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鬼谷,告别紫衣後,虹霓与神无念踏过山清水秀,漫山林木与花间草原,他们牵手,走访故友的居处。
他们到过红花海,探望墨寒与绿芽,顺道报个平安,让他们知道神无念安然归来了。当日,他们被留宿於此,四人躺在摇曳的红花海间望着繁星如尘的夜空,说着那些不知多少年前的旧事,谈着、笑着、开心着。
次日,他俩向墨寒绿芽道别後,便穿过山中肠径,边走边观景,来到了深林处,那里有座僻静幽深的湖水,水里住着一位佳人,她身边有着与墨寒容貌似乎相似的男子伴着她。
他们自然是池水妖与墨言了。
想当然尔,神无念与虹霓又被他们热情的留了一宿。
翌日,天还灰白着未大亮,白雾漫天的飘着,神无念与虹霓便悄然的离开了,因为地主仍睡着,不便吵醒,所以他们就识相的无声告别了。
待虹霓与神无念静立在百花谷外时,两人不由相视而笑,她低下头抚着微拢的肚皮。
「孩子,我和你爹带你回家了。」她轻声道着,唇畔扬着笑。
神无念牵着她的手,身形微动,白衣红影已然划过天际落於百花谷内了。
两人望着遍地的花与景色,那百花已含苞待放,大树的叶子已然长出新的嫩绿,冬天已经过了,春季终於来了啊!
他们相视而笑,牵手漫步在花间,满地的落叶被风吹的扬起,在他们身边舞动着,形成一圈圈的小涡。
虹霓开心的笑着,将原本就美极的脸变得更动人了。
看着她,神无念很难不动心,修长的指抚上她的芳颊,轻柔的感觉她细致的肤感。
他缓缓开口:「我是那麽的幸运,因为爱上了你。」若没有遇上她,他怕是在还在渡劫转世吧!又或者回到三十三重天当个无欲的仙人,独自活到永远的尽头,而那个尽头是遥遥无期之处。
她将脸贴近他的掌心,紫眸凝望着他:「我们都很幸运,因为我们都深爱着对方。」每一日,她都发觉自己更爱他了,细水长流的水深情让她冰冷的容颜开始懂了笑。
他低下头,慢慢的吻住了她。
很轻很柔的一个吻,却让他和她的唇角都微扬着,笑了。
☆
时光荏苒,虹霓与神无念的儿子-云虎,已呱呱落地,都能自个儿走路到处乱跑了。
虹霓瞪着神无念,扶额说道:「你那个好儿子干的事,叫他出来给我受死!」她手里握着如月魔刀,上头满是菜屑和肉味,原本迫人的雪白亮光早已褪得一乾二净,哪还有往日的噬人风采。
「你不要生气,这也不是他头一遭拿如月来玩了,他不过是个孩子……」神无念试图安慰着妻子。
她用刀锋指着自家夫君:「就是因为我已经骂过他,而这个虎小子竟然还不当一回事,我才生气的。」
「我回头就说他两句,你可别气坏了。」神无念轻轻地拿走她手里的刀往桌上搁。
她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如月不是一般的刀,要是他被割伤了会很危险,怎麽生了个笨儿子,家里那麽多菜刀、柴刀、小刀,他偏不拿,就是爱这把魔刀。」
原本还以为主人替自己委屈的待遇出气的如月魔刀,在听见虹霓这般护短的话之後,整个顿时了无生气,看上去比柴刀更不如了。
闻言,神无念微笑道:「云虎不是一般的小孩,他当然不会笨的割伤自己,他怕痛的。」
她点头同意,下一秒就见宝贝儿子从门外探头探脑的看着里头,她不由得笑了,这对父子真是配合的天衣无缝,一个惹祸,一个就等着安慰她的怒气。
「虎小子,进来。」她沉声道。
云虎一听到娘亲大人的声音,也不觉惊慌失措,就这麽神色坦荡的走了进来。
见状,虹霓一整个无言到了极点,纤指轻点了下神无念,示意他开口。
神无念自然意会到了,他佯装不悦:「儿子,你该知道如月是魔刀,不可以随意取来玩。」
云虎点头不语,从容不迫的神情不见任何作错事的局促。
虹霓摇了摇头,见他小脸颊旁沾到泥土,不由出手轻轻帮他拭去,然後将他抱进怀里。
「你又跑到哪儿去野了?还玩得一身泥,脸都脏了。」她轻声问着,顺手帮他掸着衣上的尘土。
他伸手指着外面,又比了些手势,夫妻俩恍然一笑。
云虎拉着娘亲的手放入嘴里啃着,用着他那短短小小的虎牙,他娘亲见到可爱的小脸认真的啃咬她的葱指时,忍不住低头香了他颊边一记。
神无念蹲在妻儿面前,与儿子平视:「你这小子就是不让人省心,还不会说话吗?整天比手不累麽?」
闻言,虹霓唇边的笑渐淡终至消失,她一直很担心儿子没开口说话这件事,怕他永远都不会说话,不晓得是不是当年妖神进入她肚里造成的後遗症。
她是日夜忧心着这件事,神无念则老是让她别担心,要是儿子真不会说话,那便不说,又没什麽可烦恼的。
他豁达得很,反倒是她被这个虎小子搞得担忧的要命,眼角的小细纹都差点跑出来了,不过儿子还是有可爱的时候。
在云虎能满地爬的年纪时,他有时会幻化成兽形,追着谷里那只小地精,有时候坐在花间吃着百年才结一次果的珍奇花草,每每都让她笑到不行,托他的福,她现在跟以前的魔界战将这种恐怖冷血的称号已完全脱离了,慢慢朝绿芽那种爱笑的性格靠齐。
看着爱妻抱着儿子,神无念的心盈满柔情,这一大一小是他要永远守护的宝贝呢!这只小宝贝在虹霓肚里时,整天隔着肚皮与他娘亲吵个不休,没一日安闲,怎出生後就半句也不吭了,真是个怪孩子。
思及此,神无念出手用力揉了下云虎黑中带点微棕的发,惹得他嘟起小嘴,小手忙着要把头上那只大手扯下来。
父子两玩兴大起,神无念从妻子怀里抱起儿子开心的笑着。
「小云虎,爹爹带你飞高高。」他展臂将儿子高举着,轻巧的忽高忽低的让他腾空飞着。
云虎开心的咯咯笑着,整个人乐到不行。
见他们玩到快疯了,虹霓只手托脸微笑的看着父子俩,她想这种画面,自己永远永远也看不厌。
☆
云虎失踪了!
虹霓清晨起床,她便往儿子的房间走去,准备带他去洗漱,才推门而已,她便发觉房里没人,炕上空空如也,她儿子,不见了!
焦急、慌乱……各种负面的情緖全都充斥在她的心上和脸上,她回到自己的房里,就见神无念已披上外衣看着她。
她连忙上前:「念,虎小子,他不见了!」说罢,她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微颤着,不由得握拳让自己别再颤着。
他握着她的肩,淡道:「别担心,他或许只是去玩儿了,说不准他正在百花里玩着那些小花小草。」大手落至她的身侧,缓缓牵着她的手。
虹霓跟着他身後来到了开满百花的院里,那随风盈曳的花间却未见那抹小小的身影,她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了。
「我去谷外找他。」说罢,她已化为光影消失了。
神无念看着空了的手只剩红色残影,不由摇头着:「真是为母则乱,咱们儿子也不是颗小软柿子,他可是头凶兽来的。」叹了口气後,他亦瞬间离开谷内。
不用细找,虹霓便见儿子遇上歹人……歹妖才对,她的脸瞬间褪去焦灼,换上了冰寒之色。
她缓步走向他们,那只猪头精竟然敢将她儿子举得那麽高,是想害他摔死麽?她每走近一步,心头愈火,美艳的脸却愈无表情。
跟在她身後的神无念自然明白妻子恐怕已经气炸了,不由开了口。
「霓儿,待会儿教训一下就好,别搞出人命。」在儿子面前杀生总是不好,对小孩影响甚大。
她的脚步顿了下才接着走,「只要我们儿子没事,我就饶过他们的狗命。」在她家外头欺负她儿子,这三只妖的胆也真够大了。
紫眸微眯,落在眼前不远处,只见那头猪精正摀着脸痛哭流涕,另一只蛇妖也难过的想哭,接着一只巨怪从地心窜出,儿子不过“轻拍”了他一下,他竟然“想动粗”了。
看到这儿,虹霓低喝一声如月,只见雪白通透的大刀瞬间落在云虎身边,刀身不断散发出阴寒的魔气,迫得那三只妖怪有些头晕,为首的那只巨怪气得大吼。
「是哪个找死的家伙,快给我现身。」
「给我睁大你的狗眼,本魔在此。」他才喊完,虹霓已来到儿子身边,一把将他抱起然往後扔去,他开心的笑着,然後落入了温暖的怀抱,抬眸一瞧,原来是爹爹抱住了他。
「将儿子抱好。」说罢,她神情肃杀的看着眼前不知死活的妖物。
神无念则轻轻捏着儿子的粉颊,笑着逗他。
接下来的场面,自然是带着血腥味的“震憾教育”,那巨怪被虹霓的如月魔的震伤了手,差点没变成独臂妖怪,而猪精和蛇妖则惊恐的认出虹霓就是当初在他们脸上划了个刀口子、砍断蛇尾的前魔界战将,连忙跪地求饶,只差没哭着认错。
见他三个如此没用,虹霓也没心情再给教训了,立刻要他们滚出自己的视线後,神无念便抱着儿子来到她身边。
虹霓接过儿子,看着他笑得可爱,忍不住朝他颊际亲了一下。
下一刻,只见前魔界第一战将与神尊座下大弟子,两人同时石化,意识全被炸到天边去,因为……
「老娘,老爹,有没有那麽爱亲呀!我的脸都快被你们亲肿了。」
因为……他们儿子竟然开、口、说、话、了!!!
片刻後,微风吹过,扬动尖长的青草,一抹小小的身影正努力跑给他娘亲追,嘴里还不怕死的吠着,气得他娘亲说抓到他之後,要把他的小屁股给揍肿到无法躺平睡觉,而他那一向爱好和平的爹爹,则是一下子怕儿子跌倒,一下子又怕妻子摔伤。
看来这一家三口还有得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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