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Distorted】桎梏 — 第四十二章

苡茜仍然直视着他,两人四目交接,最终育杰缓缓地转眸,将注意力看向电视,一阵涩然在苡茜心底蔓延着,她仍然留念着他毫无情绪的神情,和那难以言喻的惆怅。

最终,被尴尬气氛包围着的两人,苡茜也忘记自己是如何靠在育杰的肩膀昏昏沉沉地睡着,只记得,这一觉,睡得并不好。

隔日,苡茜依照固定的时间去找数学老师,手上又是抱着沉甸甸的东西,随着心里的不满,一步又一步的步伐表明了她的泄愤,随後,手上的东西明显一轻,她有些讶异地望向那头,才惊觉是吴卿翔。

「哦……谢谢……」她尴尬地一笑,对方只是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路途上,她小心翼翼地瞄着他的侧脸,仔细一看,发现他有着精致的面颊,一切宛如上天用心一笔一划地刻划,造就出他这深邃迷人的脸孔。

如此一看,她才惊觉,他的眼眸并非蓝色,而是淡紫色。

她看得入迷,甚至忘记呼吸,只是屏息地凝视对方,不敢打扰这唯美的画面,「听说十一班转来的女生有些怕生、腼腆,没想到竟然会这麽肆无忌惮地看着男生的脸。」对方勾了抹笑容,邪气十足地望向她,仅此一瞬间,却也让她红了双颊,接着羞赧地垂下头。

他有双会勾魂的眼眸。

「……我是在看你的眼睛……你是外国混血吗?」

「不是。」对方简洁有力地回答,苡茜点点头,接着两人又陷入沉默,随後像是尴尬般,苡茜又开口道:「你的眼眸,很漂亮,乍看之下会以为是蓝色,但其实是淡紫色,对吧?」她嫣然一笑,月湾般的双眼映在对方的眼睛里,她看到了自己。

对方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後点点头,微抿着唇,淡淡一笑,「……嗯……你很厉害。」

第一次看见他发自内心的笑容,宛如是被偷走心般,她呆愣愣地望着他许久,只觉得脸上有些烫,便赶紧收回自己灼热的视线。

这个男生有许多不好的传言,其实至始至终她还是很纳闷,为什麽他会有这麽多传言,所幸她并不会因为传言而排斥一个人,至少她下意识的感觉对他是良好的。

「……你、你叫什麽名字?」好奇心的簇拥之下,她想要认识眼前这个男生,同时,也想让这男生认识她。

她不想要只有单方面的知道,她也想让对方记起她。

「吴卿翔。」

「我是——」正当苡茜准备开口自我介绍时,对方打断了她的话,「罗苡茜,对吧?」语毕,苡茜先是讶异地看着对方,对方只是看着她困惑的脸,便回答她脸上写得一清二楚的问题,「十一班转来的新学生,罗苡茜,这个已经成了话题很久,你不知道吗?」

「这个……」苡茜大概是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这样的平凡也能成为话题,她长得并不出众,倒是有冰山的面孔,面无表情的时候很是骇人,总能让别人退避三舍。

不过多亏吴卿翔这样一讲,倒是让她想起先前一转进这学校时,总是会有人用着各种眼光看着她,让她只觉得背上快被盯出一个洞来。

看着她哑口无言,吴卿翔先是黯淡了眼神,再来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掩盖过去,「……你现在在那个班上如何?」

「嗯?啊……还不错啊……」有些恍神的苡茜被对方的声音招唤回来,点点头,想了会儿。

如此说完,吴卿翔似乎在沉思什麽,随後喃喃自语:「……那就好……」语毕,他似乎还是一脸不放心地看着她,苡茜只觉得怪异,但也没说什麽,随後,快到十一班,吴卿翔便将他手上的资料交给苡茜,「就送你到这边了。」

「好,谢谢。」苡茜笑着点头,对方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去。

苡茜站在那头望着对方的背影,接着,随着他消失的背景,她却目不转睛地继续看着那消失的尽头。

「……苡茜?你在呆呆的干嘛啊?傻了啊?」似乎从教室出来的毅茹望着她这般,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提醒她,苡茜像是回神般,点点头才进去。

毅茹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空无一人的走廊,心底泛起怪异的情感,随後皱了皱眉,「……应该是我想太多了吧……」

晚上,苡茜与育杰一同坐在沙发,她无意间瞄见育杰的左手,发现比她大很多,她便拿起对方的手,仔细观看着。

他手上有厚厚的茧,证明着他曾经为了自己努力过,她不禁疑惑,问道:「……育杰……你有在做什麽工作吗?如果我没记错……你家境不是不错吗?」

「没什麽。」育杰抽回自己的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简略地回答,苡茜从他的眼底明白他并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她也很识相地停止这个话题。

随後,育杰像是想化解两人的尴尬,搓了搓她的手,道:「饿了吗?」

苡茜腼腆地点点头,不禁有些羞愧地垂下头,「……嗯……」

「那我去准备晚餐。」语毕,苡茜只觉得自己十分没用,这种女人该做的事情竟然最终变成男人在做了。

「……育杰……还是我来做吧?」苡茜缓缓地踏入厨房,但随即被育杰阻止,「不用,你乖乖坐着就好。」

「可是我……」苡茜显然还是想要有一点价值可言,於是弱弱地开口。

「没有可是。」育杰一旦强势且果断的态度,就代表说他心意已决,不轻易改变,这一点,也是苡茜跟他同居之後才发现的。

在某一些方面,育杰也是十分强势与霸道,这一点令苡茜有些小诧异。

「那……我去买个东西好不好?」随後,育杰像是有些不放心,但想了会儿,便叹口气道:「好吧……你去买一些你想要的东西回来吧。」闻言,苡茜开心地点头,随後转身离去。

正当她准备踏进超市时,一旁惊呼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咦?这不是苡茜吗?」随着声音望去,正是晓蜜不可置信地站在不远处。

「晓蜜?」对方发现是她,便展颜一笑地大步走过来,第一次看晓蜜穿便服,她穿得十分休闲,甚至有些男性化。

「好巧,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你。你怎麽在这里?」晓蜜率先开口问道。

「哦……家里有些东西没了,我出来买一些东西回去,你呢?」

「跟你一样喽。」语毕,她们一同挑着蔬果,只见晓蜜指着蓝莓,道:「你不买吗?」似乎不明白为什麽对方会这样说,苡茜只是皱着眉困惑着,然而晓蜜彷佛解读了她的心,轻笑了一下道:「你喜欢蓝莓,不是吗?」闻言,苡茜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晓蜜只是无谓的耸着肩膀,最终看着她呆愣愣的脸,失笑道:「观察出来的,傻瓜。」

被她如此一说,苡茜才发现虽然两人在学校十分要好,可是并没有真正单独出来过,如今一看,却发现自己好像完全不了解晓蜜。

「……你观察的真入微细腻……」苡茜不禁开始有些崇拜她。

「还好,并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的。」语毕,苡茜腼腆一笑,点点头,道:「……你人真的很好,认识你真的很好。」随後,晓蜜苦笑着摇头,放下手上的东西,望向她道:「……不……苡茜,并不是这样的……」

「我很庆幸遇到你,你知道吗?」不知道是苡茜的错觉还是怎样,她总觉得晓蜜的眼神带抹淡淡的哀伤,幽幽的惆怅感在两人之间蔓延挥之不去,面对她如此真挚的眼眸,苡茜只是艰难地启唇:「……谢谢……」

转眼间,她连玩笑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句简单的话语,显得如此生疏、客套,无形的隔阂在两人之间出现,这是她们从未知晓的预警,也是在很久以後,苡茜才明白……晓蜜当时,那抹哀愁……以及那……被修饰的求救。

待她回到家之後,已经是一小时的事情,育杰仍然是好性子,静坐在餐桌前,对於她的举动是不吭声,苡茜进来的时候看见育杰为她准备的一手好菜早已凉掉,心不自觉地开始羞愧起来。

「你终於回来了,吃饭吧。」望见她怯怯地站在门口,育杰展开笑颜,催她入座。

「……对不起……我去太久了……」苡茜垂着头,握紧拳咬紧下唇,心里很是难受。她宁愿他适当的斥责她也好,可是这样的温柔以包容,反而令苡茜感到更加沉重与自责。

「没关系,出去采购晚一点很正常的不是吗?只是你好歹也是女孩子,买了这麽久,也打一通电话报平安吧,就算我不说,也是会担心的。」接着育杰像是老妈子,絮絮叨叨的。

「我知道了,下次会给你打电话。」苡茜乖乖地点头,育杰又是一抹温柔的笑容,「好,这样子下次我也不会这麽紧张了,一想到你发生什麽事情……」看着对方眼底闪过一丝焦急,苡茜更是感到羞愧,头更是低得更低,「……对不起……」

「好了,别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应该是我要打电话给你的,毕竟你可能无暇管这些事情。」

苡茜咬紧下唇,接着坐下来,一同与育杰吃着晚餐。

这一顿饭,她吃的并不开心,可能自责、愧疚充斥着她的情感,看着育杰对她的温柔,她只觉得心底一阵阵刺痛。

隔日,她比平时都还早起来做早饭,可能是想弥补昨日的惭愧,当育杰起床的时候,一脸诧异,眼底闪过什麽情绪她没来得及捉住,一闪而逝,「这麽早起来?怎麽不多睡一点。」

「嘿嘿,想说每次都是你在做早餐,我这样子吃喝住都是你负责,不太好。」她的双手因为紧张而紧握着,随後她像是怕被对方看见而松手,然後转移话题道:「来吧,吃饭。」

一坐下,他含情脉脉地望着她,温柔地笑着,道:「你真的很温柔。」闻言,苡茜脸红了一下,随後摇摇头,「你比我还细腻。」

像女人一样,观察敏锐。

在育杰身边的这种感觉我很喜欢,他有着女人的思想以及男人的肩膀,彷佛只要他的陪伴什麽困难都不算什麽,我知道,这种依赖不能成一种习惯。

可是总会下意识地去更依赖对方,在无形之中,我也搞不清楚这究竟是不是爱情,但至少我知道……

育杰在我心目中是占很重要的地位,谁也无法替代的位子。

「……怎麽了吗?」似乎发现她灼热的视线,育杰笑了一下问道,苡茜下意识摸了自己的左胸,感受到心跳的正在加速。

……也许,这就是爱恋吧。

「没事。」她回应式地笑了一下,最终使自己忘记这些想法,因为都不重要,什麽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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