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文！今天要记得跟何小姐的饭局。」欧阳文听着小小人儿在电话另一端的声音，笑意蔓延到嘴角。
「啊，还有，今天不可以找我临时加班，」季娉婷刻意将「临时加班」四字加强语气，显示欧阳文平常是怎麽对待下属的，「因为我今天不在台北。」
「为什麽不在台北？要跟谁去哪？」
「跟朋友去游乐园。」季娉婷的声音有着压抑的不悦，「我去哪里还需要跟你报备？」
抢在欧阳文之前挂断电话是季娉婷一直以来表示不悦的行为。
「喂，我是欧阳文。」季娉婷挂断之後马上又进来一通电话，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
「阿文，猜猜我是谁？」俏皮的声音非但没有让欧阳文露出微笑，反而引起他眉宇间的不耐。
「你换手机了？」欧阳文认得她的声音，从小就认得，「何宜家。」
「猜对了耶！」何宜家总是充满朝气，「是今天吃饭对吧，你要不要来载我？」
「你自己过来吧，我不顺路。」欧阳文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三十分钟後Danny&Company见，不要迟到。」
午餐时段的Danny&Company客人还算多，但整个空间除了细微的刀叉碰撞声音之外几乎是安静的，连说话声都只局限於对话的人们之间。
何宜家身着胸前小口袋刷破吊带牛仔裤内衬粉红与白相间条文一字领短版棉衣，搭配米白厚底凉鞋，咖啡色波浪卷的及腰长发用大肠束随意挽成侧马尾，略施粉黛的脸庞更衬的整个人的清丽随和。
休闲随意一向是何宜家的个人特色，但欧阳文怎麽也没想到她就连上餐厅吃饭也都走这样的风格，这麽一来不就……
「阿文！」降低音量的招呼仍掩盖不住何宜家的雀跃，「没想到我们这麽心有灵犀。」
欧阳文身穿欧普风格黄灰相间条纹棉衣搭上浅蓝裤口反摺九分裤，脚下踩的是撞色斩纹大底帆船鞋，走的一样是休闲风。
「这样好像情侣喔。」向服务生点完餐後何宜家单手托腮的说，随即又反驳自己的话，「不对啦，我们已经订婚了，所以是情侣了呀。」
一路上季娉婷有点不知所措，事情几乎超出她所能控制的范围，驾驶座上的小煜正专注地开着车，侧脸的线条柔和的不像平时的他，在只有两人的空间内季娉婷显得不自在，沉闷在两人之中建筑一道高墙。
自车行驶上国道之後，窗外的模糊线条变的一成不变，毫无新意迫使她只得低头玩指甲找乐子。
「你不开心？」小煜眼神仍专注於前方，可心思很明显已经全在季娉婷身上。
「呃，没有。」只是不自在。
「还是事情变成这样让你不习惯？」小煜笑着问，「我们也可以现在回头，反正刚出北市不远。」
「不用了。」季娉婷以眼神制止小煜打方向灯的行为。
「你朋友真的是因为临时有事没办法过来，你就不要这麽愁眉苦脸的好不？」小煜单手控制方向盘，腾出一只手抚上季娉婷的侧脸。
声音中带有小煜自己都惊讶的乞求。
「你……」季娉婷撇开头闪躲小煜的触碰。
不正常，真的不正常。虽说当初是季娉婷亲口答应这笔交易，但没道理因为这样的交易就让整个方寸大乱。
大概是太久没有过这样的关系了。
从高中之後，就再也没有一个人以「男朋友」的身分待在她的身边，而如今就像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突然有人出现在她身边。
只是不习惯罢了，况且这并非真实。
「欸，所以你到底会不会作词呀？」
跟小煜交往的前後，唯一最大的不同就是她知道他真正的名字。
「我说，『李煜』这名字很好听啊，只是……」只是总让人忍不住会心一笑。
「我不会作词。」小煜的酒窝在此时淡淡浮现，「不过我想说，你笑起来很可爱。」
跟那时候越来越接近了。
季娉婷也越来越爱笑了，跟上次在咖啡厅时看见的有好大的差别，那时的季娉婷冷漠的让小煜无法精确地将她与记忆中的模样连结。
自欧阳文与季娉婷一同造访孤儿院与经常有意无意的一句「你要多笑」让季娉婷愿意尝试，尝试着对他人展露温暖。
连季娉婷自己也没想过会有那麽一天，发现世界上还是有人需要她的微笑，会有人因为她的微笑而开心，会有人是如此的……渴望看见她的笑。
小煜说的话让季娉婷心头一紧。
名为满足的情绪填在心里，满满的。
两人不着边际的搭话时有时无，聊天时气氛活络许多，安静时也不像刚开始那样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