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叫人心痛的,是当一个人早已放手,你却仍然倔将紧握"
我,希望你幸福。
对不起。
远方出现人影开始,心中的悸动不断。
那熟悉的步伐、短发、甚至是呼吸的频率,和脑海收藏的美丽相同。
你累了,兰。
望见我那刻,不仅失去了调皮的微笑,也看不到往常情绪的水平淡定。
雪白大地,许久不见踪影的冷风飕飕,炙热却在胸口伴随思念紧握。
她不在,你也不愿意离开吧。
我好想你。
你总是不予我太多表情,彷佛冷酷就能掩盖你心中独有的温存细腻。
总是淡淡的回话,不用太多的修饰,你就像夜空里静静飘落的一方冰晶。
那样璀璨完美,看似坚硬却也容易破碎。
兰。
我与其他越界者拥有不同的体质,只要专心回想一个人的情绪波长,我就能随着轨迹追寻那个失踪者。
你飘逸着淡灰气息的幽然频率,我永生难忘。
谁知道为什麽我们是越界者,每分每秒都要担心那该死的穿越,去各种诡异的时空褶皱、宇宙角落冒险战斗?
谁想一次又一次地撞进看似温柔的光晕,然後在一片混沌中和自己最深层的恐惧对抗?
赢了,淡出光源找到回家的扭曲介面。
输了,被恐惧之蛇同化或永远困在里面。
从前我们总是数到三并肩冲进去,同一时刻感受相同害怕的东西、一起在不同的战斗场景拼搏。
没有资格怨怼,我们发现穿越的时间愈长,地球——我们的家——这边,灾难愈大。
无法想像哪天,如果回不来了......所有珍惜与守护将何去何从。
15岁,远比一般孩子成熟的我们,很痛苦呢。
带着秋本同学的兰,现在一定很矛盾吧。
她绝不愿意抛下秋本撞进光团战斗,因为没有人能肯定那需要多久、能否成功。
我想,他们正拚命逃离恐惧之蛇,而兰也正思索着接下来的人生。
她们在的时空,我没遇过。
而现在我来了,带着希望和思念一起。
你温柔的眼眶泛着不寻常的淡淡忧伤,步伐一样却少了那份安定人心的踏实。
我懂的,你身边空着,心里也是。
对不起。
/
「...干嘛?」
表现最不耐烦的态度,掩不住的是心底澎湃的孤独浪潮。
我守着你消失的地方等待绝望,你在脑海用坚定给我你的方向。
「...没事,我陪你。」
心里的一个角落"喀哒"一声碎了,散落满地的情绪再也无法遮罩。
拼不完的故事,太逞强的蒙懂无知。
雪地上出现一点一点、因为泪水消融的凹陷,那种失去的痛苦仍旧猖狂地在胸口游走。
我好爱她,你知道吧。
很照顾我、愿意为我担负所有责任的你,也正爱着一个爱着别人的女孩。
直到肩头扩散暖意,一如既往地转身闪开。
「..抱歉。」
"我有要守护的人,没办法被保护着。"
总是用反射动作拒绝你赐予的美好,我真的很坏。
为什麽愿意抛下一切守候一个不懂珍惜的无知者?
不必仰首,感受御修失落的表情,默默低头假装在研究砖石地面的雪屑。
然後情绪波涛习惯性地开始防卫,两边沈寂都褪去落寞悲观,换上了重组的倔将勇敢。
「我们回去那里,等她。」
「嗯。」
还是乾燥柠檬叶的清香,缭绕口鼻的难忘味道。
时间带来的默契总是最真实的,微小的挥手摆幅或动作就能当作向左向右的领航指标。
眉来眼去,心灵沟通迫切旋律。
"...你说,她也能够看见过往?"
一个疑惑的亮色波长跳跃,小麦发色映照着困惑温存。
"嗯,当时我被\'它们\'攫取,以为就要....呃嗯...."
"....但她似乎祈求过去而拯救了我。"
小心地避开敏感词汇,目前最不想引来的就是恐惧之蛇。
或许是因为不需要开口就能沟通,深褐眼眸有股莫名哀伤闪过。
..还是很想念她呢。
"这麽说,她碰触\'回忆\'并不会造成伤害?"
御修思索,偷偷望着身边暗藏寂寞的相逢片刻,复杂涌升像漩涡般幽然旋转。
或许,秋本同学就是个关键。
/
坐在我身旁你的心伤不懂我也不想但你的眼泪下在我心脏
回家的太阳红着眼眶心疼你的模样影子的悲伤也变的更长
昨天谁让你受过伤今天想要让你都遗忘
是你爱你让我变得更强为你战斗永不投降
让我照顾你我要让雨停出太阳
我超越我自己的想像风雨刀枪能为你挡
让我照顾你让你未来放在我肩上
新的冷笑话巧克力糖开始为你收藏最近连睡觉手机也在手上
幻想着未来满头白发公园的长椅上你也许会说一声谢谢我
如果这一生到尽头换你的这句话很足够
----五月天《让我照顾你》
两个人,想着相同的事,许下相同承诺,给不同的人。
我和她,你和她,他和她。
都是爱,而且,都爱着。
/
沓杂之後,回到那里,心碎的地方。
那团"回忆"带着小星离开之後,壁炉的火焰再怎麽熊熊燃烧,心都是冰冷到谷底的。
御修环顾四周,简约狩猎风格设计的小屋,地毯上绣着别致的几何造形与图腾。
几张毛皮质感的沙发椅闪着温暖气息,流线型吊灯印证屋主的品味独特。
木户将背包置在角落,整齐堆叠的衣物、食粮与铺平的被褥说明了等待。
一些刚拾回、结着硬冰的木材在火炉边解冻烘乾,垃圾桶里只有几片零星的包装纸与压扁的宝特瓶。
御修望着木户疲惫而愈渐消瘦的脸庞,光影在沈重的尴尬里舞动。
"...再难过,饭要吃觉要睡啊。"
微蹙的眉头与担心的神情,是兰宁愿转身而不愿面对的所有关心。
"......"
叹息,那倔将女孩的固执依旧让人难以置信。
窗外夜色渐近,再也没有电源供应的城市,意外地拥有更大片的银河星空。
和屋内温暖却难过到窒息的气氛相比,刺骨寒风说不定更令人莞尔莫名。
「去睡觉白痴。」
很凶的口气打破了宁静,男孩惊讶地发现自己脚很酸心很累。
那个侧脸的浅浅酒窝若隐若现。
「呃睡哪..?」
稍嫌被动的回应扬起涟漪,问句尾端带点犹疑不定。
木户恢复平时对男生的凶恶(?)态度到底是好是坏呢⋯⋯
「那里。」
视线跟随兰的指向,来到距壁炉很近但离木户最远的深色长型沙发。
看起来很新很舒服,可是......
「蛤那离你好远...你确定你晚上不会怕吗?」
有人最怕黑怕高怕打雷了不要以为我忘记了喔。
御修露出调皮眼神,看着木户的表情从凶恶转为....呃....更凶恶。
「那你滚。」
兰默默瞪着男孩连滚带爬的跑上沙发假装没听见方才那段话,心里虽然仍旧破碎却好像因此平静不少。
这证明瞬间降到冰点的惊吓指数比外头的风雨更容易让人听话吧。
风声飒飒,窗户卡榫因为强风吹袭而嘎兹作响。
都自己住多久了,还能怕吗?
转身开始收拾原本就已经够整齐的一切,顺手向後扔了两个面包到那个笨蛋的位置。
命中率百分之一百五十万。
「啊这是什麽别打头啊~木~户~」
欠揍叫声只会让他多一瓶1000c.c的矿泉水炸弹。
「啊.....」
幼稚的臭男生。
木户添完柴火後枕着手臂躺下,怔怔地望着天花板上的油漆笔触。
艺术的路有时是浪漫而孤独的,就像爱情那样颠簸着快乐。
火光持续传送一波波的温暖,试图瘫痪思念将意识带入梦乡。
...小星,你在哪里?
今天他来了,会在这里等我直到我等到你为止吧。
不管你现在在做什麽,请一定要要好好的回来啊。
伴我听那风声,悄悄地是谁降临身侧?
没有原因,好久不曾阖眼的木户,在此刻觉得疲惫昏沈。
安全感是谁给我的?
朦胧间,鼻翼嗅着的那股燃烧气味,多了点类似柠檬叶的香气。
"...晚安喔,木户。"
御修在毛茸茸的沙发椅上感受逐渐安稳入睡的鼻息,星光熠熠。
面包与矿泉水的包装显示现在是十年後的冬天。
故人依旧,雪还降着。
是啊,十年呢,多少光阴荏苒於此刻。
我们五岁那年,也来过这里,只是是夏天罢了。
以目前状况来看,也就是说,在这里的几个月前,那个叫做晴的姊姊刚才牺牲。
兰忘不掉的梦魇,谁知道呢,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十五岁了。
时空交错重叠而无法捉摸,我们只是微小宇宙间的越界者。
跌入梦境之际,一个类似合声的远方余音袅袅不断。
"...御修...修...听我说..."
他迷茫间试着专心却抵不过周公,混乱的耳语充斥在四面八方。
"..未来将於从前结束,从前总是在未来开始..."
这个声音,不,这些声音...有顔可俊、一个温柔的女音...还有...一个女孩?
"....!?"
...那是秋本同学的声音,千真万确。
兰也听到了吗?
他惊醒,望向房间那端,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倒抽一口凉气,心脏几乎暂停。
木户不见了。
站在她床铺上的,不是她。
是一个由恐惧之蛇重组的人形,密密麻麻。
它扭曲的双手紧握一团微亮的"回忆"。
它不应该拥有五官的灰色面孔,出现了两个骷髅般的凹陷,和一个裂缝。
接着它转身,蠕动着的全身冒出丝丝黑烟。
它给御修一个笑容,恐怖到足以让世界颤抖。
然後俯冲。
/
「御修!」
木户使劲挣扎着,被牢牢箝制住的手腕开始渗血。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抓住兰的那个人提起刀刃。
一样的小麦发色,结实精壮的高瘦身躯,比自己更加黝黑的皮肤,温柔的眸子。
是...是爸..爸爸?
兰被那男人轻易的倒扣双手,在愤怒中痛苦地扭动。
「....放开我!御修这是幻象快醒醒!」
转身望着爸爸,多看几秒就更相信他已经回来的事实。
他对我微笑,彷佛提在手上的不是开山刀,只是小时候和他玩的皮球。
每天晚上都想念着的,爸。
他在心里告诉我,等一下就带我回家。
御修崩溃而跪倒在地,泪珠在泥泞的土石上打出痕迹。
「.....爸爸..你为什麽丢下我走了?」
右手边握紧,碰到一个长方形的黑色物体。
很重,心里也好难受。
泪水还不争气,我多久没这麽脆弱了?
忘不掉的是回忆,那双大手用力将我推向人群。
银灰色厢型车驰骋而去,跌跌撞撞地追着直到烟硝弥漫灰烬。
「谁家的可怜孩子?」
「孤儿。」
「...过几天就饿死了吧。」
众人议论纷纷却不愿接近,只吝啬地施予根本不需要的同情。
再爬起,连阴影都不留踪迹。
刀光熠熠正缓缓接近,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越界者总是孤单的。"
旁徨的心里渐趋稳定,周遭幻影开始出现杂讯。
仰首,木户不再慌乱的眼眸里只剩温存坚定。
"...如果你下不了手,我也不会怨你。"
每个人都很爱自己的爸爸妈妈啊,就算是幻象也应当一样珍惜。
看着满脸泪痕的御修,最後一次的再见还未出口。
她感觉刀锋已经在下巴划出一道缺口,鲜血泊泊沿着皮肤流下。
对不起啊,御修,你以後自己要加油喔。
「砰!」
窒息的静默,风声窸窣。
耳鸣,这个味道是硝烟混杂金属味吧。
烟雾散去,御修手中的枪管冒着热气,泛红的眼眶里,是冷静的心。
向後倒的御修爸爸——也就是幻象——消散成一群恐惧之蛇,在逐渐淡去的地面上虚弱地抽动。
木户怔着,一双与方才相仿的掌心拭去她颔下血迹,然後她被轻轻抱紧。
「...对不起。」
御修在哭,木户不喜欢被男生碰触却也忍住,拍拍御修颤抖着的肩膀。
幻境悄然隐退,身边出现褶皱着时空的透明介面。
「...没事,我们回家吧。」
起身对望,当时还一样高的他们,灿烂笑着。
那是国一暑假,第一次鼓起勇气冲进"回忆",并肩达成任务。
惶恐地接受兰毫不犹豫的真诚,她说愿意牺牲那刻,所有友谊比不上的包容让他不知所措。
脑海里的她,现在消失的她。
兰,你在哪?
/
Ihavediedeverydaywaitingforyou
(等候你的每天我都有如行屍走肉般)
Darlingdon\'tbeafraidIhavelovedyou
(亲爱的不要害怕我已深深的爱着你)
Forathousandyears
(这千年之恋)
I\'llloveyouforathousandmore
(我爱着你已远远超过千年)
Timestandsstill
(时光静止)
Beautyinallsheis
(她美丽依旧)
Iwillbebrave
(我会变得勇敢)
Iwillnotletanythingtakeaway
(我不会让任何阻碍我们的事物夺走这一切)
What\'sstandinginfrontofme
(这一切我所拥有的)
Everybreath
(每一次的呼吸)
Everyhourhascometothis
(每一时每一刻都为了这一天)
Onestepcloser
(再更靠近一步)
——【AThousandYears】ChristinaPerri
来不及闪躲。
被骷髅强制拥抱之後,陷入了黑暗。
御修明白自己正在穿梭,准备迎接战斗。
兰这次也会一起吗?
深呼吸。
我想念你。
/
「啊啊啊痛痛痛...」
左侧腹被不清不重的踢了一脚。
好熟悉的力量。
"...!?"
御修用力跳起,头顶撞到正俯看他出丑的木户。
「喂铁头喔白痴。」
没有表情、耳上褐发、摸着额头怒瞪我的人,戴着白框眼镜和一身淡定的情绪波长。
嗯没错就是她了。
虽然被骂被踢,还是好开心喔。
「哇木户真的是你吗哈哈哈哈哈~」
光线不强,灰黑色的天空映照大地,四周除了杂草丛生外一无所有。
荒烟漫草直至没有尽头,地平线无力地亮着。
「你以为我很想看到你?」
啊这句话真伤人,不过从你心虚的眼神里我发现你在说谎喔。
御修耸肩笑笑,兰手插口袋不理他的潇洒。
别过头去,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真的比我还好看吗?
虽然你常说自己比我还帅就是了。
粉丝比我还多的你,心里怎麽还是那样徘徊不定?
你总说你在等人,我却永远盼不到你坚定的信念温存。
没资格,只能自私地偷偷守护着。
至少你要快乐。
"...你觉得,她在哪里?"
木户的肩膀抽动了一下,无意间泄出的担忧情绪笼罩着愧疚。
没能拦住她,不是你的错啊。
那双爱逞凶斗狠的掌心又在衣摆间握紧,回忆纠结着悔意。
而看的见却不够清楚的天际,就像我摸不透你的孤傲心情。
苦涩遍寻,枯黄杂草夹带翠绿交错,没有你失去的心之所系。
我知道的,也只有你在想她而已。
"...放心啦,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回去等她,继续等你。
御修低头,和以往不一样身高差距,不一样的成熟情绪。
一样深刻的在乎感觉,一样的你。
/
耳畔微风,吹来的竟然不是沈默。
".....兰。"
木户抬头,望进御修闪着危机的深色眸子。
"...!?"
怎麽会这样。
御修敏捷的避过木户,挡在她困惑的面前。
直视,不能让她就这麽向前离去。
"...等一下再.....!"
来不及。
-Weshallalwayssaveaplaceforourselves,onlyforourselves.
--在自己面前,应该一直留有一个地方,独自留在那里。
-Andthenbegintolove.
--然後去爱。
-Havenoideaofwhatitis,whoheorsheis,
--不知道是什麽,不知道是谁,
-howtoloveorhowlongitwillbe.
--不知道如何去爱,也不知道可以爱多久。
-Justwaitforonelove.Maybenoonewillcomeout,
--只是等待一次爱情,也许永远都没有人。
-butthiskindofwaitingistheloveitself.
--可是,这种等待,就是爱情本身。
——"艾蜜莉的异想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