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愛,近在咫尺》 — 第八章

这个暑假,怎麽过完的,我都不知道!

反正学校开学了,我也正式成了高三的学生!

学校开学後的一个周未午後,我的手机显示,来了通陌生电话。

对方在电话那头低声说:「请问你是何青霞吗?」

我疑惑道:「你是那位?」

「我叫赵飞燕。」

听到女孩的名字,我就忍不住的咯咯地大笑了起来:「我不是何青霞,我叫杨贵妃。」

听筒那头的女孩,也频频笑着道:「你不要这样嘛!我真的叫赵飞燕。」

「噢!我叫王昭君。」我怎可能相信对方说的是真话呢!现在诈骗集团那麽多,我如果相信对方的话;岂不成了世纪大白痴;所以我像疯丫头似的笑得更大声。

对方听我笑得疯狂,只有叹息道:「我知道你就是何青霞,我是齐敖的女朋友,我在你家巷子出来的街角一间叫『泊』咖啡屋,我想和你谈谈,你可以出来吗?」

听到她是齐敖的女朋友,我的笑声停止了。

齐敖的女朋友找我谈什麽呢?我和齐敖已经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你是大鲸鱼?你要找我谈什麽?」我低声问,凭良心说,我一点也不想和大鲸鱼见面,我想她既然叫「大鲸鱼」一定长得高头大马的,万一我和她见面,聊的不怎麽愉快,起了冲突,我铁定吃亏。

没想到「大鲸鱼」在电话那头咭咭的笑得好开心道:「何青霞,你真的好好玩,怪不得齐敖每次都说和你在一起可以长命百岁。」

我不敢相信的问:「齐敖真的这麽说?」

「真的呀!」大鲸鱼依旧呵呵笑着:「我明明就叫小虾米,你竟叫我大鲸鱼,我说我叫赵飞燕,你就说你叫杨贵妃,听你说这些话,就知道你很幽默。」

这话还真有意思!我叫她「大鲸鱼」?不是我故意要叫她「大鲸鱼」,而是齐敖告诉我她叫「大鲸鱼」呀!难道她不叫「大鲸鱼」?她真的叫「小虾米」?

「我想和你见面谈谈,绝对没有恶意,我……!齐敖提分手,我不愿意,现在面临抉择,我很痛苦,请你出来,我们见一面好吗?」

哇塞!齐敖那瘪三,能分手我都要点香谢天了,现在居然有人说为了和他分手,「面临抉择」很痛苦,实在太神奇了!

「齐敖和你分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们之间的问题,应该你们自己解决吧!」

「可是,齐敖说他要和我分手,完全是为了你。」

「这个死齐敖……,」我不知道那来的怒火:「你在『泊』等我,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我换了双球鞋就出门了!

一进到「泊」,我就看到简餐店的角落边站着一个皮肤白皙、个儿瘦小、脸蛋蛮秀气的女孩的站在那儿向我招手。

我走到赵飞燕面前,和她站在同一线上,我才发觉她小小的个儿,大约只有一五四公分左右,和我站在一块,还真的是个「小虾米」!不过这种个儿,配齐敖还真的刚好!

齐敖曾说「大鲸鱼」是他学妹,这样说来「小虾米」应该比我大一岁,可是在我眼里,我觉得小虾米好像比我小多了!

我和小虾米同时面对面的坐了下来!并请待者为我送来一杯柳橙汁。

看着坐在我对面的小虾米,想到那个四白眼、朝天鼻的齐敖,我只有一个感觉「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喝了一口柳橙汁,我首先打开沉默:「你怎麽一眼就认出,我是何青霞?」

「因为齐敖的手机里面有你的照片,我看过。」

哇靠!这个死齐敖,居然滥用我的肖像权,看我不好好整整他才怪。

喝了第二口柳橙汁,我看着赵飞燕问:「你明明叫『小虾米』,为什麽齐敖告诉我,你叫『大鲸鱼』?」

「齐敖为什麽要说我是『大鲸鱼』?我也不知道,」小虾米微蹙着眉,耸了下肩;一脸委屈:「齐敖大概觉得好玩吧!齐敖说你怀孕了,所以他要求和我分手;我想见你,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看看你,跟你学习,什麽样的魅力,才能抓住齐敖。」

我的眼睛睁得像铜铃一样的大!我不知道齐敖到底在搞什麽鬼?等我心绪平静了点,我才看清小虾米的神情,好像是被我吓到了一样!

我甩了下头,勉强挤出抹笑,比比自己的身材问:「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怀孕吗?」

小虾米真的仔细盯了我大概有两分钟後,点了点头!

我想我不得不承认,我差点晕倒!却依旧装得很爽朗的呵呵笑道:「你被我的身材骗了!我没怀孕,怀孕的不是你吗?」

小虾米一脸狐疑道:「我没有怀孕呀!我和齐敖连接吻都没试过。」

「这个我相信,」我点点头:「齐敖说你怀的是别人的孩子。」

小虾米猛摇着头:「怎麽可能呢?齐敖是我的第一个男朋友,我不会和别的男生乱来的。」

简餐店里正播放着一首我爱听的「天空之城」的钢琴乐声。

此刻,我脑袋一片空白,不了解齐敖在我和小虾米中间玩什麽把戏?我迟疑的开口道:「小虾米,你找我来的目的是……,真的只是要跟我学习,用什麽样的魅力抓住齐敖?」

小虾米顿了一下,点点头:「我想看看你的魅力,我还想告诉你……」

「告诉我什麽?」我故作爽朗的道:「你有什麽话?尽管说,我不会怎样的?」

「齐敖嫌我家太穷了!他说他评估过了,如果他要少奋斗二十年,还是娶你比较恰当。」小虾米虽然是一口气把话讲完,却愈说愈小声,一副理不直气不壮的样子。

我心底的愤怒,少说有一缸;表面却装得斯文且秀气的道:「小虾米,其实我们家也很穷耶!」

「齐敖说,你爸是一家大药厂的负责人,你们家在台北市区有好多栋房子,那些都是你以後的陪嫁,你唯一的缺点,就是胖了一点;不过齐敖说这一点,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哇靠!我真的快昏倒了,这个齐瘪三还真能搿。

我低声的问小虾米:「你爸是做什麽的?」

「我爸是间公立学校的技工。」

「我爸也不是什麽药厂的负责人,小虾米别再被齐敖骗了,齐敖八成又看中了别的女孩,不过是拿我做挡箭牌而已;齐敖如果真的在乎我,当初就不会和我要求分手了。」

「可是……」

「没有可是,小虾米;」我站了起来,一副要离开的样子:「齐敖是个小痞子、大瘪三,这种男人基本上就是张『水饺股』,我劝你不要理他,你如果舍不得放弃他,最後会和我有一样的下场,被耍得团团转!」

小虾米一脸难色:「可是我觉得齐敖还是有他可爱的地方,像诚实就是他最可贵的地方。」

「他诚实个屁!」我话一出口,就匆忙摀着嘴道:「嗳呀!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说脏话,我只是要说齐敖说我们怀孕就是满口胡诌,那个死台客,我碰到他,绝对饶不了他。」

「你不要这样嘛!」

我看小虾米那副对齐敖死心塌地的样子,就知道她完了。

「好!我问你前天晚上,齐敖住那儿,你知道吗?」

「住你家?」

呵!这一点齐敖蛮大方的,竟像小虾米早报备了。

「他为什麽要住我家?你知道吗?」

小虾米点点头:「因为他们家有亲戚从大陆来,我和同学住一间宿舍,空间太小,就算走道借他,他也无法躺下,他说你人最好了,请他去你家睡,你爸还拿他当女婿一样,帮他准备早餐;对他格外客气。」

哇靠,那个死齐敖还真能搿,他可以去写剧本了。

「齐敖这个世纪大骗子的话,你也能信?」我咬牙切齿道:「让他睡我家客厅的沙发,是他花一仟块向我租的,我会把客厅租给他,是因为他说他爸要杀他,因为你怀孕了。」

小虾米抿唇笑道:「齐敖就是有幽默感,爱开玩笑。」

齐敖那痞子满口谎言,小虾米竟还轻描淡写的说他有幽默感、爱开玩笑,说实在面对感情,这样脑残的女子,就是无药可救了。

「唉!你看你这死心眼的样子;齐敖那样的垃圾你也护着,真的是自找困扰。」

「何青霞,我……」

我也懒得再和一个第一次见面的朋友浪费时间,而且我又不是上帝,也不可能救得了小虾米,所以就只有跟她挥手道再见了!

和小虾米分手,我就发誓,以後绝对不再和齐敖那个混蛋发生任何纠葛!

到了家门口,从大门缝隙中,我就看到了客厅的灯是开着的,我想老爸一定回来了,因为我出门的时候,老爸还没回家。

一进客厅,我刚张口要讲话,人就傻在当场。

各位知道为什麽吗?

因为有只「流浪狗」大剌剌地躺在我家的客厅沙发。

而且流浪狗居然开着冷气、电视,桌上摆着罐冷饮,躺着抽烟不说,还摇晃着二脚;开着冷气的密闭室客厅全是烟味,齐敖此刻没有一项动作是我能忍受的范围!

我跳着,咆哮道:「姓齐的,如果你说不出来你是怎麽进到我家的?我就马上报警。」

齐敖懒洋洋的自沙发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喷了一口烟在我脸上:「你穷紧张什麽嘛?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我,再说我是你老爸邀进门的贵客耶,又不是小偷。」

我四周看看,半眯着眼,不相信道:「我爸放你进来?我爸人呢?」

「出去啦!接了电话就出去了。」

「我爸出去了?」我故意拉高声调,放尖嗓音,关了冷气:「放你这只流浪狗进客厅吹冷气、看电视、喝饮料,还有现在几月了?你还故意开冷气?有没有环保观念呀?」

「梅子,你去照镜子,看你那一脸苛薄相,真恶耶!一点不像你爸的女儿。」齐敖抽了口烟,紧蹙着眉:「我帮你家看门,这麽大的功劳,吹点冷气、看个电视、喝罐饮料,那样不应该?」

「谁叫你帮我家看门的?」

「你爸说,我可以在这儿等你回来,不就叫我帮你们家看门吗?」

「你等我回来干嘛?」我叉着腰,咬着牙,我想此刻我必然是青筋暴露,一脸难看的样子。

齐敖学我叉腰、咬着牙:「你看你的德性,丑毙了,简直和火鸡母没两样。」

说我「德性」?我气得牙都痒了。

我要说看齐敖那德性,再想到刚才和小虾米见面,小虾米说看过我照片的事,我马上指着齐敖的鼻子:「警告你,马上将你手机中,我所有的照片都删除,否则我去告你滥用我的肖像权。」

齐敖「啧、啧、啧」的呶了半天的嘴:「你何青霞也不去照照看镜子,你那尊肥呼呼的样子,我拿你的照片出去,人家还要问我,是不是七月半到了,要屠宰呢?」

愤怒的情绪突然飇到沸点,深吸口气,我故意压低声音再问一次:「齐瘪三,你等我回来,就是为了损我吗?」

大概我从来没有表现的这麽严肃的凶狠过,所以齐敖是被我的态度吓到了,他也压低了声音,难得有点正经的说:「我只是觉得有些话,如果再不和你说清楚,我太吃亏了。」

「什麽屁话?快说,说完就给我滚。」

「你不要这样嘛!你那副母夜叉的样子,真的像七月半贴在人家大门避鬼用的。」齐敖一脸赖皮相:「再说,不管怎麽样,你都得对我好一点,因为你还有把柄在我手上耶!」

我楞了一下,正想发火,却突然惊醒,齐敖说的把柄,大概就是「汪慎修」,那算什麽「屁」把柄,而且邓妹妹惹的祸,干我屁事,所以我摆出更狠的凶相,还没开口。

齐敖竟坐进了沙发,一双脚还翘上了茶几,不停的摇晃:「不要摆出那种打摔跤女人的雄性气势,你虽然胖,可爱还是有的,女生温柔点,总归不吃亏嘛!」

看齐敖那德性,我就七窍冒烟,但我还是咬牙忍着:「快说,你的屁话。说完,滚!」

「我说了,你也不要失望,因为我拿你当知己,所以才愿意坦然以对。」

为了得到齐敖「坦然以对」的恩赐,所以我故意摆出一个柔得似水的笑声,咬牙道:「请齐瘪三齐大爷打开尊口,小女子洗耳恭听。」

「我来找你,最主要是我想认识一个叫林岚的女生,我追她一个多月,她都不理我,我後来侧面打听,原来林岚喜欢王瀚,实在太巧了!所以我––」

我懂了,我真的懂了!原来齐敖是想利用我和王瀚的关系去认识林岚。

我愤怒的顺手拿起茶几上的公仔娃娃,就朝齐敖丢了过去。

我不知道齐敖那个疯子是怎麽想的,我丢公仔娃娃的时候,还保有一点理性,所以公仔娃娃丢的较高。

我没想到齐敖这个疯子,居然跳起来接我的公仔娃娃。

齐敖的公仔娃娃接到了,人却跌跪在地上;哀哀大叫!

这一串动作都是连贯的,我直觉的反应,就是齐敖叫的声音,就像杀猪一样的难听。

所以我走上前,又狠狠地在齐敖的脚上踢了一脚:「限你三分钟内消失在我家,否则我马上打电话报警。」

「梅子,你这个疯子,我脚断了,你还踢我?」齐敖那张脸涨得酱红,好像还冒着汗;看得见痛苦,但我不知道他的痛苦是不是装出来的。

因为我不相信,齐敖的脚是真的断了。

「梅子,你这个丑女生,死胖子,最好去照照看镜子,看你那副臃肿又好笑的样子,那个瞎了眼的男生会喜欢你?」

「你这个死台客,满嘴胡言乱语;」我觉得自尊受损,所以故意摆出副强者姿态,又踢齐敖一脚:「王瀚就喜欢我,你瞎了狗眼,林岚如果看上你这个瘪三,才真的失明呢。」

齐敖大概真的脚断了,我看他呲牙裂嘴的道:「少扯了!王瀚那是真的喜欢你?他只是风度好,你又是他妹的同学,他不得不对你客气而已,而且他喜欢的是林岚,我看到好多次,他和林岚在一起好得不得了。」

当我要将满腹委曲和羞辱同时暴发出来的时候,顺手拿了鸡毛掸子就要朝坐在地上的齐敖冲过去时,我家的大门开了,出现在门口的竟是我老爸。

看到老爸,我撒娇似的对老爸跺着脚:「这只流浪狗赖皮的坐在地上不肯起来,说他的狗腿断了,看你是要送他去医院,还是要丢到门外的垃圾桶;随便你!」

说完话,我也没理我爸,更连看都不看一眼坐在地上的齐敖,丢了鸡毛掸子,我就扭身进到房间。

人虽进到房间,但我却不得不承认;我的心情却恶劣极了!因为齐敖的话,确实在我脑海产生了深刻影响。

我甚至有些不敢面对王瀚,因为害怕面对被拒绝的残酷事实。

带着落寞的心情,我拿出手机,一连丢了三的图案给番茄,都没有得到番茄的回应。

远远一部救护车由远而近的好像就停在我家大楼门口,我走到房间的阳台,探头往外看,没多久;就看到救护人员自我家大楼里,推了一张轮椅出来,轮椅上坐的是齐敖,我还看到老爸在救护车开走前,坐进了救护车里。

第二天,我听老爸说,齐敖真的摔断了小腿骨,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事。

我爸还说齐敖虽然一直说是自己摔伤的,但我们家也不能不负一点道义责任,所以他进到医院打石膏,住单人病房,健保不付的费用,都是我老爸负担的。

我没去看齐敖,因为我虽然不恨他,但也真的不想见他;所以我找到我手机里的电话,拨打给小虾米:「齐敖那只流浪狗,摔断了狗腿,不过不会残废,如果你还想和他做朋友,现在是你们培养感情最好的时候。」

小虾米在电话中咯咯笑着,叹口气道:「梅子,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你真是个好人。」

我讪讪地道:「不要这麽说,我把自己不要的给你,怎麽称得上是好人呢?」

「你为什麽要叫齐敖流浪狗呢?」小虾米低声且小心翼翼地问我,好像怕我生气。

我顿了一下:「你不觉得齐敖的气质就和流浪狗一样吗?」

「我不觉得,我觉得他很gentleman。」

唉!我还能说什麽,只有叹息「王八看绿豆」看对了眼,猪公都能胜潘安!

「小虾米,有件事,我想诚实的告诉你。」

「什麽事?」

「齐敖那家伙顶阴的,他其实喜欢的不是我,而且你看过我,也知道我是个胖子,咱们这个社会,普遍对胖子没有好感,齐敖如果真喜欢我,之前就不会和我提分手,所以他现在喜欢的也不是我,而是一个叫林岚的女孩。」

「林岚?」小虾米在电话那头惊讶道:「林岚人长的漂亮,家里又有钱,人家怎麽可能喜欢他呢?」

「你认识林岚?」

「林岚是我们学校的校园美女,我怎麽可能不认识呢?」

「原来你和林岚同一学校?」我幡然大悟,齐敖那只流浪狗原来是因为小虾米才认识林岚的:「你帮我带话给齐敖,叫他别痴人作梦了,说真的在我梅子眼中,你小虾米配他,都像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糟蹋了;所以他更甭肖想林岚了!」

小虾米还要说什麽?我已迅速将电话切断了,我知道那个傻女孩,一定又要讲一大堆道理,为齐敖辩驳,我一点都不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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