锺玉娃悠悠转醒,只觉得全身无法动弹,她睁开眼睛,只见眼前一名美貌少妇,身穿素色道袍,头上绑着道士发髻,一脸慈祥地看着她。
「平……平映流平道长?」锺玉娃认得她,平映流是楚天波的妻子,也是嬴丹橙的师娘。
「你醒啦。」平映流微笑,轻轻抚着她的额头,只觉得锺玉娃的肌肤冰冷又僵硬。
锺玉娃想起身,却无法动弹,她这才发现自己是直立着的,与平映流视线呈水平状。
她想低头看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连颈骨都动弹不得,於是吃力地垂眸看往身下。
不看还好,一看还真不得了。
「我的身体呢?」锺玉娃轻声问道,脸上没有任何怒意。
「对不起,我老早就不管事了,我这回来,是给你的身子都接上的,你的断腕断指我都帮你缝好了。」平映流苦笑。
「但是我的头原本没断的,你没帮我缝好。」锺玉娃冷笑,「这是你那好徒儿嬴丹橙的主意吗?」
平映流久久答不上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丹橙那孩子疑心病重,防备心强。而你又性子倔强,只能用这个方法,你的身体缝得好好的,我的线都帮你补齐了。缝你左手臂的人真了不起,用粗麻缝线固定得牢牢密密的。」
锺玉娃终於听到一件值得开心的消息,得意了一下,那是秦时予缝的。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虽然那是用在母亲身上,但是他们当时的心境的确是如此。
「丹橙说,即便是把你的四肢都砍下了,你还是会用身体蠕动还有牙齿横咬着爬回天朝去。所以只能把你的头砍了,然後把你的身体放在别处,让你看不到也听不见你的身体。」平映流说到这里有点心虚。
「比公孙……比南璇还狠啊,这个嬴丹橙。平道长,你缝了我的大拇指吧,知道我的大拇指怎麽掉的吗?我这边的道士,怕我逃跑了,先把大拇指剁了,以防我握刀,这样就砍不到燕飞沙。」
「我知道,你的右掌整个跟长刀紧紧嵌在一起。」平映流说这些话的时候,想起了自己看到她的断腕,还心有余悸,看起来像是自己把长刀和匕首嵌合在上面的,缝完伤口之後疤痕和缝线都十分难看,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要多大的勇气才行?
看着浸过了药水,而恢复了殭屍原状的锺玉娃,虽然一脸苍白,病容毕露,但是难掩她出色亮丽的五官,如果是个正常的女孩,想必是个美人吧。
「我不得不说,嬴丹橙比我那边的道士聪明多了,砍了我的头的确是上上之策,比砍大拇指好多了。我那边的那位小道士,傻得可以。」
傻到用自己的数百年修为替她养命符、傻到双手染满了血替她夺走无数人的性命、傻到她即使逃跑了,他还是追了上来,并且告诉她,他要跟她在一起,什麽都依着她。
不知道公孙迟有没有好好地逃回去?
「嘿,平道长,我那边那位小道士虽然傻,但是我们天朝的宰相可是聪明得吓人,」锺玉娃说着些话的时候,只见平映流原本慈爱的脸色面露恐惧,「怎麽,你认识啊?就算我不在,就算那位宰相失去记忆又受了重伤,身为一个平凡人,他还是你们难以对付的对象。这是我『死後』的直觉,应该特别神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