
不少情报是由鲶尾口述转答,他大概是这世上,唯一让自己感到可靠的人吧。
虽然有时会有些粗神经……
不过,还算是能信得过吧。
毕竟……那时在自己身旁要自己不要担心的人,也是他呢……
「骨喰,一个人在做什麽?」鲶尾见到骨喰便快步迈出,凑了过来。
「没有。」只是在发呆。
「咦?是在看小鸟啊?」鲶尾顺着骨喰的视线望去,看见了距离两人几尺处的一棵参天大树,枝叶繁盛,错落有致的树枝,其中较为粗壮的树枝有鸟巢筑在上头,翠绿的叶子遮掩了大半,唯露出一点的间隙。
「不要随便用侦查。」骨喰出言制止,鲶尾这才笑笑地收回。
「嘿嘿,被发现了啊。」鲶尾傻笑地挠着头,有种小孩子恶作剧被捉到的错觉。
「浪费精力。」对於鲶尾的笑颜,骨喰淡淡地回覆。
「是不是又再想过去?」想着所丧失、无法触及的一切,骨喰总会日日夜夜出神地想,也许并不是真的想知道,也许只是出自好奇……
想回忆起,却是那麽难。
因为根本不记得了,多少次触景生情,脑海的空白,却无论如何也填不上。
记忆,是如此脆弱,经过时间、经过劫难就会遗忘。
「骨喰?」柔声唤着自己名字的鲶尾,颦眉担忧地望着自己。
「嗯?」
「你又在发呆了。」鲶尾无奈的噘嘴。
「抱歉……」骨喰有些无力地说。
「别介意啦。」鲶尾重新拾起笑靥,冲对方莞尔一笑。
「大哥,你说骨喰……他会不会?」鲶尾站在回廊,与拥有一头蔚蓝如苍穹发丝的高挺男子——一期一振对话。被称作大哥的男子,遥望远方,思绪彷佛飘渺在何处,随後给了否定的答覆。
「不会。」
「是吗?可是大哥……」鲶尾思索着,左思右想,依旧不放心。
「别担心他,他自有分寸。」一期一振淡淡的说,身为他们的大哥,他十分稳重可靠,或许是因为那场大火夺去了他们太多。
「可是我……」鲶尾一向给人阳光气息的脸垮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有些无所适从。
什麽都不做,放任着这一切,鲶尾做不到。
因为那场灾难,鲶尾已经学会了应对世事变迁,然後做出改变。
「我知道谁会。」一期一振旋过头,望着矮他许多的鲶尾。
「谁?」鲶尾锲而不舍的追究。
「你,鲶尾藤四郎。」一期一振的澄眸剔透,字句指向了眼前的黑发少年。
「什麽……?」鲶尾此刻脑袋乱轰轰的,为了骨喰着想,所以无论什麽事,尽管再危险,自己都会为了他赴汤蹈火,可是,为什麽……这种事,是不被允许的,明明再清楚不过,那为什麽大哥会觉得,会由自己来做呢?
「不、不可能……」鲶尾抱着头,倚着护栏失去支撑的力量,逐渐滑落的单薄身子,看上去是如此无助。
半晌,一期一振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望着远方,凝睇着被枝头、绿叶遮住大半的鸟巢,缓缓开口:「你不是什麽事都以他为主吗?」
「嗯……」
「因为你……总是以骨喰那家伙为中心啊。」一期一振低头,望着坐在地上的鲶尾,有些无奈、有些好笑的注视着他。
「所以,大哥的意思……?」鲶尾昂首,对上一期一振的双眸。
「肯为了他做傻事,奋不顾身的人,不就是你吗?」一期一振含笑望着弟弟,点明要点。
「是、是这样没错。」鲶尾有些愧疚的垂下头,毕竟之前惹出的不少玩笑,皆出於自己之手。
只要是骨喰所期望的,自己都会用尽全力达到。
「所以啊……可要好好保护他呢。」一期一振非但没有责骂,还将照顾骨喰的重责大任交予鲶尾,语毕,他伸手揉揉鲶尾一头墨黑的发丝,眼神溺爱的望着。
「藤四郎家的兄弟实在太多了,都由我一个人照料实在是忙不过来呢,所以……」
「我、我明白了。」鲶尾站起身,向兄长致意。
待鲶尾离去,一期一振收回侦查能力,似笑非笑的喃喃道:「或许这不过是你对他应尽的责任,就如母鸟对小鸟的呵护,但……是不是也有一丝其他的情愫在里头呢?」
也许,他以後就会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