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微风带起了一丝凉意,汤烊将微飘起的发丝勾至耳後,她不发一语、双眸揪着女孩的脸庞……
「……你知道这不是我要的答案。」阮芯玥站起身,双手搭在腰际,些许的醉意使她看不清前方,无奈轻笑,「为何我见到你有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汤烊也跟着莞尔一笑,仰望满天的星斗,忽然之间,风云骤变,月、星被乌云掩盖,闪电交错、雷声巨响,大雨应声倾泻,衣裳染湿,变得沈重。
远处演戏的火光被突来的大雨打熄,人们纷纷奔至附近的店面、住家的屋檐下,躲避这不邀自来的「赤松子」。
高挂的灯笼一一浸湿,地面变得泥泞不堪,在场所有人无一不被淋湿,鞋上无一不沾满烂泥,很是狼狈。
陆媛苑搓搓臂膀、颤着嘴唇,一连几声的喷嚏,望着滂沱大雨,看来这戏是不可能往下演了,只是这汤烊究竟上哪找阮芯玥了?
女孩幽幽叹了口气,这雨不知落了多久,手脚都发冷了,一杯冒着白雾的淡黄液体递到她的眼前,浓浓的姜味充斥鼻腔,闻着就有些暖了,汤守咧嘴一笑,「媛苑姑娘,戏班准备了些姜汤,喝了,好暖身。」
双手接过陶杯,热度由杯壁传到手心,陆媛苑让脸贴进飘起的白雾,热气发散,四周也是一人一手一杯姜汤,好不暖和。
雨淋湿了身子,发丝全结在一块,汤烊发出诡异的笑声,渐渐变成狂妄的大笑,「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就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女孩解开衣带,退去湿漉漉的衣物,只剩单薄的肚兜紧贴着白皙的肌肤,少了沈重的衣物阻碍,汤烊双手一挥,两把匕首直直飞向阮芯玥的额际。
面向飞来的武器,女孩当机立断,向後一翻,却因屋瓦湿滑而没了平衡,匕首从她的腰际擦过,甩甩头,酒意已被雨冲散了七八分,「呿。」抹抹颜面上的雨水,她蹙起眉头。
「趁人不备,小人。」杏眼恶狠狠的看着汤烊,虽然自己也不是什麽正义之士,说她小人也是挺奇怪的。
「兵不厌诈,不这样可不能在江湖上生存。」汤烊毫无悔意,反倒舔舔嘴唇,满是挑衅的向阮芯玥勾勾指头。
「哼,歪理。」阮芯玥冷哼一声,却不再给她一丝机会出手,压低身子,霎时之间人已出现在汤烊眼前,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对方的腹部。
那一掌将汤烊整个人打飞,她眼明手快的抽出挂在腿旁的短剑,瓦片被锋利的刀硬生生刮裂,手握紧剑柄,半个身体已落出屋檐,所幸没摔下去否则不死也会断个胳膊,她使力翻了上去,咳了几声,嘴里满满全是血腥味。
汤烊吐掉了满口的血,舔舔齿贝上残余的液体,她兴奋的向前踏了一步,雨毫不留情的打在她脸上,阮芯玥已抽出惯用的刀,冷眸像是要将对方看穿似的,两人对上了眼,彼此等待一个能出手的时刻。
闪电画过天际,随即是震耳欲聋的雷声,雨势愈发滂沱,雨水顺着瓦片流下,刀光剑影,你来我往。
汤烊跌坐在屋顶、瞪大双眼,短剑被打离手中,锵的一声,剑落至屋瓦後掉到了地面,但她可没有心思去管剑,因为阮芯玥的刀已经朝向她砍了过去。
雨势慢慢变小,云层渐渐变薄,阮芯玥居高临下的盯住汤烊,冰冷的刀锋抵着她光洁的额头,冷冷的问,「你是谁?」
「你认为我输了?」汤烊没有一丝紧张感,即便几近临死之际,她依然放声狂笑,雨已经停了,依旧是满天的星,仿佛刚才的暴雨是一场梦。
「嘴硬。」阮芯玥只认为她是死到临头的装做镇定,此时一颗拳头大的石头向阮芯玥砸了过去,她往後一跳,一个蒙面的男孩介入两人之间,他轻视的瞥了汤烊一眼,「哼,就让你别冲动,这下可踢到铁板了。」
男孩伸手将她拉起,女孩不悦的说,「呿,别说风凉话,明明差点就赢了。」
阮芯玥蹙眉,这两人可说是完全无视她的存在,忽然她抱头大吼,「够了,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谁了,我现在想要你死!」她提剑冲了上去,眼睛慢慢转红……
一挥剑便是无形的风刃,对面的两人立刻跳开,可他们身後的树木可不能幸免,碰的一声沈重的树像拐到脚的人……倒下了。
「死吧!死吧!死吧!」剑毫无章法的乱挥,汤烊和男孩左跳右闪的躲过接二连三的攻击,见两人只是衣服有些受损,阮芯玥更加暴躁,手挥舞剑的速度变得更快。
心跳加速,阮芯玥的嘴角更加上扬,这一刀汤烊不及躲过,刀刃划过脸上,却没有半点鲜血流出,取而代之的是那片贴在皮肤上的假脸被削去了左半边……
那一瞬间,汤烊捂着脸上的伤疤激动的大叫,「啊!啊!啊!不许看!不许看!」她颤着身体蹲了下来,
这下反倒是阮芯玥停止了攻击,她张口愣着,「你…你…你是……」
话还未说完,蒙面的男孩脱了自己的外衣裹住汤烊并将她拦腰抱起,张口向阮芯玥说道,「『朱雀』的徒弟,咱们再会了。」他相信只要汤烊在,他们一定会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