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瘋女人 — 28

我没有追问他喝醉的行为,因为我自己也一天到晚喝挂,没资格讲他。

但他最近喝醉的次数,却愈来愈多。

甚至,比我还多了。

××

「喂?喂喂!你是他女朋友吗?赶快过来接他吧!他已经不省人事了!」

我居然接到酒吧的电话,天杀的。

当我开着他的白车,前往酒吧地点时,我看见他已经被一名酒保扛出门口。

「谢谢!」我连忙向酒保道谢,「对不起,造成困扰了!」我从酒保身上接过夏正祈。

「管好他,小姐!」酒保不耐的喊道,「好好一个大学生,怎麽一天到晚跑我这里买醉啊……」他边碎念边走回酒吧。

闻言,我不自觉搂紧了他的身子。

胸口又被人捏住了。

××

这样下去不行了。

我盯着他倒在床上的模样,胸口一紧。

如果再不开口问——

好像,会害他失去自我。

××

「维华。」

某一日,我被系主任叫住。

她是个声乐主修的教授,年纪将近六十,总是挂着和蔼的笑脸,亲切的对大家打招呼。

我跟她不太熟,毕竟不同主修,我甚至没修过她的课。

但我仍然礼貌的点头问好,「主任好。」

「有事想问问你,现在方便吗?」她走近我,温柔的提问。

我点头。

「那个……正祈,最近怎麽样了?」她面有难色地问我。

我感觉背脊被人一刺。

「他伤已经癒合了。」我开始答非所问。「曲子也练了一大半,期末考试应该没问题。」

主任听了,若有所思的点头,然後有些紧绷的道:

「你知道……他已经翘掉好几堂主修课了吗?」

我全身僵硬,因为我直接被主任打脸,证明那家伙根本没认真练琴。

「不只主修课。」主任细声地说着,「系上所有的课,他几乎都没出现……只有乐团课,或室内乐会冒出来,但也常缺席。」

我甚至不敢直视主任的眼。

「你……可以帮我问问正祈,到底怎麽了吗?」

××

如果我再不开口问,他好像就会失去自我。

我望着他再次醉倒在沙发上的模样。

胸口被捏得更紧了。

××

「喂。」

这天是假日。

他昨晚又喝醉,爬到我床上跟我挤,最後我受不了的逃去睡他房间。

时间逼近中午,他才挣扎着从我房间走出。

「噢……噢,头痛。」他揉着两眼和额头,摇晃着走向厨房。

我盯着他一副不在乎的模样,一股火气逐渐上升。

「喂。」我又喊他。

他从冰箱拿出牛奶,习惯性地倒在自己的杯子中,放进微波炉加热。

完全充耳不闻。

「……你昨天又碰我了。」我使出杀手鐧,丢出我俩之间的地雷。

果然,他的反应从背影都看得出来。

他僵直不动,连牛奶热好了,都不敢伸手拿。

「……什麽?」他颤抖的低语。

我瞪着他脆弱不堪的背影,只觉得愈来愈生气。

「但我没让你得逞。」我继续狠心的道,「我把你锁在我房里,然後去睡你的房。」

铿、锵……

他似乎松了一大口气,不小心撞到了洗碗槽的陶瓷杯。

「夏正祈。」我低声喊他。

「你最好现在解释清楚,不然我就昭告天下,你一开始强奸我。」

然後,我亲手撕破了这份关系。

××

他转身看我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变得好憔悴。

脸颊凹陷,过去容光焕发、那副惹我生气的魅力,全部荡然无存。

那一瞬间,我觉得胸口很酸、很酸。

因为我知道,他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我。

因为我不追问,因为我不关心。

因为我放任他这样糜烂、折磨自己。

也许,那块不正常的我,阻止了我这麽做。

也许,我根本不想原谅他。

也许,我就是想让他一路不幸、一路摧残自我,然後走向毁灭。

看着粉碎掉的他,我说不定会很爽。

我先在身体上,毁过他的右半身。

然後再次毁掉他的精神、他的心灵。

对,我会很爽。我确定我会很爽。

但,那是在我爱上他之前。

××

「喂,暴力女……」

他露出苦笑,明明眼中已经闪着模糊的泪光,却硬要对我笑。

「为什麽你还在?」

已经问过几百回的问题,又再次上演。

「我的伤已经好了。」他走向我,停在我面前,「你没必要再跟我假装交往了。」

我瞪着他,不语。

「为什麽你不走?」他皱眉,咬牙不让悲伤情绪爆发。「为什麽还要待在我身边?你要害我误会到底吗?」他声音颤抖。「明明对我没感觉,还一直在我身边打转……你到底——」

他突然止住激动的发言,转身背对我。

我的心脏也跟着加快跳动,全身僵硬。

「我没有脸面对你。」他讽刺的低喃着。「当我愈来愈……喜欢你的时候,我就愈没脸面对你。」

我的胸口再次被人揪住。

「所以我才喝醉。」他伸手擦拭了自己的脸。「——因为很丢人。」

我从沙发起身,走向他。

「因为每次面对你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很丢人。」

然後,我从背後将他紧紧抱住。

××

我应该是疯了。

不,我一定疯了。

我逼他转向我,然後我大力的吻上他,双臂紧紧的勾住他的脖子,像打算将他咬碎一般的亲吻他。

他被我逼得情绪爆发,用更激烈的长吻回应我,快将我的灵魂吸乾了。

「咚、咚———」

房门被我俩撞开,他将我压到墙面上,手不自觉地开始脱去彼此的衣服。

他开始发狂的啃咬着、亲吻着、抚摸着我的身体。

但我不觉得恶心。

我只觉得心疼。

只要想着夏正祈,我的心就痛。

因为我们毁掉了彼此。

先是我母亲毁了我,又毁了他。

再来是他毁了我。

最後是我毁了他。

这样来来去去,互杀互砍的戏码,到底谁是赢家?

「啊、啊……!」

熟悉的灼热感,贯穿了我的身躯,冲破了我眼眶的防线。

我紧紧抱住他,将脸埋在他颈窝。

再也不想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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