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头散发的男子走进茶楼,小二勤快迎上来,顶着一张顾客至上的笑容把人迎进座位。
「蟹黄汤包,君山银针。」
「好勒!」
莫名就着一壶茶慢慢地吃汤包。
午後下起雨来,茶楼生意清淡,小二们聚在一起,一管毛巾搭在肩上靠着栏杆聊天,年轻男孩聊起天来,话题里三句有两句不离女人,剩下一句是忙着吹嘘自己多有才能。
午後雷阵雨来的快也去得快,莫名放下筷子时外头正好风收雨歇,他站起身来,一开始来迎接他的小二立刻走过来手脚俐落的收拾,满面笑容。
「客官用的还习惯吗?」
小二的热切殷勤不外乎是为了客人打赏,有时遇到大方的客人,一出手就能抵一个月薪饷的也有。可看着眼前阴气沉沉半句不吭的客人,小二的业务笑容也不由得僵硬,心里直打鼓。
看来打赏没门了,还是赶紧走人好。
他想着,迅速端起空碗盘。
「慢着。」
「客官还有什麽吩咐吗?」
「我有些事想问你。」
莫名手中亮出的两分银裸子让小二眼睛一亮,笑咪咪放下碗盘,躬身缩腰,态度变得恭敬有礼,拍胸脯道。
「客官只管问,我定知无不言!」
原先以为是个煞神,没想到是个掩着脸的财神爷!
「你很懂女人是吗?」
「……啊?」
莫名皱眉,「你刚才跟其他人说,你同时跟三个女人有往来,所以你很懂女人心是吗?」
小二往莫名全身上下掠过一眼,恍然大悟,唇上带笑站直身一拨刘海,这小二确实有风流的本钱,长得白净不说,还有一双桃花眼,若有似无的挑勾人。
「很懂不敢说,但略懂一二。」他嘴里恭谦,心里得意。
银裸子又多了一枚。
「说说你知道的吧!」
小二乐呵呵的把银裸子收起来,忙把桌上长椅都抹了一次才请莫名坐下,自己站在一旁。
「这女人呢?说破也不过就一件事,但凡她们嘴里说着不好,其实就是好,说着不要,那就是要,她们要是拿起性子来说让你走开你可不能真的走开,拿捏好了这个尺度,包管客官什麽样的女人都手到擒来。」
说不好其实就是好?
莫名很狐疑,因为那个成天吵个不停差点把房子都拆了也死都不肯乖乖喝他配的减肥药的春桃一点也不像乐意减肥的样子。
「……可是她不像这样。」
小二眼珠子滴溜溜转,陪笑道:「当然,那也是大部分的情况,也有很多女人例外,要用特别的方式对待,但总不离开一个原则,其实跟女人相处就跟大夫治病一样。」
莫名「哦」了一声。
这可不是他的强项吗?
「您听过没有『治病先治人,治人先治心』。」
「……没有。」
「意思就是人若是有心病,那身体也好不了,要治病之前得先治心。」
莫名难得思索起来,这观点倒是新鲜。
小二看莫名陷入沉思,知道说对了,给莫名倒了杯茶又说下去。
「要是对方心里有什麽郁结,首先您就得把那郁结给解了才能让她照着你的意思,客官,说句不礼貌的话,您要跟女人相处,首先这造型就不行,得换个发型,梳整漱洗换件颜色鲜亮的袍子,最近流行天青色,城里公子哥儿谁不做一身赶流行,如果您真是来不及做,出门右转有家锦绣坊,那儿有现成的衣裳卖,瞧您的身形应该买得到,如果您愿意,我帮您去挑挑,只要打赏点跑腿费,包您焕然一新。」
「你到底在说什麽?」这跟那野丫头不肯减肥有啥关系?
「客官您就不懂了,有句话说得好,人帅真好人丑性骚扰,去年隔壁城的林员外独子当街调戏女子,被人告进官府,三个月前隔壁栋的王员外独子也当街调戏女子,最後成了郎有情妾有意一顶小轿抬进府,您说怎麽着,还不是林员外独子一张马脸还长满麻子,而那王员外独子娘亲出身是个青楼花魁,遗传了美貌,长得可好看,结果您看,是不是大不同?」
莫名思索半晌,点点头。
小二继续加把劲,「所以罗,客官,您拾掇拾掇,打扮的一个俊俏公子样,明晚有花灯会,去邀请您喜欢的女子一起去逛,要她看上什麽东西,小珠花小簪子小灯笼的都尽管给她买,不管她选啥都赞她好看,包准到後半夜您拉着那小娘子到後巷去,她乖顺的像绵羊,什麽都听您的。」
莫名站起身来,又扔下一枚银裸子,小二饿虎扑羊的立刻收进怀里。抬头一看,黑影从栏杆上蹬出去,飘然掠过好几家屋顶。
小二抓抓头,回头看几步之外的大门。
「啧!门就在那儿,是有多急性子?」
他端起空碗盘走了两步,不过想想也是,食色性也,哪有不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