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弗雷德和莫尔还不知道,他们离开伯南布哥港後的第二天,一纸圣地牙哥总督府的密报快送到了拜波尔手里,拜波尔无视杜阿尔特的抗议立即封锁了伯南布哥,逐一清查码头,但早已没有鹈鹕号和海鲸号的船影,气得拜波尔失态的当场摔帽子。
随着西班牙海军副司令的勃然大怒以及漫天发布的通缉令,新大陆所有人都知道一名叫弗雷德利克的英格兰籍船长劫掠了西班牙的骡马队,整整一百八十匹骡马载运的财宝全被洗劫一空!连个渣都不剩!
而这个消息也第一时间透过西班牙快船传回本国,弗雷德还在非洲西岸缓慢北上时,欧洲世界早已掀翻了锅盖,到处都在沸沸扬扬的讨论这批财宝总值到底有多少?当然羡慕嫉妒有之,咬牙切齿恨之欲死有之,恨的人自然是西班牙王室,乐的人绝大多数是英格兰人,
当鹈鹕号和海鲸号时隔一年又二个月再度返抵伦敦港时,整个伦敦都轰动了,市井百姓纷纷涌向码头,将码头内内外外挤得水泄不通,争相目睹鹈鹕号船长的风采。
海顿爵士奉女王之命在码头迎接弗雷德,当一个个沈重的箱子从船上擡下来时,围观者吆喝欢呼,声音响彻天空,而在瑞克“不小心”撞翻一只木箱,哗啦啦的金币一泻而下,铺满大半个路面时,所有人瞪大眼睛,呼吸都彷佛停住了。
他们看着金币被随意的丢回箱子,然後装上马车运往王宫,这才後知後觉的回过神来。
「我的上帝!那是有多少金币啊!」
不待众人议论感叹完毕,接着鹈鹕号甲板走下一个身影,高大的男性穿着亚麻上衣、紧身皮裤,脚上是铮亮的长马靴,暗红色的头发肆意飞散,右眼挂着漆黑的眼罩。
红头发的独眼船长,西班牙通缉令上最鲜明的描述!
「是巴萨船长!」
「船长威武!」
「欢迎回到伦敦!」
「英雄!」「英雄!!!」
众人疯狂挥舞着双手呐喊!迎接虎口拔牙的勇者!
「干的不错,年轻人。」拿着绅士手杖的海顿爵士上前亲昵的拍拍弗雷德的肩膀,爵士已经年逾五十,白发苍苍,老眼却不浑浊,反而因岁月沈淀了更多的睿智与精明。
「若无爵士的支援和陛下的照拂,我也不会有今日。」弗雷德不矜不躁,沈稳的说道。
「好!陛下正在等着你,随我进宫觐见吧。」海顿爵士笑呵呵的欲转身,发现弗雷德身後多了一名头缠包巾、半发覆面、一身漆黑长袍的年轻人。
「他是……」海顿爵士微微皱眉。
「他叫哈菲兹,虽然是异教徒,但却是这次“追击行动”成功的功臣,是名人才,我特意带回来介绍给陛下,安全方面由我做保证。」弗雷德淡笑着说道。
「这样呀,您好,欢迎来到英格兰。」海顿爵士笑眯眯的对着异教徒年轻人点点头。
异教徒年轻人,也就是乔装的莫尔,微笑的还了个伊斯兰教的见面礼,并不言语,海顿爵士也不多加试探,带着两人前往白厅宫。
一路上民众热情夹道欢呼,弗雷德几乎是一战成名,从默默无闻的船长到英格兰家喻户晓的人物。
在马车上,弗雷德趁着空档问:「我在新大陆听说陛下身体抱恙,如今是否已经康复?」
海顿爵士回说:「不瞒你先前确实凶险,陛下染上了天花,几乎丧命,幸好在宫廷御医的努力下,如今已逐渐好转,原本应当还要多加休养,但陛下听闻你在新大陆的英勇事蹟後非常高兴,即使在病榻中也要求在你回来的第一时间安排接见。」
「蒙陛下垂问是我的荣幸。」弗雷德嘴说荣幸,脸上却无半点诚惶诚恐的模样,显示他对君王并没有臣民常见的敬畏,若如此,忠诚又会有多少?
海顿爵士暗自思量。
马车缓缓驶进王宫,弗雷德和莫尔在偏厅稍作等待後,皇家侍卫领着他们来到正厅,不一会儿,盛装打扮的女王仪态雍容的出现在两人面前。
女王的盛装并不是指像贵族女人那样重视华丽、时尚,展露女性的柔美妩媚等,而是威严,是历史、传统与责任的象徵。
她一身高贵典雅的白色丝绒长袍,底部绣满迎风摇弋的稻穗,头戴大颗明亮的珍珠皇冠,莲步落坐在王位上。
「参见陛下。」
一年多不见,伊莉莎白的君王风范更显成熟,厚厚的扑粉衬托了人的精气神,举手投足的威仪恰到好处,彷佛连微笑的角度也分毫不差。
「巴萨船长,听海顿说,你给本王送来了大礼。」
「是,在下奉陛下之命,追捕本国以外的违法船只,因而破获了西班牙的不法运输集团。」睁眼说瞎话就是指弗雷德这种情况,如果西班牙的腓力二世在场,肯定会立刻把满嘴胡说八道的某人拉出去吊死!但在场的人对其中的猫腻都心照不宣,因此也绝不会有人纠正弗雷德。
「…所得共十万枚金币及十六吨白银。」
财政大臣适时的站出来补充说明:「陛下,经过估算,巴萨船长缴获的赃物折合约六万余英镑。」
六万余英镑!众臣哗然,要知道现在英国一年的财政总收入也没超过二十万英镑,这家夥一抢就是全国财政收入的将近三分之一!
弗雷德好似没看懂诸位大臣们的震惊,迳自继续说道:「根据陛下签发的许可证,所获的百分之二十五是属於陛下的,请陛下笑纳。」
财政大臣眼角一抖,眼神含着不赞同看向女王,六万和一万五差太多了,政府应该得到更多!
伊莉莎白一边保持着完美的微笑,一边仔细打量弗雷德,这名劲壮粗旷的船长一如她第一眼所见时,行止恭顺中带着随性,虽对她弯下脊梁,眼神中却藏着桀骜,与宫廷里的男人或贵族截然不同……
女王眼帘微阖。
「巴萨船长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