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微笑的死神之雙子心 — 第三章 - 日光月影 (2)

2

下课後,天宇如常地来到会所。

「天朗,你也下课了啊。」

身後传来文仲爽朗的声音。

搭着天宇的肩,两人一起踏进会所。然而文仲的笑容却在看到方慧的瞬间僵硬了。

想起那天惹方慧生气,文仲仍然内疚不已。做好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心理准备,他深深吸了口气并走到方慧身边。

「方慧。」

明明听到,但是方慧却没有任何反应。

文仲求助似地看了坐在方慧身边的茵茵一眼,比手划脚地问自己该怎麽办。

茵茵对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文仲才又提起勇气重新转向方慧。

他满怀歉意地説道,

「那天我……我只是顺着当时的话题,所以才会不经大脑就说出那种话。」

方慧依旧不理会他,根本将他当成空气一样。

文仲感到十分难受,却又不想让这样的情况继续持续下去,只好硬着头皮,

「方慧,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因爲天宇的死而感到幸灾乐祸。他可是我的好朋友耶,我怎麽可能不难过嘛?」

看出文仲真的很後悔的样子,天宇於心不忍,上前为他説情,

「方慧,你也知道文仲跟我们兄弟的感情这麽好,我相信那些话真的都是无心的。」

方慧这才抬头看着满脸悔意的文仲,冷冷的目光让文仲害怕得不敢乱动,像个等着被老师处罚的小孩。

这样的沉默场面维持了好几分钟,方慧才用略带责备的口吻説道,

「以後你如果再有这样的念头,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没有立即被绝交,让文仲如获特赦,立刻拼命点头,

「我不会再犯了,我发誓。」

他诚恳的态度,终於让方慧心中的怒火得以平息。在一旁看着的茵茵和天宇都出了一身冷汗,此时才跟着如释重负……

天朗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已经不是黑夜。

这里是永远的白昼。

绿意环绕的憩之屋存在於人间界与死神殿的交界处,是个只有白天没有夜晚的地方,也是逝者灵魂在百日之前暂时留驻的空间。

天朗跟着黑衣人踏在铺满鹅卵石的地面,穿过以绿树和竹林为主的庭园,悠闲地走进纯白的房子。

当他来到暂住的房间门外,一打开门,就看到彷佛融入雪白房间的身影。

坐在床上看书的雪略为惊讶地抬起头,

「这麽快就回来了?」

天朗耸了耸肩微笑着说,

「其实也不用每个七都回去啦,反正你们会带他们的生活片段回来给我看啊。」

跟着他走进房里的雷脱下黑色斗篷,

「自己看到的感觉不一样啊。」

每个房间的摆设都很简单,一张床,一组小沙发,书桌和椅子,而且全部都是纯白色的。

天朗走向靠墙的沙发,一坐下就拿起死神们借给他的操纵器,开朗地说道,

「可是不可以太靠近看啊,因为老哥看得见我嘛。你们又不一样,只要没有和我在一起,就还有办法隐身,不是吗?」

雷看了雪一眼,

「这麽说是没错啦。」

说着,他就在天朗身边坐下。

沙发对面的一整片白墙变成了巨型的萤光幕,雷和雪收集回来的画面清晰地呈现在他们眼前。

只见天朗很快就找到他要的片段,然後一段一段地看下去。

看到画面中在哭泣的母亲,他喃喃地说道,

「如果死的人是我,不知道妈妈会哭得这麽难过吗?」

听到他这麽说,雷有点儿傻眼,狠狠地敲了天朗的头,

「你这是什麽话啊?哪有为人父母的看到孩子死了会不难过的?」

虽然不会痛,但是天朗还是觉得灵魂被震得差点儿散了,忍不住哀嚎,

「轻一点啦!」

灵魂散开变淡的天朗委屈地望了雷一眼,

「因为啊,我从小就很好动又调皮,让妈妈伤透脑筋啊。」

「就算这样的孩子,妈妈还是会难过的。」

仍低着头在看书的雪突然说道。

天朗嘀咕道,

「我当然知道啊。」

他望着边谈他们兄弟往事边落泪的母亲,带着无奈的口吻说道,

「小时候,我也想过要像老哥一样当个乖小孩。可是啊,无论我如何强迫自己静下来,也没有办法比老哥来得乖巧听话。

既然这样,我只好用自己的方法来引起妈妈的注意,让妈妈几乎把全副精神都放在我身上。」

说到这里,天朗突然对着雷笑了,

「现在想起来,老哥也蛮可怜的。」

然後,他又将注意力转回萤幕上,不再说话了……

4

下课後,天宇独自在学校门口等着父亲,身後突然有人叫道,

「谢天朗。」

他一回过头,就看见校医雷老师走向他。

「雷老师。」

神采飞扬的雷老师笑着走向他,看了看他的右手,问道,

「差不多要拆石膏了吧?」

天宇摸了摸受伤的手,

「现在就要去医院。」

雷老师将双手插进白袍的口袋,用观察的眼神凝视着他,

「听説你在用左手,还习惯吗?生活方面没问题吧?」

虽然不是太清楚老师爲什麽突然这麽问,但是天宇还是老实回答道,

「还好,没什麽问题。」

两人在交谈的同时,一向准时的谢先生已经将车子驶到天宇面前。

看到雷老师也在场,坐在车里的谢先生向他点头示意,天宇就向老师告别,

「雷老师,我先走了。」

雷老师笑着和他们挥别,目光一直跟随着渐渐离去的车子,喃喃自语,

「已经没问题了吗?」

他的眼神喜忧参半……

5

轮到天宇进去看诊,袁医生帮天宇把手上的石膏拆除,让他如释重负。他稍微摆动着有些僵硬的右手,感觉不太灵活。

袁医生为他检查之後,满意地点点头,

「复原得不错。」

听到医生这麽说,天宇迫不及待地问道,

「那我随时都可以开始保龄球的练习了?」

他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袁医生立即望向谢先生,两人面面相觑。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患者真的不记得自己的确实情况了。

袁医生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清了清喉咙,

「天朗,关於这一点,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天宇一脸茫然。

他当然不会记得啊,因爲之前来覆诊的人是天朗!

他固然很想这麽说,但是天宇也只能问道,

「对不起,袁医生,我真的不记得了。可以详细告诉我究竟有什麽问题吗?是不是这次的伤势影响了手腕复健的进展?」

看得出医生似乎很难对同样的患者再次说出这麽残酷的事实,谢先生代替袁医生对儿子説道,

「天朗,在这次受伤之前,你就已经不能打球了。」

天宇听到爸爸这麽说,原本还期待从医生的口中听到回答的天宇猛然回过头望着父亲。

天朗不能打球了!

这是什麽时候知道的事?

他爲什麽从来没有聼弟弟说过呢?

天宇的脑海被一连串的疑问淹没了,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回到家中,天朗就躲进房间,拿着诊断书发呆。

躺在床上的他回想着医生的话,

「你的手腕因爲练习过度而受伤,但是手术之後的情况并没有好转。虽然不至於对你的日常生活造成影响,但是要继续打保龄球,还想参加比赛,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除非你改用左手。」

想到这里,天宇举起自己左手,

「用左手吗?」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高举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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