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这里,不做那些事情,不就是污辱我这青楼花魁?道士叔叔,你是刻意寻上门来羞辱我的吗?』
她冷冷地看着公孙迟,面无表情,披着公孙迟的外裳,一如当年站在皇宫的正中央,不卑不亢,无悲无喜。
『你、你有前世的记忆?』公孙迟吃惊地问道。如果是这样,那就必须照着无常观的惯例,在这里将她扼杀掉。
『清楚得很。还有,公孙迟叔叔,你师弟月玦已经来找过我了。』她说得很平静,一边替公孙迟斟茶,礼貌而冷淡地说,『坐。』
公孙迟的脸色恢复正常,袍子一撩,大器地坐了下来,接过她的茶,寒声问道:『为什麽我师弟会放过你?』
『你们无常观都是妖怪,我有记忆以来,查了一下历法,发现你和你师弟年纪都不小了,你师弟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但是你更加地恶心,明明就是一个老头子,却要装成少年郎。』
『我是在问,我师弟月玦为什麽会放过你?』
『他也跟你一样,不过没有买我一晚,他只是买了我三曲琴艺,我看到他的时候也是吃惊,因为他一点都没有变化。你忘了前世他如何待我?』她轻蔑地笑了,『没想到无常观的道士也如此不知廉耻。』
公孙迟静默。前世的月玦迷上她之後,对她嘘寒问暖,并且百般修练,想要替她续命,然而最後她还是敌不过鬼气强压,病死了。无常观规定她如果要死的话,无常观之人不得出手相救,於是月玦悲痛之余,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七天七夜不吃不喝不睡。
『开玩笑的。』她看见公孙迟脸上复杂的表情,『他这世倒是修练得好多了,少年气都不见了,也是,都是个青年了,看到我如此,只是听了我三曲琴,便拂袖而去。我看到他的时候其实是十分惊讶的,但是我装作不知道,因为我知道,你一定回来找我。』
『所以这就是你的目的?你不告诉月玦你还有记忆的缘故,就是要我来找你?』公孙迟疑惑,『你要找我做什麽?』
『不是一直监视着我吗?上一世我孤零零地一个人,这一世我带着前世记忆又回来了,然而这一回,我身边不但没有人死掉,我还在这麽烟云繁华之地生存了下来。瞧瞧我,前世的带煞孤星,这一世竟然是青楼的花魁,多麽可笑。』说着,她轻轻地走到公孙迟的身後,双手从後方拥住公孙迟,柔声道:『因为你那小师弟的修为不可靠,我看你年纪也有一大把,却能拥有如此外表,想要借用一下你的力量。』
『你想长生不老不死?因为这一世很快乐?因为这一世不再命中带煞?』公孙迟对她的拥抱和如兰吹气丝毫无动於衷。
『你在说什麽傻话?』她轻轻放开公孙迟,『我是要请你杀了我,然後让我再也不用投胎转世。拥有着前世的记忆,然後身在这样的环境,看见故人却无法与之交谈,你知道我看到多少前世搬走的那些邻居吗?有些还来我这儿光顾呢。
这样太痛苦了,我一点都不想活下去了,公孙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