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午夜时分,静谧的大街上,只有一只黑色小猫坐落在街角,安静地伸出小而薄的舌头,竟悄悄地清理自己身上的毛发,跟黑暗的街道融合在一起,一见到我靠近也蛮不在乎的睁着格外明显的清澈碧绿色眼瞳。
刚才和咖啡店里的那个男生多聊了一下,回到家时比以往都还晚了一个多小时。
想起他那毫无波澜的脸庞,无意识的,我的心中好被平静无波的水面,被滴进一点小水滴,虽然小,却打破了平衡,水面上下起伏着,不大,却依旧有着一定的影响。
下了脚踏车,我从包包里拿出家里钥匙,不知怎麽的,打开了家门的时候变得异常安静,虽然有时候宜桦确实会到凌晨才回家,但今天我就是觉得特别的不一样,因此我在玄关换好室内脱的时候,还小心翼翼地不发出声音,不为什麽,就是一种直觉。
而一进到客厅,眼前的景象虽然在意料之内,却还是让我暗暗倒抽了口气。
宜桦背对着我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更没有演着偶像剧的电视萤幕亮光,她就这样静静坐着,只看的到一头乌黑的长发平顺的梳开,整齐的披在背上,乍看之下还真是有点吓人。
「宜桦,你怎麽了。」由於是第一次遇到她这样,甚至连失恋时的她已不曾如此,我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做什麽反应。
「你去哪里了?」她回头,眼神还带着令我讶异地愠怒。
「我、我在咖啡馆啊,怎麽了?」被她这麽一盯,我居然结巴了起来,像是做错事,正在被妈妈问话的小孩一样。
「那麽晚还没回来,我很担心你你知不知道?」
她有些激动,让我着实愣了一下。
平常宜桦也总是晚归,怎麽我才晚了一点回来她就反应这麽大?
「今天的工作比较多,一不小心就忘了时间,才会这麽晚回来。」我不想跟她说那个男生的事情,不然依她的个性一定会自己脑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不过你为什麽那麽紧张?」
「你之前顶多十点就会回来了,今天这麽晚,我就想是不是昨天跟你说的那些要你放下他的那些话说得太过了。」她一脸如释重负的感觉,「太好了,你不是讨厌我了。」
「说什麽啊,我怎麽会因为那些话就讨厌你,更何况我知道你也是关心我,只是......不是说想放就能放的。」我的眼神黯淡,像是在对自己说话:「如果能这麽轻易放下,也不会有这麽多痛苦了,不是吗?」
我还是想相信那个约定,还是想相信当初你说你会回来不是骗人的,只要我继续坚持下去,这个约定,有总有一天能被实现的,不是吗?
「是啊,抱歉,我太逼你了,毕竟我也不太了解你跟他的事,不该如此主观的要你一昧地去照我的想法做决定。」
我微微一笑,「不过我会努力去尝试的,只是......」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我懂。」她打断我的话,「第一次等你那麽久,害我吓死了,还想说你会不会救不回来了。」
「下次不会了啦。」我吐吐舌头,「你自己不也常常都很晚回来,还说我。」
「那不一样啦。」她愣了一下,然後打哈哈带过,「欸,好晚了,我要先去睡觉了,不然皮肤会不好。」
看着她像逃难似的跑回自己房间,我不禁勾起嘴角。
洗好了澡,回到房间里面,我拉开书桌旁的抽屉,拿出一个盒子,就坐在书桌前,也没有急着马上打开,只是就这样看着它。
「已经三年了吗。」
轻轻地打开盖子,里面放满了照片,项链还有一些门票、电影票等等的小东西,然後无预警的一滴冰凉滴在我的右手手背上,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我摸摸自己的脸颊,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伸手擦去一滴,马上又落下了另一滴,我开始不受控制的哭着,无声地哭着。
就像我每天思念他的心情始终舞法传达给他一样,只能这样无声的控诉着,控诉他的无声无息。
我胡乱地将东西放回盒子里,然後迅速盖上放回抽屉,接着倒卧在床上,把自己埋在棉被堆里,彷佛这样就可以把这样悲伤而狼狈地自己藏起来似的。
在充满泪痕的这天晚上,我最後想到是他那熟悉的灿笑,下一秒却出现了--
咖啡馆里那个只见过一次面,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那个男生的脸。
然後我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