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don从莫言的酒柜里翻出一瓶Vodka。透明的玻璃瓶子,透明的纯净液体,水一样。就像Vodka这个词的来源。
在你尝到它之前,它平静,单纯,晶莹透明,看似无害。入口之後,不甜,不苦,不涩,却口味凶烈,火一般的灼人。
一口饮下,从口腔到胃里,热辣辣的燃烧,想要放下,却又放不下,直饮到头脑微醺,意识朦胧。
平日里的这个时候,他大概已经带了『夜宵』离开AU,或者还在朋友的家里聊天痛饮,抑或者和一群白人同学看完了一场冰上曲棍球赛,横七竖八醉倒在ODZ的launge里。
他极少一个人这样独斟独饮。
他其实很想追出去。这样的冲动让他从心底升起一股警惕,一种有什麽脱离了意识控制的感觉,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好好思考清楚。
刚出国的时候,他也曾遇到过两三个特别喜爱的女人,一时满心满眼都是她,甚至带回家里同住,恨不得二十四小时纠缠。
但这种感觉来得很快,去得也很快。
女人是很麻烦的动物,你宠她,她就持宠而骄。
你要证明你爱她,只爱她,所以你要给她买这个,带她去那里,做各种不合逻辑的傻事。
你要出去和朋友玩,她想去你要带着去,她不想去,你就得推掉所有约会在家陪她。
好不容易让你自己出门了,又夺命连环call。没事就发短信,打电话还非要你说肉麻的话,要不就是要亲亲,也不管你是在上课还是跟教授在谈话。
你打个电话她也要干涉,跟别的女人讲了句话就要胡闹一番。
你邮箱的密码,你脸书的帐户,你手机的短信,你不能有隐私,不能有秘密。
无休止的试探,猜疑,不信任。开始的那点甜蜜和激情,『唰』一声就燃烧殆尽。
所以他习惯了从一开始就说清楚,他可以给她们他在那方面精湛的技艺带来的享受,但他给不了她们他家大门的钥匙。
所以他只带那些女人去汽车旅馆,吃法国大餐,但不会让她们参观她的卧室,动用他的厨房。
她们想要拥有他,没问题,只限於他的下半身,想埋多深埋多深,想怎麽玩都可以。至於其他,一律免谈。
他这样安安稳稳的过了几年,并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过下去,直到遇见叶沙。
他绝对是上辈子欠她的,几次三番受伤,连八杆子打不着的警察局,他一个星期去了两次。
她还没登堂入室已经这样。若真要收了她,自己练没练就那如来神掌的五指山,他还要掂量掂量。
莫言开门进来,就看到厨房吧台边半醉的男人,和她那瓶底朝天的珍藏,话都不知道要怎麽说了:「啊!……Ardon,你你你你……」
Ardon醉眼朦胧地对她笑笑,「酒不错。」
莫言深呼吸着压抑自己想要拿酒瓶子砸人的冲动,「人我给你安抚好了。之後你要买一箱同牌子的Vodka还我。」
Ardon看看她身後,「人呢?」
「人我给你送回她家去了。她说要回去换衣服。」莫言双手推他,「你差不多也给我走吧,祖宗啊,我这小庙可供不起你。」
Ardon一条手臂搭在莫言肩膀上,皱起了眉头:「你让我现在这个样子开车回家?我可不可以告你蓄意谋杀?」
「告,告,告吧。你想告谁就告谁吧。要命了。老天爷拜托拜托,派个母夜叉收了他吧……」
两天,平静的过去。她没有来骚扰他,他也没去主动找她。
Ardon没有多想什麽,烈酒的後劲儿强,彻底麻痹了他的脑细胞,一头醉倒在莫言家。
儿子多日不归,林老爷子有莫言这个『把活人说死了,死人又能说活回来』的传话筒,倒不担心,和本地的老朋友搭上了线,天天吃喝玩乐,那是比儿子过得更有滋味。
混混沌沌躲了两天,Ardon挥别了宿醉的头痛,抖擞精神,又是一条英雄好汉。
当然,他不会承认自己在躲,他只是拿不准自己应该怎麽处理这个比Vodka更让人头痛的女人。
「Ardon,晚上来AU吧,有惊喜哦。」莫言的电话简短的没让他来得及多问。
不过无所谓,已经好久没有痛痛快快的玩一下了,只有回归之前的生活状态,他才能对自己证明,那个女人对他的影响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