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下子过去,来到这节课,这是于诗然在所有课程之中最爱又最恨的混合能力实验课程。
一般来说一星期只有一个早上是这种全高一的学生一起上的混合能力实验课。其他比较多是分组能力实验课,也就是把所有高中部同样能力的能力者聚集在一起,打乱原有的编班课程,来进行个人能力的提升训练,或是相同能力之间的竞赛及合作。
至於混合能力实验课,一般会有一对一、多对多的能力分组竞赛,基本上对任何学生是一堂很有趣的实战课程,可以尽情发泄与展现自己的力量。而那种战斗,当然在空间能力者架出的无死亡空间中,以防范不小心出了什麽意外,但是基本上那种意外几乎是每堂课都会发生的。
「走吧!」和安蔚因并肩往校园偏僻的实战空间区走,于诗然的心情自然有些忐忑,这是一种每次到这堂课都会有的反应。
毕竟每次上这种混合能力实验课,都一定会和安渲因起冲突,不然,至少一定会因为各种原因打一场,打得很危险又很难结束。
想到这,于诗然就觉得好烦,那是一场要浪费很多脑力、体力、能力的战斗,而且很多时候都没有清楚的结果。
不过今天的课,可以看到郁洛咏的能力,于诗然觉得这倒是件值得期待的事,至於安渲因,就不太重要了。
只不过于诗然大概也可以料到今天会和安渲因起争执了。即使口上与心中不想和她打无谓的战争,不过心中隐隐也有想争斗得意思。
也至少,她是位可敬的对手。
第一次上课的课基本上不会有什麽正式课程,都是介绍课程之类的简单事情,不过这位认识于诗然,而且显然也认识郁洛咏的老师,提出了一个令于诗然後悔来上课的建议。
「不如,请这两位高一中最优秀的学生打一场友谊赛,如何?」那位老师的笑再他们俩人眼中十分不怀好意。不过听到这句话,于诗然也可以感觉到安渲因目光中带有的不甘心。
「我就当你们同意了,赢的那位,我想学期成绩我是可以直接打满分,没问题的。」老师加了这句话。
也就是说……赢了之後,可以不用来上课,就可以……直接拿满分欸。这对于诗然有强大吸引力,她实在不想继续和现在眼神非常有杀气的安渲因没完没了下去。
可是,是郁洛咏欸,洛咏学长他……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就被打败?然後于诗然犹豫了,目光投向那一位「天才」,对方也看着自己,微微一笑,好像十分感兴趣,令于诗然有些不知所措。
「放心,我又不会对你怎样,就打一场而已。」于诗然脑中传来郁洛咏的声音,她才发现在刚才那一对眼之时,他就处理好和对方脑袋的连结了。
于诗然十分懊恼,不知道该怎麽看或面对他的好奇与兴趣,只好把目光转开。
「你们到场上来吧!」于诗然还不知道怎麽回应之时,反而是老师直接说话,做出邀请的手势,并退到一旁。
和安蔚因对视一眼,于诗然有些不甘愿的往前走。郁洛咏则是对连棋耸耸肩、笑了笑,以不怎麽在乎的轻松走上台。对他来说,这是一个难能可贵的经验,根本不需要犹豫。
反正他一直都期待和这个以前的学妹、现在的同学交手,现在正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至於公不公平完全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郁洛咏只希望对方会认真和自己过招。
于诗然站在场中央,正对郁洛咏,对方的目光令于诗然觉得很有压力。不过想想,假如真的输给他,其实也没有什麽好奇怪的。
「开始吧!」老师开口时,已经有众多目光投在两位身上。
「你先。」郁洛咏手上握着一把不知从哪拿出来的短剑,说着。他拿短兵器的原因于诗然知道,只要是非攻击性能力者,一般而言都会配有一样防身武器。虽说拿那个也许没办法像肢体能力者一样运用自如,但至少能够用来防身,尤其对郁洛咏这种控制能力者,没有太多近身自保能力的人,更是需要这种东西,最好能花一点时间再练习它身上。
于诗然以水化剑,将这把很漂亮的淡蓝透明长剑紧紧握在掌心。这把剑对她来说,只有辅助的功效,毕竟她还没有空、也还没有迫切需要及打算认真练习剑术。
心念一动,长剑上漾起阵阵涟漪。突然化为数十道水刃,往对方身上去。水看似柔软,在于诗然眼中却能够变得坚硬不过。
郁洛咏眼神盯紧水刃,控制着。仅仅一闪身,水刃在尚未接近他的身边之时,就落到地面,连一滴都没有溅到他身上。
「哦?」郁洛咏来不及多说什麽,就有些闪避不及的躲过于诗然接下来所发出的水柱,别於刚才那几道水刃,这水柱带着韧性,像一条长鞭。于诗然仅仅是握着、控制并追踪郁洛咏的方向。
于诗然克制自己不要去看郁赋咏的眼睛,因为她记得前几次都是因为看他的眼睛,所以才被能力控制住。
郁洛咏一边闪躲,嘴角浮起几不可寻的笑。他越过水柱,短剑输入转换过的能力,没有犹豫便往水柱上劈去。
于诗然其实还不清楚状况,水就不受她克制的挣扎几下,顿时水花乱溅,她连忙稳住,在半秒内以很快的速度收起如鞭子的水柱。
但半秒对郁洛咏而言已绰绰有余,他已趁机进逼到于诗然前方,逼得她也只能拿水的长剑应付。郁洛咏在剑术上比于诗然多费过很大的苦心,现在的他或许没办法与一位优秀的肢体能力者相提并论,但是在非肢体能力者之中,这样的近身攻击能力能够算上顶尖的。
毕竟肯花时间在自己没有优势的方面,是郁洛咏比很多只想在自己有优势能力方面的能力者还要优秀的原因之一。
「呵。」看于诗然对近身战实在不怎麽拿手,郁洛咏也不打算这样欺负一个适合远距作战的人,抽身退了几步。
不过早在刚刚的战斗中,他已经做好准备,准备好连结和控制能力。
于诗然自然也察觉不对,但她也没有任何可以应付这种情况的办法。和控制能力者作战她是第一次,也许别人有解决方式,但是于诗然现在也实在不知道怎麽办才好。
「开始了。」郁洛咏望向于诗然,口中喃喃说。
水从于诗然手中不受克制的往空中喷溅,郁洛咏控制住水的流动,使它们渐渐消失在场上。
不多久,场上所有能力都消失,只剩下两人正对,如原先一样,只是他们都被水溅湿了。
「我输了。」于诗然笑了笑。这场战比她预想的精彩多了,不过郁洛咏的能力在她心中也换了个样子,变得比想像中更可怕一些。
「你很厉害。」郁洛咏是真心的赞美着。不过他们也都看得出来,对方都没有用上全力。
「谢谢。」于诗然颔首向对方道谢。
这算是「不打不相识」吗?于诗然不禁如此的想。这样也算没有白费这样一场比赛所用的能力了。
不过,对於于诗然来说,接下来应该认真思考的事情,就是该如何破除他的控制能力了。
她完全不觉得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
「欸,那个女生在看你。」郁洛咏和连棋并肩走着,後者笑着告诉他。
郁洛咏回过头,看见的是安渲因,她的确是看着自己,「哦!是安渲因,于诗然的竞争对手,听说好像也很厉害,只是差的于诗然一点,而且太喜欢和她比较,光芒都被盖掉了。」郁洛咏说出这几天观察的心得。他只有在跟连棋相处的时候他会比较多话。
「是安家的?」连棋自顾自往前走,看也不看後面一眼。「上次另外一个姓安、长的跟这个一样的女生以个性来说感觉就比这个还要像安家的人。」他推测着。
「我记得两个都是安家的喔,下次问问看于诗然。」郁洛咏耸耸肩,不是很在意。
「不在意?」连棋笑着挑眉,「不是亲戚吗?」
「不是,也不打算是。」郁洛咏给了好友一个白眼,「比起你说的『亲戚』,我对那两位的朋友比较感兴趣。」想也知道他指的是于诗然,所以连棋只是笑笑,「至於她们,我想两位都不会也不想知道我是她们『哥哥』。」郁洛咏又加了一句,口气仍是全然的不在乎。
「随你罗!」连棋耸耸肩,早已习惯了好友的态度。
安家,三大家族之外的另一大能力者家族。
其实如果真的要比,他们的势力也许可以和郁家不分上下。但安家普遍低调,除了接手协会拜托的特别大或特别危险的任务之外,几乎是保持中立、不插手其他事务的家族。
也因此,安家在能力者协会中有个别称,叫作「不管事的主使者」。不过只要他们插手的任务,皆是完美完成的。
至於郁洛咏和安家的关系,算是安家和郁家一个两家都认为不怎麽光彩的公开秘密,只要有心人稍稍打听,就可以知道这位郁家下任家主有一半安家血统的事。
不过也不会有人刻意去公开这件事,毕竟谁都不想、也没能力承担这两家族的怒气。
郁洛咏的母亲是安家家主之妻,他父亲则是郁家家主。
安家家主之妻的外遇也许可以挑起这几世纪以来最大的能力者冲突,不过这件事也因为安家息事宁人的态度和家主之妻的回归、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儿而没有发生。
那对双胞胎姐妹就是安渲因和安蔚因。
她们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位哥哥,因着这件事在郁洛咏回到郁家之後就淡了下来,且在她们生长过程中谁也不会刻意对她们提起这件大人们都不想再翻出来讨论的事。
「郁学长!」正在此刻,安渲因的声音从背後传来,叫住郁洛咏。连棋看了好友一眼,眼神充满笑意。而郁洛咏则是给这位朋友一个白眼,无奈的回过身,望向女孩。
「怎麽了?」他不带任何情感的询问。
安渲因抬起头,海蓝色的眼睛看向郁洛咏,「可以和你打一场吗?」她提出的问题令郁洛咏一愣,而连棋则是好像事先猜到似的,露出得意又若有所思的一抹笑。
「怎麽突然这样问?」郁洛咏皱眉。
「因为……于诗然跟你比赛过,我希望可以赢过她,所以也想和你……」安渲因也直接说了她的企图。
「所以,我如果真的和你比试也是为了成全你的野心?」郁洛咏显得毫不客气,「别开玩笑了,好吗?」
「拜托啦,郁学长……」安渲因见他不愿意,口气带了一丝撒娇,但是郁洛咏就是讨厌这样的人,而且不管是以前或现在,他完全不想和她扯上关系,更何况承认她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妹妹。
如果只有安蔚因郁洛咏说不定还会考虑跟她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这女孩的个性让郁洛咏完全无法苟同,当然也不会想要去告诉她什麽秘密。
「不。」留下刻意又疏离的一句话,郁洛咏转身离去,丝毫不在意安渲因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