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到他的神情，却很明白自己现在应该如煮熟的鲜虾，红通通……也好想学虾子把自己蜷起来。
「我明白了……」子砚笑出了声，「娘子。」
咬紧下唇，我瞪着在马车上偷偷掀起帘子窃笑的小茜茜，才应声：「知、知道就快放手！……上工去。」
子砚顿了顿才慢慢放开，我也赶紧抽回自己发烫的手，提裙小跑步的到马车边。
「小姐。」郭茜叫喊。
「做什麽？」我眯起眼，「小茜茜，还不扶我上去。」
她笑了几声，声音甜甜的开口：「小姐，上车前……您当真不向後多瞧王爷几眼？」
看着小茜茜的眼频频发出个贼光，我只是打个哆嗦，心里感叹：「苍天，这小天使能否退货？……您是有七天监赏期的吧？是不是啊！」
「还不扶我？」我又问了一次。
郭茜叹了一声，苦笑：「是是是～奴婢遵命。」语毕，郭茜朝我伸出了手。
我将手覆上去，「这才听话～」
当我坐稳後，小茜茜就掀起帘子朝车夫叫着：「阿四，劳烦了。」
阿四答了句「好咧。」後，就只听到他甩动缰绳的声音，还有那哒哒的马蹄声。
我闭起眼皮子，放松的将头靠着墙。
「……小姐。」
「嗯？」
「王爷还在外头哦。」
「嗯。」
「一直看着这里哦。」
「嗯。」
「您真的不看王爷几眼？」
「……嗯。」
「真的真的真的？」
我依旧阖着眼，皱眉，「小茜茜，你想看你就看呀，别拉我下水。」
啧～小妞，是想提醒我神马吗？勿忘影中人～这种？
「呀！小姐，王爷朝我们追来啦！」
「啥！？」我睁眼，掀开帘子往外看，子砚依旧在在原地，看到我掀开帘子就一脸开心的对着我。
刹那我脑中浮现一段字，『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辛哥！原来您是这般体悟啊───
而且我的灯火阑珊处还多处了到……朦胧美？
我撇头，微笑，「小～茜～茜。」
郭茜身体一震，故意转头不看我，「什麽事呀小姐？」
「回府我们在好好算这笔帐哦～」我笑咪咪。
「小姐……您别这样吗……方才王爷他……」郭茜噘着嘴，「一脸弃狗的可怜眼神一直盯这啊！很可怜的。」
我依旧挂着笑容，发出更加圣母的光环，柔声道：「那～你就下车，也一起去当那弃狗呗～有个伴不也很棒吗～」
「噫！？」郭茜拉着我的袖摆，「小、小姐……」
「嗤！」
就多吓她个一会儿……不碍事吧～嘿嘿！
我在往子砚那看，他的唇慢慢动着，一字一句。我读着他说的话，「不要看我，我怕我不想放你走。就让我……目送你吧。」
「呃！？」我抖了抖，急忙把帘子放下，大喊：「墨子砚啊！你无耻───」
让我跟着你说……想要雷死谁啊───
※
徐府。
刚到府，小茜茜就一脸快哭的小孩子样看着我，「嘤嘤嘤！小、小姐！」噢不……我高估她了。
我摇头，「别哭了啦。」别人会以为姐姐我SM你的啊！……人家没玩的嗜好啊！……耶嘿。
「我又没说要骂你。」姐看你这样，压力会大的啊孩儿───
「可、可是小姐说要跟郭茜算帐啊───」
「嘛～那是吓小孩的咩。」
郭茜瞬时一顿，哭得更加凄惨，蛋花眼的呐喊：「彩蝶姐姐～」
「咦？郭茜，你同小姐回来啦？」
我的天啊！彩蝶儿～您是超人还是……飞天小女警！？
现喊现来！？
当我拉着小茜茜走下马车时，我眯着眼看向拿着陶瓷茶壶的彩蝶，食指伸出，「小娘就知道！小娘早怀疑你的造型了！」
彩蝶眨眼，「小姐？」
「你是花花吧───」
彩蝶愣愣的看向我，就连刚刚在哭的郭茜都停止哭泣。
不要跟我说你是泡泡或毛毛！姐姐我可是电视儿童，不会看走眼的！
博士，我太感动了！有生之年能看到您手残打破的成品……实在太．美．妙．了！
「徐凝莹！」
「吓！？大婶！」
徐氏抽了抽嘴角，「丫头，你方才说了什麽？」
「呃……咳！娘～亲～」语毕，我貌似看到大婶一副被雷劈的脸。
拜托！我说出来也很虐耶！你那神马态度啊大婶！……嗯，镇静！切勿乱了阵脚啊女孩儿～要．坚．强！
我眨眨眼，「娘亲～女儿不在的几日，您身体无恙吧？」
徐氏让彩蝶搀扶着，「天色晚，风很凉……先进屋再说吧。」
我狂点着头附和着。
※
我们走到了大厅，才刚坐下，徐氏就开口问：「你……可用膳了？」
我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嗯，吃了！」
天呐……大婶可是说到了我的敏感点了……此用膳非比用『汕』啊───
我哀伤。
「彩蝶，你同郭茜去砌壶茶来。」徐氏撇着彩蝶手上的陶瓷茶壶。
「是，夫人。」
呀～两个都遣走？
大婶想同我来个母女对对话！？哎呀～人家会怕羞滴───
「凝莹。」徐氏一脸慈母的看着我。
当真！？我是说说的而已啊───还是说……这是那个啥……暴风雨前的宁静？拢系假欸！
「啊？」
「……人站过来。」
我倒抽了口气，心里道：「我就说拢系假欸───」
妈妈桑！原谅小女子，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才……那个啥……我也没干什麽啊！
我龟龟的走过去，徐大婶难得有颗良心的等我走到她前面。
「伤到哪了？伸出来。」
「咦？」
「丫头，别让我说第二次。」
我默默的伸出双手，虽然白馒头效用有好很多，但毕竟才过了几天而已，所以伤巴依旧在，只是淡了点而已。
徐氏皱眉，「是那方小子给你伤的？」
欸！？敢情方择挺有存在感的嘛！我可以为(原)徐凝莹妹子的偷来暗去这招不会被人发现的呢！
果然，就如先前所说……姜还是老的辣！失敬、失敬！
「呃……是我逃跑时自己用伤的。」
方择兄弟，你虽然存在感颇高，却常死於人品问题，这已经是你的人品第二次遭人质疑了啊───
哭吧孩子，姐姐不会阻止你的。凡是人类，就定有心灵脆弱的时刻！我不会笑你的！
「丫头，你就不能等人来营救你？」徐氏眉头更加深锁，「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呀……」
当下我真想拍着徐大婶的肩，同她说两件事儿，第一，您跟您未来女婿真的是越来越合拍啦───
我都怀疑那啥……当天会发生那个『新娘不是我』的惨剧。妈咪，这样会尴尬的！
第二，您会老我会大(请乡亲们用台语试试)。
姐儿我会展开双翅～大喊：「摔下去要记得接住我啊───」这是我估计後的短暂飞行旅途保险。
「娘亲？」看着还在出神的徐大婶，我轻唤。
「……丫头啊。」在我刚喊完，徐大婶突然抱紧我。
「欸！？」
「我……不能在失去你了。」徐氏哽咽的声音传入我耳中。
「娘亲？您、您怎麽啦？」我动了动身体，徐氏却越抱越紧。
「老头子已经走了。你要是在让我多个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会不知道如何是好呀……」徐氏整身颤抖。
「娘……不怕喔。」我笑，「凝莹在这里喔，在您怀里正窝着呢。」
她松开我，眼周早已布满了泪水，「你这死丫头。」徐氏展开笑颜咒骂着我。
「嘘～」我笑着伸手捂住徐氏的嘴，「要说唧唧歪歪的活．丫．头哦～」
徐氏笑得更加乐了，我的手被她拿开，「丫头……出嫁後……可要时常回来陪我老人家喔。」
我应声，「我这麽有孝心～当然不用您说哩。」
徐氏搓了搓我的脑袋，「你爹……会开心吧……女儿都长大听话了。」
原来……徐大婶也有这麽一面呢……怕孤单、还有对徐凝莹满满的慈爱。
老爸、老妈，我在这里……也过得很好喔～你们呢？
「丫头？」
「啊？」
「茶都来了，你还在发什麽呆？」
看着面前不知何时摆放的茶杯，「没呀～只是……犯困了些。」
徐氏指着我面前茶，「这是能安神的花茶，喝完就回房歇歇吧。」
「嗯～好香呢。」
「喜欢就让王爷多替你买些呀～」
我汗！徐大婶……原来您也懂得拐小孩去拐另一个小孩犯罪来着！？
快！还我刚刚的相思愁、还我刚刚的哀叹感啊───您也真是太会打坏人家的少女情怀了！
我用一副快抽风的脸答道：「谁、谁说我喜欢了啊！」
徐氏眯起眼，嘴角依旧勾着，「哟～我可没说丫头你只有喜欢的程度而已喔。」
「啥！？」
徐氏一脸暧昧的说：「是不……爱死了呢？」
我顿，下意识反应出口：「爱……啥？」
等我反应过来时，是在脑海里清醒。给我慢着啊徐大婶！您这是话中有话的啊───
「呵呵……丫头，我可听郭茜说了，王爷呢～果真是很喜欢我们家的野丫头呢～」
我瞪向在一旁守着的小茜茜，投射出『你背叛我』的眼神，小茜茜只是缩了缩脑袋，假装没看到。
徐氏又继续说：「想想当年我同你爹都还没这般……哟～真是的！」
我囧！我可大囧了！
那句「哟～」之後的意义是啥！告诉我！为何我会听不明白！？
是我记忆卡也忘记刷新吗！？不要这样啊───
「你们恩爱到哪种程度啦？哈哈！丫头别怕羞，我不是那种阻止真爱的父母的！」徐氏轻挥了一下手，「那种会遭天打雷劈的。」
您的重点是这样吗───
「何况都要嫁了～除了守贞在房事～娘都可以接受的！」
不要告诉我您的守备范围能广成这样的问题啊───
我上回的猜测果真不错……这徐大婶老妈……攻击力满表到个夸张啊！
好大婶、好阿姨、好姐姐！放过我吧───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