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性欲的高峰期是30岁。
男人性欲的高峰期是18岁。
不知是上天与生俱来给人类设定的参数,还是自科学家开始分析这类资料得来的平均,健康教育的课本上就是这麽写着。对於向来是想做就做的青峰大辉对此忿忿不平的咬牙,暗自爆了几口粗话,句句都在秤击男人所谓的高峰期跟女人对不上简直是要人命。
「是要18岁的年轻人去找30岁的老女人就对了?开什麽玩笑!」
在自家厕所边咒駡边DIY了一番,他随手处理完费了一番工夫才平息下来的鼓动分身後把自己甩回床上。绵软的枕头完全无法带给紧绷的脑袋一丝睡意,修长的身躯翻来覆去就是没办法像以往一样一倒就睡。不如说,害他需要去厕所做些排解的罪魁祸首便是他头下斜了一边的枕头。明明是一如往常的洗完了澡,倒头将脸栽进去,自鼻腔窜入的少女香气便触动了某条血管,全身的血液重重的朝安安分分待在下面的命根子冲去,不一会儿就促使他奔进了厕所里,甚至还想起了香气主人向他罗嗦过的健康教育。
对於把对方房间当自己房间,甚至在以前根本不把她当女人的自己来说,这不是很奇怪吗?
──那都是在他们还只是青梅竹马前的蠢话罢了。
自交往以来早就不知道做过多少次的他们,其中几乎都是男方动不动就血气上涌,而女生虽不是每一次都愿意,却在男人熟练的挑逗下燃起了欲望,多次便这麽顺理成章的爽了好几遍。
一个礼拜前,披着一头扑散着香气的粉发少女带着一叠厚重书籍一如往常的『突击』到男人房间,把书如释重负的堆到矮桌上後也习惯性的操起文具做起了作业。这情景他早已从看到烦晋升到日常风景,然而她带着的书却比之前都要更多更厚,进来後也不像往常喧哗一番才开始动笔,而是一进来就皱起眉头翻书探究。
而男人自然是没有兴趣去研究,翻了几下手上的肉色书刊就翻下床自少女背後揉起那垂放在桌上的傲人双峰。没有意外的,他才刚抓握住,少女就用着握笔那手的手肘往後面的人腹部撞去,他熟练的闪躲,用下巴扣住少女头顶,双手更肆意的撩起她上衣下摆,探入散发着温热气息的布料内部。
令他没料到的是,少女突然站起身子,下巴被狠狠撞了个瘀青的男人一屁股往後跌坐,抬头就看见少女背着日光灯,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男人,莫名散发着威严的样子令他张着嘴呆了脸。
「虽然之前都被你得逞了,不过现在我要郑重宣布,今天开始!你给我禁!欲!」
她双手抱胸,带着强硬的语气对着男人宣告。男人傻了一会儿,接着嘲笑似轻笑了声。
禁欲?她哪一次不是说不要,最後还是被老子弄得舒舒服服的?
「我们已经高三了,高三!你知道这代表什麽吗?」
少女依旧俯视着他,然而兴致被打断的男人根本无心与她进行无意义的对话,随便扯了句我哪知道後却换来对方更加强硬的语气。
「高三代表考试!这是攸关人生的大考!可不能马虎对待。」
「所以呢?干禁欲什麽事?」
「跟你做完後根本没体力读书了好吗!」
「又不是天天都要念,没必要搞到禁欲吧。」
「错!就是要天天念,就知道你对这个毫不关心,真是。」
「没差吧,反正我能用体育保送。」
「你可以但我不行!想让我俩大学同一间就别动不动就发情,而且你也要念!」
「啊?」
「至少要及格才能毕业这你起码知道吧?之前初中就是这样低空飞过才能毕业的!」
「啊……」
挠头乃是青峰大辉嫌麻烦时的反射动作,看他这副模样,少女又叹了口气,从一叠书中抽出了其中一本厚书塞到他怀里。
「一年级的复习笔记,快看。」
「啊?这麽厚。」
「看完还有二年级的,模拟考就快到了,给我好好看。」
「啧……」
少女语毕就缩回书中埋头一个劲的写字,男人眯起眼拉直了嘴,虽十分不爽却不得不承认少女说的有理,毕竟好几次都是靠少女的笔记低空飞过,从以前到现在从未改变。
虽说是个笨蛋但都接近成年了也了解事情的重要性,认命的翻开满满是字的片片书页後缓慢的读了起来。然而也不出少女所料,才过五分钟男人就仰头倒在床上睡去了,对此拥有许多因应对策的少女也熟练的用了各种方式逼他读书,就这样持续到了现在。
对,禁欲。而且少女还是每天都会来他房间,大概是在学校也不停歇的吸收知识,她偶尔还会趁他洗澡时偷偷在他床上小憩,听到浴室门打开的声音就像闹铃一般跳起来,不知是不是想防止某人偷袭,立刻就滚回桌前埋头苦读。
然後就是现在的状况,因为被禁欲又在床上嗅到这香气,在他床上发生过的种种画面令泄不了欲的他难耐不已,只得自行暗叹的解决。
对青峰大辉这类色鬼来说,这档事就像毒瘾一般,尝试过後戒不掉,偏偏毒药还天天到他房间留下过分的气味,他甚至还怀疑会不会憋出病来。
他一直认为男人好色乃是与生俱来,但他此时深刻的体悟到,他──青峰大辉,性欲太过高昂了。
他乾脆开始回想今天被桃井塞进脑袋的一堆麻烦的东西,想没三秒就宣告放弃,却想起了对方在突入房间时重重提醒他多次的话语。
『明天就是模拟考了!基本的一定要看熟!』
在青峰大辉的认知里,考完的当天是用来休息的,以往的五月也是一样。
……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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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井五月觉得自己跟晒在阳台的棉被一样,全身软趴趴的摊在床上起不来。今天的模拟考似乎榨光她所有脑力,但想到笔尖点在卷子上那轻快的步调,心情好似也跟着轻快了些。鼻腔里是熟悉的男性洗发乳的香气,她将脸埋入熟悉的气息中,枕头的绵软和气味令她感觉离周公越来越近,意识差一步就要抽离之时,门锁开启的声响窜入耳中,这几天来通常会立马起身挤到书桌前的身体反应此刻却不做一点动静。今天真的太累了些,想着这几天对方也挺安分的,她乾脆就像以往一样赖在床上,准备等会儿再滚下床去。
澡後的香气满溢整个房间,她感到热腾的气息和味道在靠近,想着他大概又只穿条内裤了吧,如此确信的她自信的持续把脸埋在枕头里,一副她才是床的主人的样子用身躯霸占着整张床铺。然而以男人的体型来说,少女的身体根本占不了什麽空间,他绕过她直接躺在了另一侧,她稍微侧头看向他的脸,鼻腔瞬间灌入炙热的香气,她忽然朦胧的想起自己也没想过确切的禁欲要到什麽时候。
不过现在还不行,至少──
「五月。」
「嗯?!」
好烫。
感官下意识的促使脑袋跑过这两个字。脸上扑来的温度对於长期待在常温下的皮肤过於灼热了一些。鼻尖点在了似软非软的东西上,过於熟稔的味道和热度带起了全身的体温。
「阿……阿大?」
「今天……考完试了吧?」
突地被他圈在赤裸的怀抱里的桃井五月抿直了唇,贴在他发烫的胸膛听着回荡耳际的低沉嗓音,懵懵的阖上了眼轻轻答声。
「唔……算是吧。」
「......那好,我忍很久了。」
由床上拥抱变换成男上女下的姿势是极为容易之事,而仅仅又是在一瞬间。
「阿大……!唔……」
模糊的褐色在视野里恍惚,她好似撇到他一丝不挂的躯体,而後声音和注意力一起被他霸道而紧吮的吻夺去。再怎麽迟钝也该懂身上人此刻的意图,她惊慌搥打,却挪不动他一丝一毫,絮乱的呼吸无法向他述说任何字句,但她仍用了全身的气力奋力挣扎,面对男人压倒性的力量却徒劳无功。
「五月……五月……」
身上的衣物逐一退去,体力在他的爱抚下愈渐流失,当她想开口拼凑话语,却总是先一步被他夺去氧气,连说话的力气都慢慢被名为欲望的深渊吞去。她感受的到他忍了有多久,一次次喊她的名字、一次次吻她的肌肤都宣告着一切,在这个夜里将累积的欲念全数用在了她娇嫩的身躯。
敏感的体质在颤抖下自下身流露反应,他很快便脱去了她湿润的底裤,对少女比以往更加卖力的推拒虽感到一瞬的疑惑,却被精气吞噬了理智,觉得再不释放积累多天的渴望真会憋出病来。使力扳开她的双腿,双目接触到朝思暮想的湿润之处,感觉血气一下子直直往分身冲去,便迫不及待用一手撑开了穴口後用另一手将自己送了进去。酥麻从下身一路传到了脑袋,日夜思念的舒适感扩散到全身,他呼出舒服的一口气,环住少女的双腿就开始逐速进出。
「阿……阿大、今天、不行……快停──」
「好不容易......考完一次、今天不是可以……休息了嘛……」
「还……还没啊……唔嗯……!啊……」
他总是不管她想说些什麽,越发磨人意识的速度逐次加快,每每都打断她的话语,口里只得随着摆动一下一下娇吟出声。似乎是欲望太过强盛,没过多久他就停下抽送,抖了抖身子让炽白浊液涌出,纷纷自红润的入口渗到少女股间。
然而精力过剩的男人并不满足于此。
全身一片狼狈的少女瘫在床上气喘如牛,她伸手握住男人温暖的大掌,尽力缓了缓呼吸後再次尝试开口。
「今......今天......就这样……明天……还……还要……」
以为少女要说些什麽『明天还要』的撒娇情话,他一手捞起少女,堵住她软嫩的唇继而用舌往里面探索一番。感到欲望在胀大,他乾脆让少女坐到自己身上,对准了那处後挺直进入,把少女的呻吟做为增进激情的一部分,男人再次运用强进的腰力猛地往里头一个劲磨蹭,觉得时机到了再抽出,把柔软的身子翻了个面,扶住她腰凭着经验一次顶到了最深处。
「啊嗯……!不……这姿势、不行……拜托了、停下来……阿、阿大……」
「五月你明明……这麽紧……为什麽一直不要……」
他并不是想得到她的回答,在被情欲冲昏头的现在,他只是会跟着她的话回个一句,之後不管她有没有要说什麽,都是凭藉本能持续做他的事,蹭、顶、抽出,再继续用磨蹭让自己感到舒适不已。
在不晓得第几次的进入後,少女中于失去最後一丝意识倒了过去。终於得到极大满足的男人释出今夜最後一波稠白汁液。脑袋顿时空白了几秒,他恍惚的拿起手机看着三更半夜的时分,想着五月大概跟伯母说过今天可能会在我家不回来了……什麽的。
抹了抹不知何时渗出的汗液,视线撇过了桌上厚厚的一叠书,一时间他感觉他好像忘了什麽,最终还是把少女搂入怀中,拉起被子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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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峰大辉在人生中第一次在学校感到了恐慌。
早晨被桃井五月擅自在他手机里设的闹铃叫醒,掀开沉沉的眼皮,一片狼藉的床铺上仅存他一人光着身子,想起昨晚洗完澡到现在都没穿,与困意挣扎了下就起身往衣柜步去。果不其然,属於少女的任何一件事物已不复存在,包括矮桌上的那叠厚书。想着少女大概是回家洗澡准备上学,又因为太累才迟了没来喊他起床,挠了挠头後避免自己去忆起让自己血气上涌的画面而捏了捏自己的脸便转身进了厕所。
刷了个牙洗了把脸,把衣服穿的淩淩乱乱的便抓起书包打着呵欠出了门去。他几乎是没思考路线就走到了并不属於自己却熟棯不已的住家门口,按了门铃後以为出来应门的会说一脸说着要迟到了的粉艳身影,应门的却是一脸焦急的桃井太太。
「是大辉啊,五月今天身体不舒服,我已经帮她请假了,你也快去上学吧。」
心虚的撇开了视线,他吞了吞口水後习惯性将手插进口袋,开口询问。
「那……五月,还好吗。」
「我也不清楚呢,我问她哪里不舒服,她就是不说话,只说就是很不舒服就包在棉被里不出来了……说起来,昨天五月在你家过夜吧?」
「好、好像是吧,我先去上学了。」
感觉敏锐的未来岳母已隐约察觉了什麽,他凭藉着长腿大步大步的逃离现场,待紧绷的心跳平缓便回复以往散漫的步伐。
「昨天果然做太久了吗……」
自我尴尬的喃喃了几句,过於静谧的周围竟让平常的上学路线变得陌生。
五月不在,他还去学校干嘛?
他不止一次在桃井请假时这麽想,碍于请假需要父母同意,最终还是被打了回票。
他忽然想起少女对他回归练习打从心底绽开的笑颜。
算了,就当作去学校练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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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峰大辉同学,模拟考你居然也迟到。」
一拉开理应从中传来教师讲课声音的教室拉门,里头却安静无声,只有数个人用笔尖划在纸上的重叠声响充满整个教室。
然後在最前方监考的教师皱着眉头对伫在门口的他这麽说。
模……拟考?
他妈的,他居然忘了模拟考不只一天。
五月绝对会气死,绝对。
在班上几个人转过头的注目下,他仅仅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三秒便消失无纵。他拔腿狂奔,考试什麽的全抛在脑後,自己也不晓得被什麽无形的惶恐驱动着,直直的往方才去过的住家奔去。
气喘吁吁的停在不久前才来的家门口,急急的按了门铃,心里的焦躁让他感觉里面的人跟蜗牛一样慢,好像过了十几分钟才开了门。面对一脸讶异的桃井太太,他这才惊觉他什麽理由也没想,但现在也顾不上那麽多。
「大辉?怎麽了?学校……」
「伯母抱歉,我要找五月。」
「五月现在在睡觉……现在不是在上课吗?怎麽……」
「打扰了。」
「唉……!大辉……!」
强硬的穿过桃井太太与门口间的空间,他随脚甩了鞋子就两步并作一步跨上楼,停在了他熟悉的房间门前。
急躁的转了门把,发现竟然是上锁的,一手握成了拳头贴在门上,下意识切了声後对房里开口。
「五月,你在里面吧?开门!」
然而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又粗暴的转了转门把,又连连叫了几声,直到门把被转的好像要被拆了,里面才传出微弱的嗓音。
「……回去,我不想见你。」
他不自觉撑大了双目,短短一句让心好像被紮了好几针,接着沉入深深的海底。他又试着转动门把,喀嚓喀嚓的声音像少女此时对他筑起的墙,他怎麽样也穿不过那道障蔽。
「你生气了?我忘了今天还要考,所以——」
「我说过这场考试很重要吧?」
「我知道、是我以为考完才控制不住,之後不会——」
「如果你哪天又搞错,又不听我说话呢?」
「我——」
「阿大你……从来就没把我的话听进去吧。」
「五月……」
他现在多想进去狠狠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他真的不会再控制不住,会乖乖忍到升学考结束,再好好的爱她。可他感觉的到,他让她感到多麽无力,失望、气愤,和许多的无可奈何。他又尝试转动门把,更加焦急的喊她名字,盼她能给他一点机会和原谅。
「不管我有多担心你……强调事情有多重要、你只要感觉一来就什麽的都听不进去,甚至害我……」
「……抱歉。我真的忍太久了……以为考完就能暂时放松一下……」
「……总之之後我不会去你那读了,你自己念书至少要及格,回去吧。」
「……五月!我不会再控制不住了,我会等到升学考完,所以别气了……!」
他的叫喊没有再得到一点回音,里头的人彷佛人间蒸发一般安静无声,任他在外头不断的嚷嚷着声声急切的『五月』,直至喉咙感到疲倦而沙哑起来才缓了下去。
她听见妈妈上楼关切的声音,貌似说了让五月休息吧之类的话,接着传起了脚步声远去的声响。
「五月,你跟大辉吵架了?」
妈妈温柔的声音透过门板轻轻传入仅有她呼吸的房中。但她只是把棉被往自己身上包得更紧,好像这样就什麽都没有发生过,一觉醒来会是她对着他雀跃的说着今天写的很顺,之前的努力没有白费。
似乎是察觉女儿不愿回答,善解人意的母亲留下了好好休息这句话便缓缓离开了门前。
「……为什麽……」
她似是扪心自问的喃喃出口,一股酸意狠狠涌上鼻头,促使滚烫的泪水扑簌流下。
她知道他并不是明明知道要考试还因为忍不住才随意发泄的。他为了自己,也为了她,这几天来确确时时的把书读了进去,甚至还先向她确认过考完试与否。她知道人有时候会把理所当然的事情忘得一乾二净,而青峰大辉便是被几天累积下来的欲望冲昏了头,这她也深深明白。
但她就是无法原谅他。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生气,只是有块重石堵在了心房,令她的情绪像在无法呼吸的空间里徘徊而寻不到一丝氧气。
也许只是单纯的明明说过了考试很重要他还硬是要做罢了。
也许是气她当时拼命的想对他说不行,可他就是听不进,一连串的攻势就是让她完全昏了过去。
也许是愚蠢的气他让自己直到现在下面还隐隐发麻,完全起不了床而已。
也许是气努力了这麽长时间却因为这无法说出口的理由而前功尽弃。
也许他在门外焦急的喊着自己时她就已经原谅他了。
或许是气她明明知道她之後真的会乖乖等到正式考完,还这样闹别扭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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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无心再回学校去上课。
反正五月因为他有一大半的试没考到,那他也没理由自己去考一整天的试。
最要紧的一点,还是少女冰冷的态度。
他以为她会像以往一样非常生气的对他大骂,那时他将会把她拥在怀里,认真的对她道歉和保证自己会忍耐。即便那根本不是他青峰大辉的作风,可他无可置疑的大错特错,这样的道歉也是应该的。
怎麽对他骂都无所谓,这种冷冰冰的回应是最要命的。
他踏进家门就不顾老妈的喊叫就上楼把自己关在房里,把碍事的制服脱了就倒在床上紧锁着眉头。
仅着底裤的腰身好像蹭过什麽乾涸而凝固住的东西,他起身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床上根本脏的可以,透明的白色的洒的到处都是,这都是昨晚动作比以往更上一个层次而不停变换体位元的结果。
此刻的床铺彷佛在怒駡他做了多过分的事那样刺眼。
他一声不响的开了房门往洗衣间走去,开了洗衣机随手加了点洗衣精再把床单扔进去就盖上盖子掉头就走。以往都是五月偷偷拿去洗的,这次大概要被老妈问话了。
拿了件新床单随便铺在床上,还满是皱折的床铺与方才的一样淩乱不堪,就只差了那些脏污,但他压根不在意,倒头就继续把自己埋在枕头里。
枕头传来的香气令心情又沉重了起来,他又开始反复想着该怎麽办,这算是情侣间的吵架?五月根本不想见他,他要怎麽跟她道歉?
她总是要下楼吃饭和出门上学的,去她家楼下埋伏吗?
想了想还是有许多地方是可以堵到粉发少女的,他在脑内模拟起堵到少女时一定要先把她按在自己怀里,然後再真心的对她道歉。
虽然稍微有些害臊,但他青峰大辉对於他爱的女人可不会轻易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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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高超过门口的大男人觉得自己绝对是生平第一次靠自己的意识这麽早起。他站在挂着『桃井』门牌的住家门口连连打了好几个大呵欠,拿出手机反复看了看,这时间都要迟到了,乖乖学生的桃井五月应该是不允许这种事发生的。
该不会还在痛……?他不是女生,永远不会知道他每次让她下不了床的感觉有多累,何况这次还把少女操到昏过去……。思考了下决定还是进去一探究竟,按了门铃,果不其然是桃井太太开了门,一点也不震惊的抬头望向眼前的大男生。
「五月很早就出门了喔,说是昨天没考到试要去给老师问问有没有成绩补救的办法呢。」
「那……她几点出门的?」
「7点55分……左右吧,就是快8点的时候。」
比我早五分钟?!该说不愧是五月?连我会在门口堵她和我几点出门都分析出来了……
「啊……那,我也去上学了……」
「我说……大辉啊,你跟五月是不是吵架啦?她从昨天就一直关在房间里,饭也吃得很少……」
「唔……算、算是吧,我、我会去跟她道歉的。」
妇人先是微微睁大了眼眸,接着轻轻的笑了几声。
「大辉也长大了呢,从小你俩吵架,到现在还是天天腻在一起,我看着你们也很欣慰呢。」
「欸……那个……嗯……」
被妇人这麽一说,不擅回应的男人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习惯性抓了抓头发後抿直了嘴不说话。
妇人微笑着看着像个青涩男孩的高大男生,接着伸长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快去上学吧,我可不希望未来的女婿天天迟到喔。」
想当然男人的脸庞马上就染上红晕,慌慌张张的应了声後便起步快快离去。留下笑意更深的妇人转身关上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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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在家门口失利,在学校就一定堵的到她。然而桃井五月的行动力高的吓人,尽管他根本是一下课就冲去她班级堵她,每每得到的回应都是『她不在』,而班上人也都不知道她去哪了,就是一下课就不见人影。他本想在上课钟声时在教室门口堵她,却不知怎的各个老师都特别爱经过这,因为他高大的身材而非常好记的被强制送回了班级,令他辛苦的压抑了好几次想往教师脸上揍一拳的想法。
而由於已迈入高三,他们也理所当然的退出了社团,更不用说想在体育馆堵到她了。
尽管他一日里已经咒駡了好几遍脏字,青筋都快要爆出来了。可来日方长,他可不是那麽好摆脱的男人。回家过後更不用想,少女一放学就急忙逃回家里,只要她进了房间锁上了门便无计可施,对此他也咬牙切齿了一阵子。
而闷在自己房里,他没事也只能读点少女留下的笔记应付下次的类比考,虽感到头疼不已,一想到少女的叮咛便硬着头皮看了下去,事後连他自己都被自己的认真感到震惊。
然而连连好几日好像都被精明的桃井五月识破了他的行动,他无可奈何,拼命用打了死结的当机脑袋想着该从哪个时机哪个地点去堵她会百分之百在那里。
他忽然灵机一动,前去少女班上查看了课表,盯着某节课记下了时间,接着抱着某种决心回到了教室等待时机到来。
来上课的教师们都对青峰大辉这问题学生竟然没睡觉感到很是惊讶,但他也只是把课本瘫在桌上做做样子,压根就没听课的意思。某个要连上他们班两节课的教师想着下堂课要好好督促他,才这麽想,下节课男人的人影就蒸发在教室里了。
青峰大辉及其容易的翘了课,反正也只是记个旷课,对他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他在操场边的几棵树间悄悄埋伏,往场上一看,果真是桃井他们班在上课,一眼便能看见那头显眼的粉色和出众的魔鬼身材。他定睛专注的观察场上的情况,直到学生们似乎是到了休息时间分分团散,他再偷偷移动到位於少女附近的树丛边。
「话说,五月,你跟青峰君吵架了吗?」
听见陌生的女子嗓音向桃井问了问题,感觉挺有听下去的价值,他便暂时待着竖耳静听。
「为什麽这样问?」
「因为你这几天一下课就跑出去,然後没过多久青峰君就来班上找你,这不是吵架吗?」
「也……不算是吧。」
「啊,难道是偷吃被你抓到?!然後他想道歉但你不想听吗?那种男人不要也罢──」
「不、不是啦,阿大对我很好……好像也没有很好……」
树丛後的当事人此时真不知该暗爽还是暗骂继续悄悄侧听。
「欸──话说,我一直很好奇,你们到几垒了啊?不知道青梅竹马变成恋人会是羞涩还是意外的进展神速呢?」
「这个……羞涩倒是没有……」
「啊啊、感觉青峰君就是很快就把人吃掉的那种呢!霸道型的我喜欢!啊,不是要跟五月你抢的意思。」
「嗯……」
「那就是说!做了?做了吗?」
这女的怎麽这麽聒噪啊,青峰大辉对於陌生的声音感到烦躁,却不得不承认稍微感谢她问了这些他非常感兴趣的话题。
「做……做了是做了……」
「喔喔喔喔喔!!果然吗!马上就被吃抹乾净了吗!那怎麽样?青峰君身材很好,技术怎麽样?」
「……好的可怕。」
就是好的可怕才导致现在局面的青峰大辉心情顿时复杂了起来,虽然挺高兴的……。
「天啊,五月你真是太幸福了。话说天天做?还是一个礼拜几次?」
「……」
「五月?」
「我不想谈这个……」
「啊……抱歉,我一兴奋就问的太过火了,对不起了。」
「没关系,之後你也会有个好男友这样对你的。」
「欸──不是每个男人都可以这麽厉害吧。」
被少女一句沉重的话语结束了关於他的话题,感觉心又像窒息般的紧缩起来,他垂下眸子,低头思考了些什麽就猛的站直了身子,不意外的狠狠吓到了正在讲话的两个女生。
「我的天!为什麽青峰君在这?」
方才聒噪的女生瞪大了眼,看了看一脸阴气的男人就把视线丢给了身旁人。
粉发少女起初也吓了一大跳,随後起身就想逃跑,在如此近距离之下却被男人抓了个正着,不顾少女的挣扎就把人塞到怀里,无视她的槌打,转头对一旁傻眼的女生到出短短几个字。
「五月我借走了。」
然後就轻易的把人横抱起来,快步往後方的树林中走去。
少女奋力挣扎的喊叫逐渐远去,一脸不知道发生什麽的女生还在原地盯着越来越小的背影,正在考虑要不要追上去,教师的哨声就响彻了操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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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挣扎并没有持续太久,她很快便在他怀里安安分分的躺着,从男人的角度看不见她此刻是何种表情。他快而大的步伐让他们没过多久就到了个了无人息的地方,大概是上课时间的关系,没有什麽学生会没事到这里来。
他轻轻把女生的脚放回地面,身高的差距让他看不见她低垂着头的脸庞,他却感觉得到大概不是带着愤怒的面庞。几天没见了?从她开始躲着他,到笨拙的脑袋晚了好几步才想到这样埋伏,他自己都数不清这份沉重的思念堆了多少天,生活没了篮球和五月,这些天过的都彷佛都没有任何意义。
他就像他一直想这麽做的,也或许是不自觉便张开手臂的,壮硕的双臂把纤瘦的女生搂入怀里,紧紧的、深深的感受着少女身体的温度。
「……为什麽一直躲我?」
被塞在厚实胸膛的少女没有说话,像具一动也不动的人偶,只剩呼吸证明了她是个活人。她不说话在他的预料范围内,他只是更搂紧了怀中的女生,轻轻在她耳边开口。
「……五月。我会忍耐到升学考完的,也会……乖乖读书,所以别气了。」
女生的嗓音还是没有在他怀里出现,他又轻轻叫了她的名字,似是带了点沙哑,心疼,和过多的浓厚情感。
「阿大。」
熟悉不已的称呼总算是透过那轻柔的少女嗓音喃了出来,他连忙松开手想看女生的脸,但女生还是低垂着头,把头轻轻抵在他胸前,让周围流动着一阵寂静,才接着打破沉默。
「如果阿大看到我就得忍耐……那还是在升学考前各读各的比较好。」
「我又不是随时都想做……只是……」
「只是要忍那麽长时间,在这麽色的阿大这个年纪……很难受吧。」
「所以我会忍耐,但见不到五月的话──」
「拿这麽一点时间来换好的未来,不是很好吗?」
少女总算是抬起了头,直勾勾对上他的视线,带点哀戚和落魄──
「我不希望阿大忍的这麽辛苦,但这段时间我真的不能满足你……」
「我不在乎,这样对我们有什麽好处?如果想见面见不到的话──」
「阿大。到升学考结束就好,好吗?」
面对他的错愕,她只留下一句没有答案的问句,就这样越过他离去。
他还站在原地久久回不了神,迟迟没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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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麽同样的人,只要关系不一样了,不论美好的厌恶的一切都会连带着一起改变呢?
──如果产生这种想法,大概是发生那种所谓的『改变』了吧。
『到升学考结束前各读各的』,这对他们来说是对是错,正确与否,全看自己的价值观而定。
其实就连主动提出的桃井五月都不晓得这对她来说是否为能达到最好效果的决定。人类天生就是这样的吗?总是得做些违心之论,尽管自己并不想要。
「是不是做错了呢……」
被考试和读书填满的每一天意外的过的特别快,作为考生的她深深的体会前辈们总是抱怨书读也读不完的心情。拜此所赐,不知不觉第二次模拟考竟然就这麽在行事历上成为了过去式,向来对时间精打细算的少女竟想不起有多久没有好好的用平常心跟用着低沉声线的男人说话了。
她不知道青峰大辉对她那些看似有理实则任性的话有什麽行动和想法,那之後他好像又恢复了以往那个懒散的大男生,叫他起床的工作也变成了伯母在做,一起上学也感觉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考试的隔天刚好是学校的校庆,做为高三生最後的全校大型活动,设在这日期或许是对辛苦的准考生们的慈悲。桃井五月并没有参加什麽专案,那些需要跳的、跑的,她自知自己胸前的负担并不适合。
但她还是想去给篮球社的学弟们加油,虽做为前经理的她去加油并无什麽不适,自己一个女生去还是有股莫名的害臊,下意识想找个人陪却又节节退缩。她第一个便想起了这种日子那个人会在什麽地方,缓步来到了顶楼,蔚蓝的天空在头上展开,舒爽的风将她的长发吹到身後,伸手拨了拨在额前拍打的发丝,她睁大粉眸一探,用铁网围绕起来的空间并无任何身影。
她爬上顶楼上的小小天台,那里意外的也没有人在。站在学校最高处任凭强风吹拂了好一阵子,她突然恍惚的朝某个位置走去,接着慢慢的在那里躺了下来。
「这就是阿大一直看到的景色吗……」
纯色的天空像海水一样清澈,强度适中的风令人身心舒爽,带给人一种安心的魔力。她好像能明白为什麽那个笨蛋总是来这里睡大觉了。
「哈哈,不过阿大应该都是直接睡着吧。」
「嘛,是没错啦。」
「咦?!」
会来这地方的除了她只有一个从前的常客,不出所料的,熟悉的脸闯入原先一片纯篮的视野。男人正蹲在她身旁由上自下盯着她的脸,她连忙坐起身来,却与男人的鼻尖撞个正着,随後急忙捂着鼻头退了几步。
「为、为什麽阿大在这里。」
「什麽为什麽,你不就是来找我的吗。」
「唔……」
问题被反弹了回来,她摸摸鼻子,视线不自然的往一旁撇去。
尴尬在空气中流动,先前的发言果不其然在两人间竖起了一面薄弱却没人去打破的墙。曾经信誓旦旦的话语,经过时间的搓磨渐渐剥落,成为了後悔。
她以为她真可以被忙碌冲消时间,在真真切切的两人独处时,她才发现那份确信有多麽脆弱,仅仅是一秒,只要在他身边她都想拥抱他。
「呐……阿大……」
「嗯。」
懒散的男生一如既往把制服穿的淩淩乱乱的,安安静静的坐在少女身边。先前那个执着的男人不知道跑去哪了。
「你……模拟考怎麽样?」
完全不像自己会问的话啊,往常都是『阿大有没有好好写』之类的,真是别扭极了。
「嘛,就那样。」
「是嘛……」
以往那个就算男生都不说话,自己也有一大堆话题的桃井五月哪去了?明明对像是阿大,是她最熟悉、最亲密的存在。她的脑内一瞬间跑过男人说着『好久没抱五月了』之类的话,想了想还不是自己造成的。
对他炙热的拥抱越来越想念,只要几公分的距离,她就能把自己送进他的怀中──
「阿大你……不抱我吗……」
「……可以吗?」
听见他短短的问句,她一时之间想不起她刚才是不是有出声。
「我、我刚刚有说什麽吗?」
「……抱你什麽的。」
「欸、说……说出来了嘛……」
虽然这麽说了,但男人还是没有移动半步。好像有种糗爆了的想法在少女心理扩散,却也对男人意外的沉着感到讶异。
「阿大……竟然这麽安分……」
「只是五月说那样比较好……我才照你说的安分点罢了。」
「……你是那麽听话的人吗?」
「因为不管我说什麽,五月决定的事决定了就是决定了嘛。」
「......阿大也变成熟了嘛。」
「哼。不过,五月倒是比我先忍不住了?」
「不、……想、想抱你跟各读各的是两回事!」
「啊,是是,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感觉整个世界一下子就变的不真实,透过鞋底接触的地面不再於她脚下,取而代之的是淩空的浮空感,仅剩温热的体温支撑着她的躯体。男人一瞬间就把女生抱了起来,左手肘弯抱住少女大腿,右手紧紧环住她因考试消瘦的腰部,他轻易就让少女整个人凭空,只能用双手抱住他脖子稳住自己。
女生自上而下看向男人抬起的脸庞,一边感受男人有力的双臂,一边牢牢的感受他暖热的肌肤。
「五月你呢,真的很──笨呢。」
「什……什麽?」
男人拉长了脖子,让两人的气息相互交替,但对少女说出的话却令她感到不解。
「我不是说了,毕业後就结婚吗?」
「咦……」
「所以不管你有没有考差,你这辈子我都包了。」
男人最为动听的话语是什麽样的?
并不是保证今後会有多好的生活,会对你有多好,而是真心确意的想跟你在一起。
尽管还不明了往後的日子,当下的这份心情却毫不虚假。
不过对於青峰大辉和桃井五月来说,也许并不需要任何保证吧。
「……你才是笨蛋吧,我才不想……只靠阿大你养呢……」
「是是。」
相触的唇是那样炽热,像是宣告着今後的他们一般分也分不开。
「阿大……今天、可以做……」
「……」
「阿、阿大?」
「起反应了……」
「工口阿大……」
ずっとキミのそばにいる──Always。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