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喽!」搭着二哥的车回到台北,沈曼龄迫不及待地直奔宿舍,开门时对着房子大喊。
「昱薇?」
欸?奇怪了?女友居然没兴高采烈地出来迎接她?跟她想像的不一样!她往浴室方向探头,浴室门是开着的,灯也没开。现在差不多才九点,难道是还在睡觉?这小懒猪!「昱薇?我回来了,还带了好吃的喜饼耶!」
拖掉帆布鞋,曼龄轻轻拨着浏海,把装着喜饼跟几件冬季外套的背包丢上沙发。「不会真的还在睡觉吧?」她喃喃自语,钥匙在食指间甩了两圈之後往茶几上一放。「昱薇?」
随着脚步来到房间门口,一打开门发现女友整个人将棉被包得紧紧的,而身旁的台灯一如往常亮着暖黄光芒之後,曼龄不禁露出浅笑。「还在睡啊?真是,昨天晚上到底多晚睡?」昱薇的睡眠时间通常都还挺健康的。关上房门避免冷气溜走,曼龄决定要稍微恶整一下熟睡中的女友,於是蹑手蹑脚的来到床边。
冷气是不是有点开得太凉了?当接近冷气出风口的位置时,曼龄不禁打了个冷颤,十月底确实有时候还是满热的,特别是在经常出现热岛效应的台北,但是开这麽强的冷气也……她抬头望向冷气,看见液晶显示着现在温度时不禁吓了一跳。二十三度!平常她跟昱薇一起睡再怎麽样也不会低於二十六度,她一个人睡居然调到二十三度!
好家伙!不知道调这麽冷电费很贵吗?望着把自己包得紧紧的昱薇,曼龄心中默数一、二、三,跳!
「哇!我回来了!想不想我啊?」她笑着扑上睡梦中的女友,并跨坐在昱薇身上,「喂!为什麽调这麽冷?少一个人睡觉不是应该要调高一度才对吗?」她摸着女友的身体,一手探向棉被里的时候不禁被指尖探着的热度小小吓了一跳,这麽热?
女友的脸终於在头发与棉被之间显露,她全身都是汗,而且脸好红!曼龄终於察觉到事情不太对,连忙探向她的脖子,天啊,好烫!「刘昱薇你在发烧耶!怎麽回事啊!」
「唔……曼龄……」
「你是因为冷气调这麽凉所以才冷到的吗?真是的,我才回家一个晚上啊!」转而想想,不对,上个礼拜有台风,昱薇因为作梦整个人滚到地上去;该不会病毒潜伏到这个时候才开始发作?
「冷气……好冷……我晚上睡到一半,嗯……」昱薇虚弱的发出声音,整串话也有些不知所云。曼龄当机立断直接把冷气暂时关掉,重新爬回床上时因为流汗的关系打了个大喷嚏。
「是你调的吗?二十三度。」
「我没有……我没有调……突然变很冷……」昱薇翻了一个身,曼龄於是闻到她发间带着的牛奶香味。「曼龄,我好冷……肚子也痛!」
「那是因为你身体现在很热,不准踢掉被子!」她一把将女友的腿给制住,整条棉被吸了整晚的冷气,摸起来简直就像冰块。「有没有冰块可以降温……刘昱薇你生病了,还是应该要赶快带你去看医生拿药?」
「我肚子痛……」昱薇终於从喃喃自语转为低声哀号。
「肚子痛要去上厕所啊!」
「不是,是……那个痛。」
拉着棉被的曼龄突然僵住,她瞪着侧躺在床上,全身发烫又蜷曲成一条虫的女友,过了五秒钟才找回声音。「你那个来?」
「对……我有垫夜用型,但是感觉好像撑不住了,第一天流量通常不太稳定……好痛哦……」
发烧再加上经痛!
这简直是足以摧毁理智的双重打击!
曼龄现在不只是要思考该带她去看医生与否的问题,还得要想想该先处理哪一个!
昱薇痛到已经飙出眼泪;她记得发烧的时候也会容易流泪。不管是什麽原因,女友现在看起来简直是可怜到极点!「曼龄,我好痛……」
「我知道啦!我记得有暖暖包……」应该会有用!曼龄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凶,她低头亲了一下昱薇的额头——这感觉像是在亲装着热饮的铁罐。「我先去准备热水袋跟冰毛巾,至少让你舒服一点再说!」感冒发烧要看医生,但是现在的昱薇明显不能坐机车……
不要想这麽多,现在能做多少就做多少,暖暖包跟冰毛巾!
*
曼龄从客厅翻找出一大包全新未拆的暖暖包——当然还没用到,因为冬天还没到啊!不过暖暖包是好东西,可以暖手、暖身,对於缓解经痛也很有用;只是要稍微在皮肤间做一点保护,不然会烫伤。
然後是冰毛巾,冰箱里有冰块……吗?曼龄粗手粗脚的冲向厨房,途中还差点撞倒摆在客厅的大头风扇。冰箱放在一进厨房的门边,打开一看,制冰架空空如也!平常都没冰冰块的习惯,怎麽办?打开冷藏库,在冰箱门的置物架上看到为了因应大热天而准备的冰凉开水!就是它!她随意拿了一个乾净的锅子,把冰水倒进锅子里,毛巾丢进去浸湿,稍微拧乾之後立刻拿着两样东西回房间。
拜开了整晚的二十三度冷气所赐,整间房间还是凉凉的,现在外面的温度大约二十六、七,房间还维持着舒适的冷度,最好不要打开门窗让冷气跑掉;为了让空气稍微流动,曼龄打开电扇的睡眠风,让它维持摆动。
「来,先用暖暖包垫一下。」她再找一块长手帕包住暖暖包,让昱薇一手拿着暖暖包垫在小腹,接着用浸了冷水的毛巾稍微擦拭昱薇的脖颈;一摸才发现她身上的睡衣早就湿透了。「你这样不行……把睡衣换掉。」
昱薇看起来昏昏沉沉的,只能勉强点头回应,曼龄将毛巾围在她脖子,立刻开始动手解她睡衣上的扣子。
即便女友身上闷得全身是汗,曼龄闻起来还是觉得带着淡淡的香味,当解到最後一个扣子,准备拉开睡衣时,光是瞧见睡衣底下的洁白肌肤就让她感到害羞。不行!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她一手绕过昱薇的颈背,让她坐在床垫上,解开的睡衣直接从肩膀往背後一拉,湿淋淋的睡衣就被她给脱了下来。曼龄扯掉还挂在手腕上不肯离开的袖子,然後拿着冰凉的毛巾先擦拭过昱薇的上半身一遍。
她从没做过这种事,即使面对的是自己女友,两个人也不是没「坦诚相见」过,但在这种「非亲密时刻」看见昱薇半裸的身体,曼龄还是有点给她小害羞。「你先躺下,我、我去拿你另外一件睡衣。」
「不要睡衣,我可以……我可以这样盖着棉被休息。」昱薇的脸似乎又变得更红一些,她说话时几乎是贴在曼龄耳边。曼龄从女友的吐息感受到她体内闷烧着的热度。是不是应该去找体温计量一下确认体温比较好?
「不管!你一定要好好穿上睡衣。」曼龄往女友的胸前瞄了一眼,莫名感觉有股热流从鼻孔深处蠢动。她抱住昱薇,心疼地拍着她的背。「家里有没有温度计?」
「有,在急救箱里。」
「你先躺……算了,我先给你穿上睡衣,你坐好。」昱薇就像个小孩子,既脆弱又茫然的点点头,她的手上还拿着暖暖包紧贴着小腹。曼龄几乎从没翻过女友的衣柜,但是大概还知道她的睡衣放在哪里。
昱薇的睡衣只有两件是这种钮扣式的,好像还有长袖,不过还没什麽机会用到;现在是秋天,在之前天气还很热的时候她们两个都只穿背心或旧的短袖上衣入睡。她找到另外一件白色的睡衣,很快给昱薇套上。「你先躺好,我去拿温度计……你需要喝点什麽吗?」
眯眯眼的眼尾不断泛着泪光,曼龄轻抚着女友的脸颊,大拇指找到她位於右眼眼尾下方的痣。「想、想喝冰的……」
「不行,你在经痛你忘了吗?我记得好像喝黑糖水有用……可是家里是不是只有砂糖跟冰糖?」
「那不然……先给我温水?」
「好,我去拿一杯温水跟温度计。」曼龄扶着女友缓缓躺下,并且替她盖上薄被;她想很快出去拿女友需要的东西,但昱薇却突然抓住她的手。「怎麽啦?」
「曼龄……谢谢。」
曼龄回头盯着躺在床上的她,露出一抹微笑。「好啦,你不是一直都说我是你的护花使者吗?照顾你也是很正常的啊!乖乖躺好休息!我等一下出去买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